舱门关闭，飞机起飞，暮沉闭目养神，脑中浮现出詹语白和宿珉碰面的场景。
即便检查结果摆在眼前了，他心中的怀疑仍然存在。
詹语白和宿珉之间，除了那颗肾之外，他想不到别的联系了。
詹语白的配型是宿珉做的，肾脏移植手术也是他一手操刀的。
手术室里的事情，只有在场的人知道，暮沉作为家属，也无法得知那五六个小时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
姜以宁一早就在停车场碰见了暮沉。
看附近没人，她便走到了暮沉面前，惊喜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暮沉一如既往不说话，双手插在口袋里，居高临下睥睨着她。
姜以宁：“干嘛这么冷淡嘛，那天晚上视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态度哦。”
暮沉：“下班来办公室。”
姜以宁：“干嘛？”
暮沉：“你说呢？”
姜以宁无辜地眨了一下眼睛，“该不会真的要打我屁股吧？”
她还在故意提那天晚上的事情。
暮沉的视线往下扫了一眼，“不是你自己求我打的？”
姜以宁：“是啊，我还要感谢哥哥对我有求必应呢。”
说完这句话，姜以宁忽然看到暮沉的瞳孔紧缩了一下，原本就面无表情的脸更是添了几分厉色。
姜以宁正纳闷，忽然听见一道故作淡定的声音，“靳总，姜助。”
转身看到梁聪的姜以宁：“……”
难怪暮沉那个鬼表情。
说骚话被下属听见，是挺丢人的。
第091章留不得了
“嗨，梁助，早上好呀！”姜以宁笑盈盈地和梁聪打招呼，“吃早饭了没？”
梁聪：“……吃了。姜助早上好。”
他是万万没想到姜以宁还能笑着跟他打招呼，并且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梁聪觉得他之前低估姜以宁的心理素质了，她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脆弱。
姜以宁挥挥手：“那我先上去给靳总准备咖啡了。”
她这一走，梁聪更紧张了。
所幸暮沉只是扫了他一眼，便往电梯口走了，梁聪紧紧跟上了他。
两人一起坐了专属电梯上楼，梁聪发挥着一个助理的优秀品质，装傻充愣。
顺利把暮沉送进办公室，梁聪去茶水间喝了杯冰美式冷静。
但是冷静不下来。
耳边都是刚才在地库无意听见的对话。
有生之年，他竟然能从暮沉嘴巴里听见那种污言秽语。
梁聪毕业就跟在暮沉身边做事了，对暮沉和詹语白的关系也有一定了解。
外界说他们感情好，其实不然，暮沉对詹语白一直挺敷衍，像是完成任务，更不会去和她亲昵。
梁聪一度以为暮沉是对女人没什么兴趣。
结果来了个姜以宁。
该说不说，暮沉现在的表现就像饿了几年的难民突然掉进米堆里一样。
刚才那些话，可以用饥渴难耐来形容了。
原来姜以宁之前下班就往他办公室跑，是他的要求，而不是姜以宁主动。
——
暮沉几天没在，堆了很多文件要处理，一个上午都在工作中度过了。
姜以宁中途来送过一次咖啡，没再打扰过他。
午休的时候，詹语白带着午饭过来了，姜以宁又在楼道里和詹语白打了照面。
詹语白拿着手机，不知道是在和谁讲电话。
姜以宁听见她说：“嗯，还是暮沉想得周到，我前阵子胃不舒服，他马上就安排了胃镜，我都没想到这一点呢！”
姜以宁差点笑出声来，谢谢詹语白解答了她的疑惑。
原来暮沉用的这一招啊。
詹语白：“嗯，好，我现在来给他送午饭了。”
詹语白看见姜以宁，便先行把电话挂断了，视线定在了姜以宁身上。
姜以宁：“靳总就在办公室。”
詹语白：“谢谢姜助。”
姜以宁：“不客气，詹总这个未婚妻真是当得兢兢业业，靳总真有福气。”
詹语白：“付出都是双向的，他对我也很用心，只是姜助没看到罢了。”
这话里的炫耀不要太明显。
姜以宁扬起嘴唇笑了笑，“那就祝福两位长长久久。”
詹语白看着姜以宁的背影，手指攥在一起，差点捏碎。
经过了上次的事情，姜以宁在她面前是装都不装了，每一句话都阴阳怪气——
这个人，绝对留不得了。
姜以宁吃午饭的时候还在想詹语白电话里说的话，除了讽刺之外，她更加好奇检查结果如何。
但经过了上次的事情，她应该很难在暮沉这边拿到想要的信息了。
詹语白盘算着这些问题吃完了午饭。
洗好饭盒回来的时候，又碰上了詹语白，她竟然已经要走了。
詹语白在跟秘书办的其他人说话，姜以宁没去凑热闹。
下午四点多，姜以宁被暮沉内线通知去取文件。
接完电话她就动身过去了，进了办公室，才发现还有其他人在。
一个年轻的男人和暮沉坐在茶几前。
可能是因为她进来的时候没敲门，那男人看她的眼神有点疑惑。
姜以宁：“靳总，我来取文件。”
暮沉指了指办公桌，“桌上。”
姜以宁转身去拿的时候，听见那个年轻男人说：“完整的检查报告都在这里了。”
姜以宁拿文件的手停了一下，肩膀处有明显的僵硬。
暮沉抬眼扫到了这一幕，淡淡说，“嗯，知道了。”
燕北：“对了，干妈后来来电话，又补了一项生育检查，结果也在里面。”
暮沉：“嗯。”
燕北笑着说，“看得出来干妈着急抱孙子了，大哥二哥都有孩子了，她眼馋吧？”
暮沉没接燕北的话，目光又一次转向了姜以宁。
这会儿她已经拿好文件了，回头正好和他四目相对。
姜以宁：“靳总，我先退下了。”
等姜以宁走了，燕北随口问了一句，“你这个助理怎么进你办公室也不敲门？”
暮沉：“我让她来的。”
燕北：“怪不得，我记得你最讨厌别人不敲门就进你房间。”
——
晚上八点，秘书办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了姜以宁和梁聪。
在梁聪面前没必要避讳，姜以宁当着他的面进了暮沉的办公室。
暮沉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摊开了一份文件，走近以后，姜以宁发现他看的正是詹语白的检查报告。
姜以宁的注意力不自觉地被吸引过去，目光像是磁铁一样盯着桌上的东西。
暮沉瞟她一眼，“上次还没看够？”
姜以宁收回视线，一下跨坐到他身上，双手捂住他的眼睛，“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吧。”
她倒打一耙，“你就这么关心她的身体么？不会一个下午都在研究吧？”
暮沉：“手拿开。”
姜以宁：“不拿，你不准看！”
她突然就生气了，开始翻旧账，“我中午都听到了，她说了一句胃疼，你马上就给她安排了检查，你都没有这样关心过我。”
暮沉：“你哪里听到的？”
姜以宁委屈地告状：“她在我面前打电话，故意说给我听的。”
暮沉：“……确定不是你偷听的？”
姜以宁：“我偷听的又怎样，反正都是你安排的，你关心她了。”
暮沉：“无理取闹。”
姜以宁“呵”了一声，将无理取闹发挥到极致，她收回手来，坐在暮沉腿上，大喇喇地拿起了詹语白的检查报告，嘴里念念有词：“还检查了生育功能是吗，哼，我倒要看看是怎么回事。”
暮沉看着姜以宁的后脑勺，偶尔能瞥见她的侧脸，她的表情的确是生气的表情。
行为也是撒泼打滚的行为，和她平时闹脾气没什么区别。
暮沉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目不转睛看着她。
姜以宁胡乱翻找了一通，拿起了激素报告和B超报告，研究了好一会儿。
然后她又生气地摔到一边，“烦死了，一个字都看不懂。”
经过几轮下来，姜以宁终于在诸多纸张里翻到了詹语白的肾脏CT报告。
第092章顶替
肾脏CT检查图很直观，一看就能看出来左边肾脏缺失，影像报告里也是这么写的。
这次检查是暮沉安排人做的，按说不该出现什么差错。
姜以宁拿起CT报告，回头举到暮沉眼前，“这就是她摘给靳夫人的那颗肾呀？”
暮沉：“嗯。”
姜以宁：“也是她威胁你娶她的筹码咯。”
暮沉：“她没威胁我。”
姜以宁讥诮一笑，漂亮的脸蛋上满是不耐烦，“道德绑架也是威胁，又不是你让她这么做的。”
她口吻义愤填膺，又带着嫉妒，毫不掩饰自己对詹语白的厌恶。
暮沉打量着她的脸，眼中带着审视，仿佛要透过这双眼睛看到她心底。
姜以宁也不躲闪，直勾勾看着他，赌气似的说，“早知道我也这样威胁你了，不就是一颗肾么？”
暮沉：“不就是一颗肾？”
她这不把身体当回事儿的态度惹恼了他，暮沉捏住她的下巴，“你知道少一颗肾受多少罪么？”
姜以宁：“我知道啊。”
当初她亲眼目睹了裴烨桉在手术之后的痛苦，曾经一口气爬两千米山的壮年男人，走路都颤颤巍巍需要人扶着。
曾经可以穿着短袖过冬的男人，在港城那种四季如夏的地方，需要关上空调裹着毯子才睡得着。
少一颗肾的日子有多折磨人，她怎么会不清楚呢？
但姜以宁这样的话，传到暮沉耳朵里就变了味道。
看着她这无所谓模样，暮沉的手又捏紧了几分，“你什么都不知道。”
姜以宁忽然笑了起来，眼中露出了几分狡黠，“但是我有其他办法哦。”
“如果是我的话，才不会自己上去捐呢，再找一个配型类似的人来顶替不就好了嘛。”姜以宁笑得很得意，“反正手术的时候又没人能看到，我只要买通医生和捐肾的人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完成啦。”
暮沉听了姜以宁的这番话，目光陡然严厉起来。
他狭长的眼睛眯起起来盯着她，像在看什么恶毒的犯罪分子。
姜以宁的心沉了几分，却依旧面不改色：“干嘛这样看着我啊，怪害怕的。”
暮沉不说话，仍然紧紧盯着她。
姜以宁瘪嘴，搂住他把的脑袋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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