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言抬了抬手,“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刘厌说:“好的,沈总。”
过了会儿,沈律言才打开监控视频,江岁宁戴着墨镜从出租车里下来,并未四处张望,而是直奔对街的网吧。
毫不犹豫,没有迟疑。
沈律言关掉了视频,扯了扯嘴角,却有点笑不出来。
江岁宁性格有点骄纵,这是他早就发现了的事情,以前他觉得这点骄纵无伤大雅,女孩子本来就该娇养,没有脾气才会吃亏。
很多事情,他装作不知道。
她的有些小心思,他睁只眼闭只眼,全当没看见。
沈律言忽然觉得江岁宁变得比他想象中还要陌生,这种事情,她不该做的。
沈律言渐渐回过神,拨通了那个自己许久没有打过的电话。
江岁宁接的很快,看见是他的私人号码还高兴了很久,“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有什么事吗?”
沈律言开门见山,“见面聊吧。”
江岁宁自以为做的干净,没有留什么把柄,她之前做什么都太顺利了,现在也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我在家呢,你来我家吧。”
沈律言对江家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想了想,他还是同意了。
江家这会儿难得清净,江岁宁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弟弟正在午睡,奶奶守在弟弟的房间里,消停了下来。
江岁宁看见这个弟弟就觉得厌恶,每天除了哭还是哭。
可是他一哭,就有无数人去哄他。
奶奶心肝心肝的叫,连一向很疼她的爸爸都变得偏心起来。
江岁宁曾经放下.身段,装模作样抱了一次她的弟弟,小兔崽子竟然尿了她一身,差点把她气死。
挂了电话后,江岁宁从衣柜里找了条很露骨的睡裙,套在身上身材若隐若现,大片雪白的皮肤裸.露在外,锁骨清晰而又明显,乌黑的长发落在肩头,镜子里的少女性感又妩媚。
沈律言还没到江家,江岁宁就听见楼下的小兔崽子在哭。
哭声刺耳,听的人心情烦躁。
江岁宁下楼有些不耐烦看着她奶奶怀中的小孩儿,“他怎么一天就知道哭?”
江老太太瞪了她一眼,“小孩子哪有不哭的。”
江岁宁听见哭声就烦,“能不能让他安静点?我耳朵都被他吵疼了。”
江老太太翻了个白眼,又低头乖孙乖孙叫着襁褓里的小人儿:“我的乖孙想哭就哭,对不对?以后啊江家都是你的,才不用你姐姐的脸色。”
江岁宁听着江老太太的话,脸都气绿了。
江老太太抬头看见她不太好的脸色,也没惯着她,“不爱听?不爱听也得听着,儿子才能继承家业,女孩子找个有钱人嫁出去就好了。”
江岁宁冷笑了声,她心疼的乖孙有没有命活到继承家业的年纪还不一定。
这口气她暂且忍了下来,几分钟后,江岁宁见到了沈律言。
江老太太也还记得沈律言,更加记得他是江稚那个赔钱货的丈夫。
她抱着自己的乖孙,看了看沈律言,又看了看神色有些娇羞的江岁宁。
在心里啧啧两声,果真是有什么妈就有什么女儿。
不过江岁宁如果能嫁给这么个有钱人,她才不管江岁宁是不是搞走了别人的丈夫。
老太太对上回的事情还心有余悸,抱着孙子就回了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沈律言和江岁宁两个人。
江岁宁迎了上前,落地窗的风吹动了少女的裙摆,在风中尤显纤弱细瘦,长发随风拂动,她刚往前迈了两步。
沈律言把手里的照片递给了她,声线平稳:“你看看。”
江岁宁顿在原地,“这是什么?”
她接了过来,待看清楚照片上的画面,脸上的血色消失的干干净净。
她以为自己做的已经很滴水不漏,短短两天都不到,就被他翻了出来。
沈律言望着她,眼睛里不算是失望,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江岁宁再度抬头,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母亲告诉她,眼泪永远都是对男人有效的武器。
她无声无息落了半天的泪,眼前的男人只是好整以暇望着她,静静看着她哭。
既没有打断她,也没有劝慰她。
江岁宁不知道怎么解释,铁一般的证据面前,她连否认都做不到,她抓着沈律言的手,柔柔弱弱,哆哆嗦嗦,“我那天…就是…就是鬼迷心窍了,很快就后悔了。”
“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样。”
“沈律言,我真的很后悔,你不要…不要这样看着我。”
沈律言已经无法相信她的话了。
他在她这里听了太多太多的谎言。
大大小小,真真假假。
他觉得索然无味,时间真的会让人变得面目全非,当初那个天真到有点笨拙的、比阳光还明媚的少女,早就不见了。
470
江岁宁被沈律言平静淡漠的眼神吓住,他不言不语的样子往往比怒火攻心时更可怕。
不言不语,毫无波澜。
江岁宁强迫自己从慌乱中冷静,徐徐的眼泪逐渐止住,她狠了狠心,以退为进,“我去给江稚道歉,是我错了。”
她抓着他的手,又开始哭了起来。
眼泪砸在他的手背上,浑身都在发抖,“我去道歉,去求她的原谅,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对不起她。”
沈律言慢慢推开她的手,他好像叹了叹气,他望着她,淡淡开了口:“岁宁。”
江岁宁心头的预感不好,咯噔一声。
沈律言继续问:“你说声对不起,这件事就能当没发生过吗?”
江岁宁有点语无伦次,睫毛上都是泪潸潸的水珠,她看起来好像被吓坏了,我见犹怜,“我知道说对不起已经无济于事,我可以补偿她,她让我去死我也愿意。”
沈律言沉默许久,“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岁宁低头,带着哭腔的声音有点闷:“我想让你们离婚。”
沈律言没想到事情的根源竟然是自己,“我们不会离婚。”
江岁宁的手指都要被自己掐断了,都这样了沈律言竟然还连离婚的念头都没有,他对江稚的感情,已经难以自拔到这种程度了吗?
她不置一词,薄薄瘦瘦的身体还有些在抖。
沈律言盯着她的脸看了很久,有一些瞬间觉得陌生起来,他问:“你还有没有别的事情瞒着我?”
江岁宁硬着头皮说没有。
沈律言点点头,看不出信不信,他只是说:“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江岁宁比谁都清楚,“我知道。”
那件天大的秘密,她至今都隐瞒的很好,她抬起脸,用尽所有勇气对上他的双眸:“我没骗过你。”
*
江稚窝在家里,闭门不出这两天,其实并不无聊。
好像突然多出了许多空闲的时间,她一口气把之前没空看的综艺都给看了。
试图从娱乐节目里得到一些快乐。
沉重的心情好像伴随着电视机里的笑声而得到了缓解。
江稚过于沉溺在电视节目里,没有听见开门的声音,她抱着爱吃的零食,盘腿坐在沙发上,面前的遥控器被人拿走,才看见忽然出现在视线里的男人。
江稚已经习惯沈律言早早下班这件事。
她皱着眉,“不要打扰我看电视。”
沈律言调低了声音,磁性悦耳的声线落在她耳里:“那…抱歉?”
“你怎么又这个点回来了?总裁就不需要准点上下班吗?”
“是的。不需要。”
沈律言望着她软白的小脸,心尖蓦然发疼,他伸手碰了碰她的脸,被她扭过脸躲开了。
“你的事情有结果了。”
“哦。”
江稚顿了下,反应很平淡的给了一个哦字。
积攒了足够多的失望,就不会再有期待。
往往都是她遍体鳞伤。
江稚打了个哈欠,目光望着电视机,好像又没有认真再看,“是谁?”
沈律言的喉结无声滑动两圈,倒也没瞒着他,“江岁宁。”
江稚有点意外,又不算太意外。
她当时下意识还以为是盛西周做的好事,这种事不需要劳烦江岁宁亲自动手才是。
她慢慢蹙起眉头,沈律言的话还没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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