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裴瑶瑶缓缓下来。
“敬礼！”
一步一步，姜延凝望着前方，吹来的风仿佛卷来了裴瑶瑶的声音。
“青山处处埋中国，何须马革裹尸还，爷爷，爸爸，妈妈，如果有一天女儿牺牲了，请允许女儿葬在蒙北，虽相隔千里，英魂不灭，女儿守着边防，守着裴家的骄傲！”
这是她成为特种兵后写的遗书，寥寥几笔，留给的却是给所有去世的亲人。
泪水再次漫上眼眶，痛的姜延两唇发颤。
上了车，他再次抚过裴瑶瑶冰冷的面颊，声音低哑：“再见，我的蝴蝶……”第38章
沪北公安通过猎狗的情人田丹，配合境外警方将猎狗所有的走私品全部查出。
秋天刚结束，蒙北就下起了雪。
烈士园。
姜延将一等功勋章缓缓放在裴瑶瑶的墓前，单膝跪下，轻轻吻了吻碑上的名字。
恍然间，曾经和裴瑶瑶的点点滴滴再次浮上脑海。
碑上照片里的女人笑容仿佛一束阳光，还是那么明媚鲜活。
“我们明明拉过勾的，要好好活下去……”
姜延苦涩笑着：“早知道啊，在训练前我就去打结婚报告，那样你就永远是我的老婆了……”
说着说着，泪水划过了弯起的嘴角。
如果不是因为裴瑶瑶牺牲，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眼泪这么多。
从沪北军区过来的顾皓轩抱着束花，站在姜延身后不远处。
他迟疑了片刻，才缓缓上前，将花放在裴瑶瑶的墓碑前。
姜延站起身，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碑上的照片：“你后悔吗？”
顿了顿，又问：“如果她没有跟你离婚，没有来蒙北军区，或许她会有自己平安的生活。”
闻言，顾皓轩满是血丝的双眼暗了暗，没有立刻回答。
他不知道会怎么样，但知道裴瑶瑶会活着。
半晌，顾皓轩才开口：“我们后不后悔都不重要，因为瑶瑶从没后悔过，她找到了作为军人的意义。”
听了这话，姜延喉间紧涩。
他记得，裴瑶瑶说她这辈子活了两次，一次是在爷爷的庇护下，在顾皓轩身边，一次是来蒙北军区，参加训练成为特种兵。
哪一次，她都没有说过后悔。
姜延声音沙哑：“可是，我们都没能留住她。”
顾皓轩眼眶一涩，说不出话。
上辈子他不想留，这辈子留不住，命运似乎总在跟他开玩笑，让他在拥有和失去中徘徊……
两人站了很久才离开。
训练场。
雪狼突击队的队员们各自站着，谁也没有说话。
见姜延过来了，目光纷纷投了过去。
“都站着干什么？体能训练都搞完了？”
姜延绷着脸，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个铁面无情的教官模样。
队员们互相看，佩刀忍不住问：“苍鹰，你……真的没事吗？”
他们是战友，更是姜延和裴瑶瑶感情的见证者。
即便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他们还是记得那天姜延抱着裴瑶瑶的遗体哭的撕心裂肺。
那是他们第一次看见这个向来冷沉刚毅的队长哭，哭的像个小孩，让人心疼。
姜延皱眉：“你们要是去跑个十公里，我指定没事。”
一向爱耍宝的青鸟也没有开玩笑的心思，满脸担心：“苍鹰，兄弟们也是担心你，毕竟蝴蝶……”
话说到一半，他又不忍再说下去。
裴瑶瑶对他们来说是战友，可对姜延却是最爱的人。
他们的伤心远不如他的重……
姜延却面不改色，开始命令：“立正！向右转！负重十公里，跑步走！”
见队友们跑远，姜延才垂下眼帘，从口袋拿出裴瑶瑶的照片，轻轻抚摸。
“蝴蝶，你放心，我会带着你的热诚，好好活着……”第39章
‘滴——滴——！’
意识模糊间，裴瑶瑶听见耳畔有机器运作的声音，规律而有些刺耳。
缓缓睁开眼，入眼是一片洁白，脸上的氧气罩让她很是难受。
这里……是哪儿？
没等裴瑶瑶反应，又听见一道满含诧异的惊呼：“醒了，她醒了！”
很快，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带着几个护士围了过来。
裴瑶瑶下意识想动动身子，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就像被束缚了一样动弹不得。
眼皮被轻轻抬起，笔灯的光照着眼睛，让她有些不适。
医生长舒了口气后问：“有没有哪里痛？”
裴瑶瑶眼底略过丝迷茫：“这里……是哪儿？”
医生微微蹙眉：“医院啊，裴同志，你已经昏迷四个多月了。”
闻言，她眸光微微一震。
昏迷四个多月？
紧接着，耳边传来护士温柔的劝慰：“是啊，有什么难事是过不去的，非要去跳楼多不值，幸好你被四楼的阳台挡了一下，不然就真的没救了。”
跳楼，四楼阳台……
裴瑶瑶眼睫颤了颤，脑海中闪过支离破碎的画面。
在抑郁症发作时，她爬上天台跳了下去，却撞到了四楼阳台的栏杆……
这是……1997年！？
她回来了？还是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昏迷期间的一场梦！？
不！不可能！
明明一切都那么真实，怎么可能是梦呢？
想到这些，裴瑶瑶情绪激动起来，开始挣扎着想起身。
医生连忙让护士安抚她：“裴同志，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需要长时间的修养。”
裴瑶瑶只觉大脑疼痛不已，无数记忆在脑子里来回交错，让她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
一个月后。
刚做完复健的裴瑶瑶坐着轮椅在住院楼下，仰头望着蓝天，思绪万千。
她还是不知道，此时此刻到底是真实的生活，还是再次的重生。
在这个时空，顾皓轩远在边防，而姜延不知道在哪儿，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裴小姐。”
裴瑶瑶回过神，转头望去，是曾经爷爷身边的勤务兵唐烨。
两年前他已经转业当了公安。
“还是叫我瑶瑶吧，我已经不是小姐了。”裴瑶瑶笑了笑。
唐烨愣了一下，又继续说：“你托我打听的事我都问清楚了，蒙北军区的确有支叫雪狼的突击队，队长叫姜延，至于顾军长……”
说到顾皓轩，他突然停住了。
裴瑶瑶疑惑看着他：“怎么了？”
唐烨深吸口气，像是怕她伤心似的，语气小心起来：“裴小姐不……瑶瑶，顾军长他结婚了。”
听了这话，裴瑶瑶有些惊讶：“结婚？”
“嗯，一年前结婚了，好像是当地医院的护士。”唐烨抿抿唇，尽量说的委婉，“听说是顾军长两年前因为救人遇上雪崩，被救出来后一直是那个护士在照顾他……”
原以为这些话会让裴瑶瑶情绪失控，可只看她松了口气，满脸欣慰，好像放下了心一样。
裴瑶瑶呢喃：“他找到自己爱的人，太好了……”
唐烨不解，她曾经因为和顾皓轩离婚寻死觅活，现在这是怎么了？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又听裴瑶瑶问：“那姜延……结婚了吗？”第40章
唐烨愣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回答：“听说是没有……”
闻言，裴瑶瑶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
对这辈子的姜延来说，自己只是个陌生人吧……
“瑶瑶，你怎么会知道蒙北军区有雪狼突击队的？”唐烨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她不在乎顾皓轩的结了婚，反而去关心姜延结没结婚，这有点说不过去。
裴瑶瑶笑了笑，没有回答。
接下来两个月，她一直坚持做复检，直到能站起来，不用靠着拐杖走路，才出了院。
抑郁症的沉重感仿佛在醒来的那一刻全部消散，只有重新生活的信念。
裴瑶瑶先去烈士园看了父母，而后才去看爷爷。
将花轻轻放在爷爷的墓前，她抚摸着碑上爷爷的照片：“爷爷，瑶瑶来看您了。”
“对不起，这辈子还是没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但是我的梦……那应该也不算是梦吧，毕竟我觉得自己的确有血有肉的活了一回，这三个月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没有醒来，真真正正死在那场战争里，是不是才算死得其所……”
说到这儿，裴瑶瑶忽然有些哽咽。
好半晌，才咽下喉间的涩然，重新开口：“不过后来我想通了，我还活着，还是您的孙女，我会真正地重新活下去，爷爷，谢谢您，也对不起，让您为我操了半辈子的心……”
当天，她在爷爷墓前坐了很久才离开。
次日。
裴瑶瑶收拾好行李，踏上了去蒙北的火车。
看着越来越远的月台，她眼神渐远。
她并不打算去找顾皓轩，既然他已经有了新的生活，自己也不必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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