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一把夺过她的证件。
沈晓玲错愕,下意识去抢回:“你干什么?还给我!”
没有证件,她怎么带阿妈去治病?
顾振强抓住她伸出的手,鹰一般的目光笼罩下来:“你这些胡言乱语,我就当没听过,但军婚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
“别再给我惹麻烦。”
男人的冰寒刺的沈晓玲一阵无力。
“我只不过要带我阿妈去治病,怎么就给你惹麻烦了?你不准我走,如果让我阿妈错失治疗的机会,你难道就不亏心吗?”
沉寂间,顾振强冷硬的嗓音像熔岩灌入她的耳朵里——
“当初是你自愿跟过来的,在军队就得按照这里的规矩来,就算结果不和你意,也是你咎由自取。”
第9章
沈晓玲皱缩的瞳孔颤了颤:“……你再说一遍。”
即便知道顾振强不爱自己,可亲耳听见这些绝情的话,心还是像被撕裂了般的痛。
顾振强没有再说,而是放开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看着男人冷决的背影,沈晓玲双腿陡然发软,差点栽在地上。
忍着心头的寒意,她深吸了口气逼回眼眶的酸胀感,拿起包离开去医院。
……
病房里。
刺鼻的药水充斥在每个角落,沈晓玲一进去,便见已经醒了的沈母正吃力去够桌上的杯子。
“阿妈!”
她忙放下包,过去倒了水小心喂给沈母。
沈母喘了几口气,疲惫的眼里满是愧疚:“对不起啊晓玲,妈在这儿给你添麻烦了……”
沈晓玲酸着眼摇摇头。
明明她才是那个该道歉的人,反而是阿妈先说对不起。
她握住沈母干瘦的手,哽声开口:“阿妈,是晓玲不好,没有尽到做女儿的孝心,让您操劳了一辈子……”
沈母苍白一笑,像小时候一样揉揉沈晓玲的脸:“傻孩子,当妈的只希望儿女幸福啊。”
说着,她眼中泛起泪光:“……其实妈知道自己身体有毛病了,这回来也就是想看看你,不然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听到这些话,沈晓玲心如刀割。
她蹭着阿妈长满茧的掌心,决堤的眼泪淌了满脸:“阿妈,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等你好起来,我带你去看黄河,还有青海湖,你想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之后几天,沈晓玲一直留在医院照顾沈母,而顾振强连个面都露过。
这天下午,沈母刚睡着,她就被医生叫了出去。2
“病人的病情有恶化的趋向,而且还有脑溢血的前兆,如果再不转去大医院,就要错过最佳治疗时间了。”
听了医生的话,沈晓玲心一咯噔。
她也着急,可顾振强扣着她的证件,她根本走不了。
转头看着才几天就瘦了一圈的阿妈,沈晓玲捏紧了拳,眼底浮起抹坚决。
托护士帮忙照看沈母后,她回了军区,直奔政委办公室。
‘叩叩叩!’
“进来。”
得到政委的允许,沈晓玲才推开门,可一抬头,撞上的却是顾振强寒凛的目光。
她一下僵住,直愣愣看着面前挺拔的男人。
政委一脸疑惑:“沈同志,你有什么事吗?”
沈晓玲回过神,逼着自己忽视顾振强晗带警告的视线,望向政委,清晰回答:“我申请和顾振强离婚。”
一说完,顾振强整张脸都黑了,政委也满眼诧异。
气氛一下僵凝,没等她继续说下去,突然被顾振强抓住手。
“政委,个人问题我会回去好好解决的。”
他朝政委敬了个礼,拽着人就要走。
沈晓玲心一横,直接扒住政委的桌子:“政委,我跟顾振强的感情已经破裂,无论如何都过不下去了!”
“沈晓玲!”顾振强瞪着她,怒火已然烧上他的眉眼。
沈晓玲执拗地抓着桌角,不去看他凌冽的眼眸。
面对势如水火般的夫妻俩,政委严肃起来:“沈同志,军婚可不是你说离就能离的。”
说着,他看向顾振强:“我先去开会,你们好好谈谈。”
政委拿上帽子,起身离开。
沈晓玲只觉手被狠狠松开,顾振强的声音像针刺着耳膜:“你是不是疯了?”
她转过头,男人睨来的冷漠视线好像就是在看一个疯子。
沈晓玲呼吸微颤,一字一句:“没错,如果你不同意离婚,我还可以疯到让你升不了旅长。”
哪怕他拿枪抵着她脑袋,这婚也要离,她一定带着阿妈去治病!
四目相对,顾振强的脸色极为难看。
良久,沈晓玲觉得心跳已经快到极限时,男人从口袋拿出她的证件,口吻凉薄:“如你所愿。”
‘啪’的一声,证件被扔在桌上,顾振强冷冷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沈晓玲只觉喉咙堵了团棉花,眼眶都被挤红。
果然,对顾振强来说,除了何雪莹,前途果然也重要。
她仰头逼回泪意,拿起证件捏在手里,一路奔回医院。
明明已经将要得偿所愿,可心头却慌的厉害。
终于奔到病房。
恰好见医生从里头出来,沈晓玲忙上前连声说:“医生,麻烦您尽快帮我阿妈办转院手续!”
然而医生却沉默了,眼里是让她不愿看懂的遗憾。
沈晓玲声音不由颤了一下:“医生,您怎么不说话?”
医生叹了口气,满含同情的声音却如闷雷,击溃她狂跳的心。
“很抱歉,你阿妈半小时前突发脑溢血,抢救失败了……”
第10章
‘轰!’
沈晓玲只觉脑子里有道响雷炸开,她怔了半晌才踉跄冲进病房,目光直直落在病床上。
像是怕惊醒病床上的人,她放轻脚步,温柔低喊:“阿妈?”
然而,无人回应。
‘咚’的一声,沈晓玲无力跪在地上,颤抖去牵沈母的手:“阿妈,快醒醒,晓玲来带您去大医院治病了……”
“我们说好的要一起去看黄河,等治好病,我就陪您去看好不好?”
医生看着这一幕,于心不忍:“节哀……”
这句安慰瞬间撕裂沈晓玲强撑的心,悲切的呜咽响彻病房。
“阿妈,您不是希望我好好过日子吗?您不在,我还怎么好得了?”
‘滴答!滴答!’
泪水落在洁白的被单上,像是绽开了灰色的花。
沈晓玲一遍遍呼唤,可沈母的身体还是慢慢冷了下去,她的心也一点点下沉。
她曾无比感谢上苍给自己重来一次的机会……
可现在,阿妈还是走了。
那她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
三天后。
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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