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多年，早已习惯训话的顾振强面不改色地接受批评：“政委，是我没有处理好问题。”
“明天写五千字的检查给我。”政委顿了顿，转移话题，“沈同志没事吧？”
顾振强微怔，想起沈晓玲冷漠的眼神，眸光暗了瞬：“……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还要离？”政委又问。
顾振强绷起唇线，点点头。
政委叹了口气：“实在不行，我去找她帮你说。”
第26章
政委明白顾振强的心思，况且他又是自己带的兵，还是不忍心。
顾振强却道：“不用了。”
政委嘶的一声，上下打量着他，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陌生的人：“顾振强，你什么时候这么怂了？”
“她刚受了伤，情绪不能太激动，另外……”
顾振强停顿了一下，神色沉了几分：“我们俩的确是很难再继续过下去了。”
政委欲言又止，他又说：“对她来说，现在跟我待在一起都是煎熬。”
无声半晌，政委坐了回去，又是一声长叹：“你是个当兵的好苗子，可惜啊，不会当个好丈夫。”
顾振强没有否认，他的确不是个好丈夫。
当天下了晚操，顾振强连衣服都没换就赶去医院。
但他还是没有进去，一直站在病房外，从护士那儿听到沈晓玲睡着了，才敢进去看一会儿。
看着沈晓玲不安的睡颜，顾振强的心跟针刺的似的疼，更嘲笑自己越来越窝囊了。
这时，徐林彦来了。
顾振强立刻走出去，他也跟着退了出去，轻轻关上门。
“听护士说你昨天在这儿站了一整夜。”
徐林彦盯着顾振强眼里的血丝，心中感叹当兵的身体素质就是强。
顾振强沉默了一会儿：“今天她怎么样了？”
“医生说她身体状况还可以，中午的时候公安来做了个笔录。”徐林彦停顿了一下，
“晓玲说是何雪莹把她推下去了，当时房里只有她们两个，晓玲坠楼的时候又有很多军属们看见，我想何雪莹估计……洗脱不了嫌疑。”
说着，他看了眼病房：“就算她森*晚*整*理没有坠楼，何雪莹干的那些事，也活不成的。”
顾振强没有说话，他知道沈晓玲想的是什么，她只是想让何雪莹的罪更重，好让何雪莹没有翻身的余地。
……
之后两个月，顾振强几乎每晚都会过来，他也不进病房，只是在外面站着。
因为有生意要忙，徐林彦在龙江待了两个星期就回梧林了。
天慢慢转凉，沈晓玲的身体好了许多，或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她整个人都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这天中午下操，顾振强乘着休息的空隙来医院，想悄悄看看她怎么样了。
可刚走到病房门口，门忽然被打开，沈晓玲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两人眼里都有些惊讶。
顾振强看着瘦了一大圈的人连站都站的摇摇欲坠，心底掠过丝担忧：“你去哪儿？”
沈晓玲敛去情绪，语气淡淡：“医生说我已经可以出院的，我正好想去找你，把离婚手续给办了。”
听她这么说，顾振强只觉脸上挨了一巴掌，他不该来，应该继续泡在训练场。
可沈晓玲没有给他任何拖延时间的机会，直接越过他就往楼梯走：“我临时证件已经补办好了。”
想起自己的证件被一个女人捡到，那女人又失足坠河溺亡的事，她心里是有些愧疚的，总觉得是那个女人沾了自己的晦气……
这时，沈晓玲长久没下床双腿突然一软，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眼看就要摔下楼梯，顾振强猛地冲到面前，伸出双手将人接了个满怀！
第27章
沈晓玲浑身僵住了，错愕抬起头，撞上顾振强幽深的眼眸。
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皱着一张脸挣扎：“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顾振强没有放手，而是将她抱在怀里，稳步下楼：“你要是想再摔出什么好歹，耽误离婚，我可以放你下来。”
他说话时，整个胸腔都在震动，让沈晓玲思绪有些乱。
她看着顾振强冷硬的下颚，眼神复杂。
上辈子她很贪恋他的怀抱，仿佛只要他在身边，天塌了都不算什么。
可现在，她再也提不起当初那样的悸动……
“顾振强，你从前怎么就不能对我好点呢？”沈晓玲不由自主地开口。
顾振强目光一滞，绷直的唇线小弧度地抖了抖。
是啊，他怎么就不知道对沈晓玲好点，如果对她好点，兴许两人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现在他也算是明白那句老话：有些人和事，往往是失去和错过才懂得珍贵。
良久，顾振强才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沈晓玲瞳孔微微一缩。
两辈子以来，她第一次听顾振强说‘对不起’，他总是那么冷漠，那么具有威慑力，仿佛全世界错了，他都不会错。
她捏了捏拳，没有再说什么。
这种迟来又没有用处的道歉，接不接受都无所谓了。
顾振强将人放到车上后脱下外套，盖在她腿上，在她拒绝前关上了车门上了驾驶位。
沈晓玲捏着外套一角，转头看向车窗外。
车子启动，气氛除了沉默，只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当看到外头缓慢倒退的街景，沈晓玲皱起眉：“你能开快一点吗？”
这种速度，骑着二八大杠稍微踩块一点都能赶上。
顾振强只是低低回了句：“医院外的路段必须要慢行。”
沈晓玲瞥了他一眼，没有回应，他再想怎么拖延时间，这婚也离定了，哪怕她爬也要爬过去。
顾振强握着方向盘，看着面前的道路，突然希望这条路没有头该多好，他和沈晓玲就永远在路上，也不会离婚……
尽管这么想着，他也私心地放慢了速度，车子还是驶到了军区。
政治机关处。
就像领证时一样，拿离婚证时，两人好像都处于一种还不熟的状态。
经过繁琐的手续登记，沈晓玲拿到了离婚证。
她将离婚证揣进兜里，仰望着灰蒙蒙的天，深吸了口气后又重重吐出。
看着沈晓玲好像逃离什么深渊般的模样，顾振强心里堵得慌，他捏着离婚证，声音微哑：“准备回桐州？”
沈晓玲回头看向他：“……嗯，介意我去家属院收拾一下东西吗？”
疏离又客气的语气像刀子，扎在顾振强胸口，他喉结一滚：“我还有事，你自己去吧。”
说着，径自往训练场走。
沈晓玲微垂下眼，也没说什么，朝和他相反的家属院走去。
顾振强停下脚，转身看着那渐行渐远的消瘦背影，眼眶突然有股久违的酸涩。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上次哭是什么时候，而且当兵这么久，受了再重的伤，他也没掉过一滴眼泪，可现在，他竟然觉得自己随时都能哭出来……
顾振强紧握的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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