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霍皱起眉,将那碗粥放在了下人手中:“知道了。”
卫府正厅。
苏白洲站在厅中,身上还穿着飞鱼服。
见到卫霍,他拱手:“卫兄,多有叨扰。”
卫霍轻蹙眉,回了礼:“不知白大人来我府中所为何事?”
苏白洲看了后院一眼,缓缓道:“我有些担心沉晚……”、
“白大人是有婚约在身的,就莫要和家妹走的太近了。”卫霍语气不善地打断他。
“我并不心属江小姐。”苏白洲抿唇,但眼神却坚定,“我会解除和她的婚约。”
卫霍冷淡地瞥他一眼:“那便等白大人解除婚约了再来吧。”
说完,他就要抬步离开。
“就让我见沉晚一面。”苏白洲伸出手臂拦住他。
卫霍下意识把手放在佩剑上。
他顺势说:“白大人就不要强人所难了吧?”
可苏白洲是下了决心要见到卫沉晚,他抽出腰间绣春刀,低声道:“多有得罪。”
卫霍眼疾手快,没有一丝犹豫拔出剑。
“铛——”
刀剑碰撞在一起,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为什么不让我见卫沉晚?”苏白洲面色无异,仿佛对抗卫霍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
卫霍的力气的确不敌苏白洲,在他的逼近下,卫霍渐渐有些吃力。
“跟你在一起,乐儿就没有平安过。”卫霍道。
闻言,苏白洲一愣。
趁着他松懈,卫霍一个抬手,那把绣春刀就脱手掉落在地上。
回想起过去的种种,苏白洲在原地不禁出神。
初遇那次,是他有危险,她舍身相救。
黑赌坊那次,是她扮作青楼女子,单枪匹马地与犯人周旋,险些被犯。
官银那回,也是与他在一起,差点被暗箭伤到。
见苏白洲这副模样,卫霍继续道:“锦衣卫和六扇门虽然同为皇上办案,却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你和乐儿,到底还是殊途的。”
苏白洲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可不知为何,他的心底有一丝奇怪的感觉渐渐浮现。
他看向卫霍,一字一句问:“你对沉晚……”
卫霍身形一僵。
不知过了多久,他望向苏白洲的眼神里却尽是平静,语气也很平淡:“她是我妹妹,我只想保护她安稳地过完这一生。”
两个男人相对而站,互相都有自己的心思。
“兄长,白……ⓨⓑγβ阿洲?”卫沉晚的声音蓦地在厅中响起。
两人同时转头去看。
“乐儿。”
“沉晚。”
卫沉晚面色苍白,浑身无力,仿佛此时外面吹进一阵风,她就会随风倒下。
卫霍抵开苏白洲,先一步扶住她坐下,喊道:“来人,把饭菜热一下!”
“你怎么来了?”卫沉晚的目光却是看向苏白洲,“官银丢失的案子,解决了吗?”
苏白洲也想去调查张嬷嬷的死,但是被皇上拒绝了,原因是他对卫沉晚的感情不单纯。
他便只能继续去查官银失窃的案子,卫沉晚在家,这案子只剩他一人调查。
苏白洲颔首,眉毛不自觉地皱在一起:“你怎么这么憔悴?”
卫沉晚有些心虚,微微偏移视线:“……我没什么胃口。”
“吃一些吧。”苏白洲的语气中竟带着些恳求。
她抬眼看向他,心跳不受控地漏了一拍。
第三十章 晋宁公主
卫霍看着两人,心中一股怒火,却没有地方发泄。
正巧下人将饭菜送上来,他接过,放在卫沉晚手边:“乐儿,吃一些。”
她点点头,拿起那白瓷碗。
……
日子一天天过去,卫沉晚却只能坐在窗边,每日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院子度日。
她在等,等一个真相,等皇上抓到杀害张嬷嬷的凶手。
半月过去,卫沉晚终于等到旨意。
她入了宫,还是跪在议事殿,人却比半月前消瘦不少。
江知诩跪在她身边,神色却没有半分担惊受怕。
“卫捕快,朕已派人查清真相,杀害张嬷嬷的是一个乞丐,他说是因为几年前被张嬷嬷羞辱过,所以才持刀杀了她。”皇上一字一句说着。
可这每一个字落在卫沉晚耳朵里,都是一把刀。
她怔怔地看向江知诩。
那一日她大笑着承认杀了张嬷嬷的一幕又浮现在卫沉晚脑中。
张嬷嬷,那个像母亲一样的张嬷嬷。
卫沉晚蓦地起身走向江知诩,扯着她的衣袖厉声质问:“不是你杀了张嬷嬷吗,那日你在宫门口亲口跟我承认的!”
但江知诩不再承认,她像是被吓坏了一样,竟还留下眼泪,颤着声哭道:“沉晚……你在说什么啊……不要这样……”
“来人啊,快把卫沉晚拉开!”贤妃拧眉道。
几个侍卫将卫沉晚拉起,江知诩还是那一副受了欺负的模样,跌坐在地上,身子颤抖不停。
“大胆卫沉晚,竟敢伤害公主!”贤妃身边的宫女阿紫厉声斥道。
闻言,卫沉晚愣住。
过了很久,她才反应过来。
她看向贤妃,不可置信地问:“……公主?”
“张嬷嬷一事与江知诩小姐并无关系,自然是北桑的晋宁公主。”阿紫替贤妃回道。
晋宁公主……
“诩儿在外多年,苦了她,所以我早日为她恢复公主身份。”贤妃坐在殿上,冷冷地看着卫沉晚。
诩儿。
不过半月,张嬷嬷一事还未水落石出,贤妃与江知诩就已经如此亲密了。
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亲生父母,如今却是轻易地相信了他人。
她十六年的执念,现下却像是一个笑话。
卫沉晚想着,不禁自嘲地笑了一声。
木已成舟,那枚玉佩不再是她的了。
她缓缓跪下,轻声道:“臣卫沉晚,无话可说。”
贤妃雍容起身,踱步到卫沉晚面前,说:“本宫不会追究你假替公主的罪过,但是本宫有个事,还要请你帮忙。”
卫沉晚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她低垂着头,有气无力地说道:“贤妃娘娘有何命令,臣一定尽职尽责。”
贤妃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诩儿和苏白洲本就有婚约,而诩儿又很喜欢他,所以本宫打算为他二人指婚。”
闻言,卫沉晚的心猛然一痛,好像被撕裂开来,痛得她一瞬喘不上气。
“本宫知道,苏白洲钟情于你,所以……还希望卫捕快可以成全本宫爱女之心,断了苏白洲的心思。”
卫沉晚咽了下喉咙,却觉得喉咙处疼痛不已。
“贤妃娘娘……希望臣如何做?”她喉间腥甜,像是淤堵了一口血。
“你只要不再见苏白洲,待他二人大婚之后,便可。”贤妃柔声说道。
有那么一瞬,卫沉晚以为她是以母亲的身份在与自己说话。
如若贤妃说的话不是要她不再见苏白洲,她不会如此清醒。
“贤妃娘娘,为何明知道苏白洲不爱江知诩,却还是将两人结合在一起?”卫沉晚抬起头,看着贤妃。
“如果你没有出现,苏白洲还是会和江知诩成婚,这是早已定好的婚约,不是儿戏。”贤妃回道。
另一侧,江知诩微微抬起嘴角,露出个笑容。
第三十一章 不复相见
苏白洲在皇宫门口等着卫沉晚。
可是从晌午等到日暮,还是没有等到她。
最后还是一个太监来告诉他,卫沉晚已从另一个宫门离开了。
饶是不太明白,苏白洲还是抬步就要离开,去往卫府。
还没等走出两步,他被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叫住。
“哎哟白大人,你在这里,可真是给老奴省了不少麻烦。”大太监笑着道。
苏白洲不解地看着他,问:“王公公,有什么事?”
只见大太监拿出诏书,神色严肃:“苏白洲听旨。”
苏白洲心下一惊,单膝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锦衣卫都指挥使苏白洲身躯凛凛,相貌堂堂,超群绝伦,特赐婚于晋宁公主为晋宁驸马,择日成婚,钦此——”
话音落下,苏白洲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向大太监。
大太监却又笑起来:“白大人,还等什么呢,快接旨啊。”
“……晋宁公主?”他紧皱眉头,“江知诩?”
“自然是江家的小姐,现在已经是北桑的晋宁公主了。”大太监回道。
苏白洲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厉声问:“怎么回事?!”
“哎呀白大人……”大太监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磕磕巴巴说,“慈幼局张嬷嬷的事和晋宁公主没有关系,自然是卫捕快在说谎。”
什么念头在苏白洲脑海中闪过。
他一瞬就明白了卫沉晚为何没有从这扇宫门出来。
来不及多想,苏白洲站起身就骑上马,绝尘而去。
“哎——白大人,你还没接旨呢——”大太监在他身后,欲哭无泪。
……
卫府。
卫沉晚回来时已是傍晚。
见她回来,卫霍迎上去:“乐儿……”
卫沉晚浑浑噩噩,脚步虚浮,卫霍刚一碰到她,她就双腿一软,倒在了他的怀里。
“乐儿?!”卫霍惊慌失措。
她睁着双眼,里面却没有一丝光芒。
她看着房顶,低声喃喃道:“她……成了晋宁公主,贤妃要苏白洲做她的驸马……兄长。”
卫霍闻言,眉心直皱。
纵然他知道那枚玉佩一直挂在卫沉晚的腰间,却无法为她证明,因为他们是亲人,会被说包藏祸心,皇上也不会信。
眼看着别人顶替了卫沉晚的身份,他再生气,却也不能做什么。
“不过是一个公主,有什么稀罕的?”卫霍忿忿道,又像是在宽慰她。
“我不想做公主,我只是想拿回我的玉佩……还有苏白洲,他不爱江知诩,却还是要娶她……”卫沉晚说着,眼泪缓缓流淌。
卫霍无声地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
皇命不可违,谁也不能。
“贤妃下了命令,不准我见苏白洲……”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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