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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收到消息,说韩珏死在塞外的时候,他第一反应便是冲去塞外,将她带回来。
然后,他便被家里人关住了。
等他在出来的时候,外头早已变了天,鲜卑人已经清理完了大汉皇室的忠臣,包括他的全家。
他拉着人问发生什么事了。
对方用复杂的神情看着他,然后道:“郡王,快逃吧。”
思绪回笼,韩长瑜迈起腿,便直直朝韩珏走去——
第40章
夕阳正好,将四周都烘托上了暖黄色。
韩珏站在人群中,看着退散的人群,不由想起过去,她主动请旨说要去和亲的时候,韩长瑜也是这样从众人中走出,然后护在她的身前。
她这表哥出场,每次都十分抢人风头。
这回也是。
观众脸上的神色都十分精彩,看看韩长瑜,又看看韩珏。
“那个姑娘可是肃王什么故人?他怎么用那种眼神盯着人家?”
“多半是,大汉都城破之时,很多人都从皇宫逃了出来呢……”
在韩长瑜走到韩珏面前时,韩珏便出声了:“堂哥,好久不见。”
她的动作,她的神态,一举一动,都刻在韩长瑜心中多年。
他紧紧的盯着她,心底全是跳动的情绪。
万千思绪只化作一句:“你回来便好。”
说完,韩长瑜在也忍不住,上前猛的将人抱住。
他就说,韩珏不会那么轻易的死。
韩珏将人轻轻推开,看见他面上的泪痕时,不由愣住,“你……”
她已经历过男女之情,一眼便知,那滴泪的重量。
她与拓跋城哲已放不下芥蒂,只能殊途陌路。
可她更清楚,她与韩长瑜之间,没有可能。
相比对方的又惊又醒,韩珏很冷静,转移话题道:“我这次来,给你带来了一些,你能用上的情报。”
韩长瑜眸光闪了闪,牵住她的手,便大步朝自己住所走去。
韩珏一脸严肃,沉默的看着眼前的破屋。
韩长瑜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妥,耐心解释道:“这只是我的权宜之计。”
韩珏转头,面露疑惑。
“如要北上,我们现在的军队人数,肯定是不够的。”
……
三月前。
韩长瑜招了第一个幕僚。
对方直接道:“首先,我们得壮大队伍。”
韩长瑜皱眉:“可是招兵买马的钱,我们或许不够。”
大汉皇宫已被鲜卑占据,宝库里珠宝,据说也被人带走了一大半,剩下的,都尽数归鲜卑王庭的军队看管。
幕僚从容道:“那我们便不用钱财募兵。”
韩长瑜不解,直至他看见,他的幕僚在人来人往的城门口不远处,搭起了高台,气愤不已。
“鲜卑人视我们为刍狗,掠夺我们的城池,占据我们的土地,他们要分食我们的一切,他们要摧毁我们的过往,我们会任由他们这么做吗?”
有人在人群中举手,“不会!”
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更多人怒吼:“不会!”
“我们不是他们的走狗,不是蝼蚁,不是奴隶,我们是大汉人!”有人坚定道,“诸位,国破家亡,我在此立誓,永不屈服,永不为奴,我将为大汉的生存而战!”
韩长瑜很感动,但他还是用手遮住了一半的脸。
明明怂恿他人的不是他,他却无比尴尬。
……
韩珏看着他,笑了笑:“你做的很好。”
“你不觉得,我不把人命当回事?”韩长瑜眸色深了深,嘴角勾起,“若我不煽动他们,他们可能不会死的那么早。”
韩珏摇头。
她想起了鲜卑的那群女奴隶。
有很多人胆子都很小,没有什么力量,在乱世中,他们就仿佛飘零的草根,不知道怎么活。
“有人麻木的接受遭遇的一切,那便也要有人带头反抗。”
韩珏幽幽说完这句后,便反应过来,“这和你穿这么破烂,住这里,有什么关系?”
第41章
韩长瑜瞥了她一眼,手上不紧不慢的为她倒了一杯茶水,“那是因为,一路上,我们的队伍越来越大……”
甚至有女人、老人、孩子。
乱世之中,他们就像是野草,在鲜卑军那群凶残之徒的追击下,他们已经没了活路。
左右不过是死亡时间的区别罢了。
他们也怕死,但更想活命,麻木的活下去。
活得久些,见到希望的概率,便也就跟大一些。
加入这只打着复汉名义的队伍,总比加入其他的军队好。
韩珏颔首,眼底倏然闪过一抹光:“所以,你穿着简朴些,是为了让那些人……觉得你不是个搜刮民脂民膏的人?”
韩长瑜动作顿了顿,将茶水递了过去,定睛看她:“是。”
“他们看不见我的品行,我便做给他们看。”
韩珏抿唇道:“我可没说你做错了。”
她说过,她不懂打战。
但是她也很清楚,大汉人和鲜卑人的弱项。
大汉人没有鲜卑人那样人高马壮。
鲜卑人没有大汉人那样运筹帷幄。
想到这,韩珏放下茶盏,盯着韩长瑜,浅浅笑道:“我要纸笔。”
韩长瑜将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收回,缓缓起身,走向了书桌。不一会,便将纸、笔、砚都拿了过来,而后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作画。
——她首先画了一副鲜卑的地形图。
笔墨游走于宣纸上,韩珏没有停,继续画。
第二张,是一个鲜卑将领模样的男子。
韩长瑜挑了挑眉,眼tຊ神徒然看向她,韩珏连头都没有抬,“在鲜卑的时候,我教过一群女子刺绣。”
“我让她们绣的,是她们的心上人,还有她们喜欢的景。”
“那群贵女,大多喜欢的,都是鲜卑中颇有战功的勇士。”
韩珏身子弱,总是生病,可是她又很要强,在皇宫的时候,她便学着绣花,打发时间。
只要是她经手的刺绣,她都不会忘。
“你不必和我解释。”韩长瑜收回视线,为她研磨。
韩珏执笔写上那位将领的名字。
而后拿起纸,吹干墨迹,眼神变得晦涩。
“和你说这些,也是为了缓解我的负罪感。”
韩长瑜听见这话,转移了话题:“那些贵女们,提到的心上人,肯定有重叠的吧?”
“自是。”韩珏低头描摹着第二个将领模样,“草原上的女子,喜欢勇猛之人,被她们提及越多次的将领,往往也代表,那些人……手上死去的亡魂越多。”
韩长瑜眸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有那位四皇子吗?”
笔墨一顿,桌上的画差点毁掉。
韩长瑜见她这个反应,心底有些莫名的伤情,“你还是对他有情吗?”
韩珏打断了他,眼底倏然划过一丝冷意:“情那么珍贵,在国破家亡前,轻如鸿毛。”
“还请堂兄,往后不要再对阿珏脱口而出这个字了。”
闻言,韩长瑜面色却很平静,淡淡的“嗯”了一声,便继续为她研墨了。
窝在韩珏怀中的兔子,很想开口。
什么墨要一直研磨?!
拉则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姓韩,根本就是想留在韩珏身旁!
第42章
不管拉则怎么想。
韩珏画了多久,她的堂兄,便陪了她多久。
她画的人,都特意标上了的姓名,以及重要程度。
塞北苦寒,中原的探子很难安插进去,她这些情报,对韩长瑜的人来说,可谓是久旱逢甘霖。
没过多久,韩长瑜便领着军队,朝北方前进了。
临行前,一身银色铠甲的他看向韩珏:“等我回来。”
他留下了一部分人,镇守后方。
多数是一些老弱病残,韩珏也在其中,因为她不能骑马。
若是她能,她肯定会偷偷跟上去的。
韩珏站在城墙上,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