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瘪了瘪嘴,“不然呢,难道是来请你吃酒的吗?”
美妇捂着嘴娇笑道,“是不是我太温柔,杀心表现得不太明显,让你误会了?”
张牧川心中稍稍安定些许,他刚才以为这些人是为了刺杀高阳而来,凭这四人展现的武艺判断,若真是为了刺杀高阳公主,那么巡守的镖师绝对拦不住,使团很可能会遭遇危险,故而一直在思考应该如何快速结束战斗,尽量保存力量,赶去雅院救援。
现在知道了对方的目标就是自己,那么他便可以改换策略了。
道士瞧见张牧川脸上的表情,拧着眉毛道,“喂!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怎么一副终于可以放心了的样子,你不应该困惑、无助、愤怒,然后大声质问我们为什么吗!”
张牧川长舒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以为你们有更复杂的目标,既然只是来杀我的,那就简单多了……我现在这状态的确是打不过你们,但我可以喊人啊!”
美妇愣了一下,接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喊吧,看看有没有人会跑来帮你……实话告诉你,这会儿所有人都帮忙救火呢,包括你那个白衣朋友。”
张牧川抽动几下鼻子,果然闻到一股焦臭自彩楼某处飘来,啧啧叹道,“心思缜密啊!我能不能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道士淡淡地说道,“问吧,我对待死人向来宽容。”
张牧川抿了抿嘴唇,歪着脑袋问道,“是谁要买我的命?”
“抱歉,每一个行当都有规矩,出卖雇主是大忌……”道士一脸严肃地说道,“但如果你给我更多的钱,我可以不讲规矩……我要的不多,只要你能拿得出五百贯,我立马就帮你杀了这贱人,然后把雇主的名字写给你。我当初只是答应他不能跟别人说出他的名字,没有答应他不能写出来。”
“好啊!你先帮我杀了这女人,我回头就把钱交给你!”张牧川微微笑着回应了一句,手上却忽地加大力道,用横刀推开道士的铁剑,往后撤了两步。
道士伸出左手,冷笑道,“哪有先干活后给钱的道理,想要我帮你杀了这女人,你须得先给我两百贯买回你自己的命,然后再给我两百贯买这女人的命,如果还想知道幕后雇主的名字,那就再给一百贯,总计五百贯,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张牧川听得不是很清楚,总感觉道士的声音越来越远,视线也开始有些模糊,他强撑着身子不倒下去,面不改色地说道,“先赊着吧,你不必担心我不给钱,反正我现在中了毒也无法逃走……实在不行,长安商户还有一种平账的方法,名曰破釜沉舟,意思是如果实在欠债太多,那便干脆毁掉整桩买卖,釜已破,舟已沉,无可对账,天下太平。”
“换作你我之间的买卖,若你杀了这女人,而我无法还债,那咱们就拼斗一场,我杀了你,自然不用还债,而你要是侥幸杀了我,你便一个人拿走全部赏金,同样不亏!”
道士认真地想了想,扭头看了看满脸紧张的美妇,轻笑道,“险些着了你的道,这是二桃杀三士的手法,你们读书人的心眼真多……不必再巧舌如簧地挑拨了,让我一剑砍了你,万事皆休!”
说着,道士提剑上前,准备了结这一场拖得太久的拼杀。
张牧川深吸一口气,默默地蓄着力气,准备采用以伤换命的打法,先解决了道士,再想办法干掉美妇。
可就在道士的铁剑距离张牧川的胸膛还剩半步的时候,一道黑影忽然闪了过来,拔刀劈开了道士的铁剑。
那黑影正是一直藏在暗处的黑衣人,他横刀身前,冷冷地看着美妇和道士,吐出几个字,“他是我的。”
这话说的暧昧,张牧川面色古怪地看着黑衣人,有些虚弱地问道,“兄台,你谁啊……”
黑衣人挺直腰背,寒声道,“杀你的人。”
张牧川又问,“既然是杀我的人,为何又要救我?”
黑衣人摇头答道,“我不是在救你,只是不想你死在他们手里而已……你必须死在我的手里!”
道士闻言气得发笑,“你这人是不是太霸道了些,刀口舔血的买卖也要抢?”
黑衣人指了指美妇,冷哼一声,“是她先搅扰了我的买卖,现在我也拦阻你们一回,这才算公平!”
他侧脸瞟了一下张牧川,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了句,“你还愣着干嘛,赶紧跑啊!就算我一个人能打得过他们两个,你就不怕被毒死?赶紧回去用烧酒清洗一下伤口,然后多灌点热汤,静静躺上一天,便可祛除你身上的毒……”
张牧川怔了怔,好奇道,“你是个药师?”
黑衣人举刀竖立面前,以刀身印照自己的半张脸颊,故作冷酷道,“不!我是个刺客!”
张牧川面皮一抖,不再矫情,抱拳道了声珍重,随即转身,偏偏倒倒地朝着人声鼎沸处跑去。
可刚跑出十数步,他又不得不停了下来,艰难地举起了横刀。
因为在他的前方,有一戴着青铜面具的男子立在廊道中央,手中也握着把横刀。
青铜面具眼神复杂地看向你张牧川,似笑非笑地说道,“张守墨,最终你还是要死在我的手里啊!”
张牧川听着来人说话的声音有些熟悉,沉思片刻,忽地想起了什么,他眼中的景象陡然一变,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十三年前长安的那座宅院里……
第四十七章
那院中,塘水漻漻,草虫唧唧。
草地边缘,老树苍苍,枝头挂着府中一十一口人的尸体。
不远处,厢房里红色烛光穿透门窗映在那一树尸体上面,衬出几分邪异。
忽地,女子的尖叫声在房中响起。
张牧川瞬时惊醒,他眼中的景象又陡然转换为楼船廊道,速即循着尖叫声扭头望去,只见美妇披头散发地跪坐着,双手捂着脸上的几道伤痕,眼神怨毒地盯着黑衣人和道士。
原来在张牧川愣神的这片刻,这美妇想要绕过二人,从背后偷袭张牧川,结果被道士和黑衣人一刀一剑挑了手筋脚筋,还划伤了脸蛋。
女子的脸面比性命还要重要,美妇尖叫着想要报复两人,却无奈自己已然被废,竟是连站也站不起来。
张牧川来不及感叹,因为青铜面具的横刀距离他只剩下一尺三分。
一尺三分刚好是他身上那把障刀的长度,所以他拔出了障刀,抵住了青铜面具的横刀。
后方的道士见此良机,立刻举剑刺了过来,想给张牧川扎一个透心凉。
黑衣人本想上前阻拦,但不知从何处射来了三支细短弩箭,他慌忙躲闪,却终究晚了些许,右肩中了一箭,头上的黑巾也被另外两支弩箭射落。
一瀑乌黑的秀发顿时泻了下来。
张牧川扭身一转,脱离与青铜面具的拼斗,同时闪过道士的攻击,侧脸看着中箭了的黑衣人,表情古怪道,“你竟是个女子?”
黑衣人咬着嘴唇,面色发白道,“错了!额是个刺客!”
她因为惊慌,说话的声音也露了馅,与之前粗狂的男子声调完全不同,清脆如黄鹂,还带着几分京兆华原的地方口音。
再加上,她说话时气呼呼的,蒙在脸上的面巾陡然被吹落,当即露出了一张五官精巧的女子容貌。
青铜面具瞧见黑衣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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