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沈寻喉间一梗，缓缓攥紧了手。
沈暮沉突然想起迟珈，他学着她的语气说：“你应该去问她……又或者，你不信任她？”
沈寻怎么可能去问，他根本就没有资格问。
但是在情敌面前，他不能输了气势。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沈寻淡淡开口：“从你来找我看病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你之所以放着那么多心理医生不找，就是想通过我知道迟珈的消息。”
“你知道，但你是医生，不能拒绝病人的求助，哪怕是情敌。”沈暮沉接着他的话说。
沈寻突然笑了声：“是。”
医生的职业道德，让他不能拒绝沈暮沉。
他先是一个医生，然后才是喜欢迟珈的一个男人。
沈寻在沈暮沉的肩膀上拍了下：“有空来做个检查。”
沈暮沉没应声，但两人都知道，他会去的。
分别后，沈暮沉去了剧组，却发现整个剧组没剩几个人。
一问才知道，剧组要拍一场打斗的戏，跑到山上去了。
沈暮沉看着天上灰蒙蒙的一片，有点不安。
刚走到半路，就下起了雨。
沈暮沉好不容易找到剧组在的地方，却哪里都没看见迟珈。
打电话过去，也没信号。
吴茜哎呀一声：“柠柠刚刚说要去散散步，往那边走了好像。”
她指了个方向，沈暮沉一秒都没犹豫，顶着雨就去了。
天越来越黑，他的心底就越来越不安，一边跑一边找一边喊：“柠柠！迟珈！”
“沈暮沉？”
一道小小的声音传来。
沈暮沉循声看去，只见一个隐蔽的山洞里探出个脑袋，正是迟珈。
他连忙跑过去，将怀里没沾到一点雨的毛巾递给她：“快擦擦，别冻到。”
迟珈被雨淋到，发丝都贴在脸上，她有些诧异：“你怎么在这？”
“我来找你！你没事一个人乱跑什么？这种深山老林你也不怕出点什么事？”沈暮沉语气很急，带着严厉。
迟珈自知理亏，抿抿唇不反驳。
沈暮沉从找不到她开始，一颗心就吊在半空中，现在看到她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
松了这口气，他忽然觉得很累，坐在地上不自觉地靠向迟珈。
距离拉近的那一刻，沈暮沉简直要被疲惫冲散了。
他握住迟珈的手，手指霸道地嵌进她的指缝，直到十指相扣。
第六十六章
迟珈一怔，稍稍动了下。
沈暮沉把头抵在她肩上，语气委屈巴巴的：“我好累，让我牵一下。”
好像她欺负了他一样。
迟珈有点想说，又不是她让他来找自己的。
但想想，还是没说。
沉默了一会儿，这种寂静的气氛让迟珈有些不自在。
她淡淡问：“听伯母说，你两年前就辞职了。”
“恩。”沈暮沉低低地应了一声，仿佛不愿意提起这件事，但他又继续说，“那时候想安排好所有事情，这样就算突然死了，也不用担心之后的事。”
“我做了一个很大的计划，每完成一项，就划掉一项，但实际上我感觉我像是在划掉自己剩下的寿命。”
他垂下眼，手很轻地颤了一下。
虽然很轻，但迟珈的手和他握在一起，很明显地感觉到了。
又安静了半晌，沈暮沉突然轻声叫她：“柠柠，对不起。”
他感觉掌心里迟珈的手指一紧，接着空了，她把手抽出去了。
沈暮沉慢慢坐直，转头看她：“我只是想和你好好道歉，不管是因为什么，我当初都伤害了你，就算我觉得是为你好，但却是都是我的错。”
“一个人瞒着做了那些事，夜不归宿，故意冷漠，提出离婚，让你难过了，让你受委屈了，还把你一个人置于那样无人依靠的地步，全部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别说了。”迟珈的声音微微颤抖，在狂风暴雨的嘈杂声中也很清晰。
可沈暮沉再次握住了她的手：“一个人去看病治疗的那段时间……一定很辛苦吧，抱歉，是我没有给你安全感，让你没有勇气和我说。”
迟珈浑身一颤。
她心跳突然跳的很快，她不想承认自己因为这么几句话就动摇，可事实好像的确如此。
因为沈暮沉的对不起太认真，不同于说出真相时的那样迫切，也不是在提起旧事时带着痛的样子，他的突然道歉来得没有缘由，却比任何一次听起来分量都重。
沈暮沉的头有些昏，他闭了闭眼：“柠柠，那段时间……真的辛苦你了。”
“你这两年过得很好，我替你高兴，那和我当初决定离开你的时候所希望的一模一样。我希望你过得好，哪怕没有我。”
“但……”他的声音突然有点哽咽，“但我控制不住，总还想着能离你更近点。”
“对不起。”
迟珈皱着眉别过头，发现看不清东西，她眨了下眼睛，才意识自己哭了。
她一直以为一切都过去了，以为她可以在提起往事的时候面不改色，也可以冷眼相对。
但现在才发现，沈暮沉的忏悔对她来说仍旧是能轻而易举地打破她巩固的城墙。
有些事情是永远存在的，比如她对他二十几年的爱。
迟珈深吸了口气：“是好事，现在我们都还好好活着，以后就算面对命运的安排也可以坦然面对了。”
“而且这说明，我们的确分开更好。”
沈暮沉摇头：“不，我不好。”
迟珈隐蔽地擦了下眼泪，攥紧手心。
“如果愧疚让你很难受……那沈暮沉，我原谅你了。”
第六十七章
外面的雨似乎小了。
沈暮沉转过头，怔怔看着迟珈。
迟珈重复了一遍：“我原谅你了。”
付出的爱没有错，哪怕它最后收获了一个不太好的结局，没有完成她想要白头偕老的心愿，但不能因此否定。
那些爱本身是无罪的。
但迟珈紧接着开口：“其他的就算了，要是你不想做陌生人，就做普通朋友。”
沈暮沉还是愣愣的，完全说不出话。
普通朋友……也好，总之比陌生人好，至少现在的迟珈愿意稍稍接纳他，不会再冷若冰霜地拒他千里之外了。
可那句“其他的就算了”，又像一碰冷水浇下来。
他的一颗心仿佛在坐过山车，忽上忽下，饱胀的兴奋里掺杂着失落。
该知足的，可他还是想要更多。
雨停了，乌云散去，光线亮了些。
迟珈站起身：“走吧。”
可一垂眼也看见沈暮沉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她皱起眉：“你发烧了？”
沈暮沉撑着站起来，没回答，伸手抱住了迟珈。
“柠柠，谢谢你原谅我。”
顺着原路返回，剧组还留在原地，吴茜看见两人赶紧迎上来：“哎哟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没事吧？”
迟珈摇摇头：“我没事，但他得去医院看看。”
吴茜一看，沈暮沉的白衬衫湿透了，头发也是，唇色有点白。
她连忙喊助理要送他去医院。
临走的时候，沈暮沉转头看向迟珈，犹豫着问：“以后……”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先去看医生。”迟珈说。
沈暮沉点点头，再没停留，像是个听话的孩子。
等他走远，吴茜戳了戳迟珈：“他被你拿捏死死的，真羡慕啊。”
迟珈扯了下嘴角：“别乱说。”
医院。
沈暮沉坐在输液厅里吊水，正要睡着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件白大褂。
“咱俩刚分开应该没有几小时吧，这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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