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父亲留在侯府的,什么该拿什么不该拿尽都清楚,只要不动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分家的事儿子就不参与了。遂云烟也当避嫌,不好叫人觉着儿子还觊觎着侯府的其他东西。”
被梁冀这一通暗里揶揄,梁炽不由得闷声叹了口气,他本想再说些什么,可自己引以为傲的大儿子却问了句:“那苏迎儿不是很愿意为父亲分忧吗?不若就将这件会交给她吧?总不能我们将事情都做了,她动动嘴皮子便算是为父亲分忧了。”
“你就是这样同你的父亲说话的?!”
“父亲就是这样谨遵祖母遗愿的?!”
梁炽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最为骄傲的儿子,怒目之中血丝涨红,欲将伸手打梁冀,却想着如今的儿子已经不由得自己打骂了,那双手便在半空中握成了拳头。
“怎么?”梁冀笑了笑:“父亲是要连我一齐打吗?儿子就在这,您只管伸手。”
梁炽的手握在身侧迟迟未动,梁冀却不由得嗤笑:“怎么?打得舒儿打不得儿子吗?父亲是打量着舒儿是个姑娘家,争执不过父亲吗?”
“滚!滚回你的院子去!”
“现如今,父亲不单单是觉得舒儿不乖巧,连带着儿子也觉得碍眼了。去年镇守穹关回来后,圣上赏了处园子,父亲若是实在嫌弃,便带着苏迎儿搬到那里去住吧?眼不见心不烦,兴许咱们家几兄弟,还能和睦一阵子。”
梁炽左右扫眼,最终抄起茶碗朝着梁冀的脑袋便要往下砸,最终却在儿子狠厉的眼神中,缓缓的放下茶碗。
自从梁冀亲自领兵镇守穹关后,梁炽便在朝堂之上销声匿迹,只空守着个爵位傍身,如今是不比自己的儿子多风光几分了。
本来一大家子,说不上多么相亲相爱,但也一直和和睦睦。梁炽清楚,若是今日这一碗砸下来了,就算是梁冀不折腾,苏云烟也有本事算计得侯府处处亏空。
苏迎儿人在闺中的时候便见识过这梁炽这几个儿媳的厉害,尤其是自己曾经的三姐苏云烟。侯府分家于她而言,也没什么不好。至于定北候府如何,她苏迎儿并不在乎。
因此,苏迎儿依偎在梁炽的身边,将老侯爷一通宽慰,分家的事便依旧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成了亲的公子哥都开始为自己选院子。
钱氏的手上没什么钱,只在城西选了处规规矩矩小而精致的三进院,除了忙活选宅子,这几个儿媳妇忙活最多的不过就是分走多少家产之说。
梁冀作为嫡长子,因为要赡养老爹,加上自己母亲留下的嫁妆,握着家产算是侯府大头,无有争议。
剩下的儿子们便不是那么顺利了,今日为着谁分着的水田肥厚,明日为着谁家手上的现银多,本就众口难调,现下里更是闹成了一锅粥。
其间最该头疼的便该是一直管账的苏云烟了,但苏云烟却悠荡悠荡的和梁舒吃茶。梁舒捧起苏云烟从嫁妆里掏出来的翠玉雕的绿筒饮,眼睛都快直了:“这是给我的吗?”
“是啊。”苏云烟端坐在案前,掀开紫铜仙鹤望月的茶炉ᵚᵚʸ,扫着落在一边的香灰:“都说长嫂如母,我给你添些嫁妆不是应当的吗。这一套筒饮有十二支,拢共加一起也算不得大价钱,你带着图个月盈周始,圆满阖美的好意头。”
听到这话,梁舒心中黯然,娇俏白嫩的小脸也开始阴云密布,她放下手里的筒饮,靠到了迎枕上:“现如今咱们家里,哪还有圆满阖美?一个苏迎儿,就闹到不可开交。”
“她才刚开始折腾,你就受不住了?”苏云烟弯起眼睛笑吟吟的劝着梁舒:“最近一段时间,咱们能避着边避着些。这次分家,公爹八成也知道了苏迎儿的厉害,往后一阵子,她怎么也得收敛些了。”
看着苏云烟是盼着天下太平,家和万事兴。实则,是因为苏云烟清楚苏迎儿的狠辣手笔。嗦摆旁人毒杀自己,又将自己丢下井里去的主,亲手杀了自己的丈夫和婆母,桩桩件件足以说明苏迎儿的心狠手辣。
因此,自己实在是怕她将杀人的主意打到梁舒的身上,毕竟梁舒可是梁夫人的心头肉,苏云烟亦不忍她九泉之下不能安息。
梁舒心里明白苏云烟对自己的好,便顺着苏云烟的意思,不去旁的地方找晦气,就连钱氏李氏一干人等找自己说闲话,也都称病不见。
这一称病,可是急坏了外边的柳歇。
三五日的往定北侯府跑,却也没捞着见人。后来也是苏云烟不忍,将柳歇先请到自己院中。府上平白多了这么个神仙哥,自是逃不过苏迎儿的眼。
她站在桃花树下,斜眼瞥着那身着湖蓝色圆领褂子的人儿,问道身边的丫鬟:“那是谁啊?”
“回姨娘的话,是夫人生前给四小姐择的夫婿,本来亲事都说得差不多了,只等着今年开春四小姐出门呢。这不是……老夫人没挺过来给耽搁了吗?”
苏迎儿看着那柳歇风度翩翩,比李曦年还要俊朗几分,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书卷气,简直是画中走出来的世家公子。
第134章 气急发疯
想到这苏迎儿便开始觉得命运的不公,自己苦心经营那么多年,年少的时候就因为母亲的出身,处处被苏云烟压上一头,如今又要被梁舒压。丈夫曾欲将自己送给旁人,就连自己敬爱多年的父亲都是假的。
本想恨一恨自己的母亲,没想到母亲也死在了苏云烟的刀下。
她弯起嘴角笑了笑:“你说,你们家四小姐的命怎么这般的好?好的令人心生羡慕。”
“是啊,就连裕王妃都曾说过咱们家四小姐好命。姑爷又是个读书人,日后定然琴瑟和鸣相敬如宾。”
“读书人?嘁……”苏迎儿眸中一寒:“读书人有什么好的?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丫鬟也不知道新来的姨娘为何这般唾弃读书人,便也只能跟在身后小心翼翼的应和着笑。
柳歇找到苏云烟,又被苏云烟带着去了梁舒的院里。
路上柳歇死死抱着手里的大竹筐不肯撒手,每走一步路,竹筐里都发出哗啦哗啦的水声。许姑不禁好奇:“公子手里的是什么东西?藏着掖着的,连咱们家大奶奶都不给瞧?”
柳歇笑了笑,眉眼之间竟与苏云烟的外祖有几分相似:“不是说四小姐病着?我去找梅先生问过,梅先生说不是什么大毛病,多多进补便好了。我从嵩阳回来的时候路过北浔,发现北浔岸边的鲫鱼甚是肥美。梅先生还曾说过,四小姐肠胃不好,吃鲫鱼是最合适的了。”
“所以,公子便从北浔弄来的鲫鱼?!”许姑惊诧:“这个月份的鲫鱼虽然好吃,但多数渔夫是不卖的,况且北浔也有一段距离呢,运鱼到雍京得费些功夫呢?”
“北浔其实也不远,快马加鞭一个白日便到了。我曾听祖父说,为了给云烟表妹证明清白,梁大公子命人夜奔嵩阳,捎回来许多东西,我想着梁大公子是有办法的,便去求他帮我找人去北浔走一遭。要不说还是梁大公子有办法,这鱼到了雍京,都还是鲜活的,缓了一阵子,便又活蹦乱跳的了。我赶紧登门拜访,还带了佐料来,给你们煮新鲜的鱼汤。”
“我们?”苏云烟笑着打趣:“我们还是不凑趣了。”
“那可不行,梁大公子千叮咛万嘱咐,说是他给事办了,好处定然得有他家大奶奶的份。”
“瞧瞧!”苏云烟拍了拍许姑的肩膀说道:“到底是吃人家的嘴短才想起了我这表妹。”
柳歇一时口舌无措,只得无奈的指着苏云烟说道:“小时候听人说,这雍京的表妹最是温婉可人,我看是那些人眼拙!没看出来表妹这般厉害!”
许姑跟着主子一道笑,直到梁舒的曦月斋都还没笑够。梁舒早早闻言,直到柳家公子到了,梳洗打扮了好一阵才开门将人引了进来。
几个人都忙着嬉闹,竟都没有意识到,一顶宝蓝色的小轿子踏着稀疏零落的树荫匆匆而过。那顶轿子一路抬到主院门前落下,钱氏穿着前年做的桃红缂丝罗裙从轿子里钻出来,匆匆忙忙的跑进院子里去。
刚冲进院子,便见到李氏正从苏迎儿手里接过一张地契。
钱氏想也不想,直接冲进门去抓起李氏的头发便将人从位置上拽起来,手脚利索到下人都来不及去拦。
“好你个克亲娘的丧门星!”钱氏本就不是什么世家小姐,放下了体面说话便更难听了:“我说怎么好东西尽可着你选呢?合着是和这小蹄子混在一起?!怕是公爹还不知道,就是你挨个院子里去嗦摆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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