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人可以放肆的喜怒哀乐在林霜月身上却是那么可贵。
林霜月好像已经忘了那锭银子的事情,她用手肘撞了撞周许言,兴奋的叫着:“你看你看啊!”
周许言含笑仰起头,看着那风筝越飞越高。
“锦言。”他轻轻唤了一声。
“怎么了?”林霜月扭过头,心不在焉的回了句。
许久,周许言那清冷却温和的声音才在林霜月耳畔响起:“对不起。”
第二十八章 雨幕
林霜月莫名的望着他,好端端的说什么“对不起”?
但周许言也没有再说什么,她也就没有再去细想。
两人在湖边玩了一个半时辰,天渐渐飘起了雨,二人匆匆回城,却还未到城门,雨也渐渐变大。
林霜月下意识的捂住颈处伤口,伤口还未好全,可碰不得水。
突然,眼前光线一暗,她诧异的看向身边人。
周许言居然把外袍脱下来挡在她头上。
“莫怕。”
他眸光如星,眼睫上沾了雨水,落入林霜月耳中的声音也极为轻柔。
两人跑进了城门,雨渐渐大了,周许言的外袍也已湿透,他们只能躲在一处屋檐下避雨。
这时林霜月心中才咯噔了一声,挪开了那不知呆了多久的视线。
她看着湿漉漉的街道,胸口一起一伏,咬着不只是因冷还是紧张微微颤抖的下唇开始胡思乱想。
每每与周许言眼神相撞,失态的总是她,而这不过才两日,若说因为周许言长得好看所有她才会羞涩,但她总觉得有一些连她都觉得莫名其妙的情愫在她心里越涌越多……
林霜月一闭眼,狠狠的晃了晃脑袋,想把这些混乱的东西甩出去。
结果一依誮瞥身边,周许言不见了。
“周许言?”
林霜月呆呆的叫了一声,四处张望不见他身影。
看过雨幕,街上只有几个撑着伞的行人不紧不慢的走着,周许言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林霜月有些慌,她不过是走了会儿神,身边的人就没了踪影。
她倒不是怕他走丢,只是雨这么大,他乱跑淋狠了可是会生病的。
“周许言!”
她沿着屋檐一路走,唤她的声音又高了几分。
雨“哗啦哗啦”的声音此刻让她觉得异常吵闹,觉得自己无论喊多大声都会被这倾盆大雨所掩盖。
林霜月心中也逐渐焦躁起来,左顾右盼之时,身前长街一身影让她松了口气。
周许言手中撑着一把水绿色油纸伞朝林霜月走来,那般嫩色的伞与一袭黑衣的他并未让林霜月觉得别扭。
直到周许言走到跟前,林霜月才发现他浑身已经湿透了,发梢的水滴都落湿了一小片地。
周许言似乎并未在意,他抖了抖伞上的雨水,揽过林霜月的肩:“走吧,我们回家。”
“哎……”
还没反应过来的林霜月就被揽着身子往家去。
虽说街上人不多,可商铺客栈酒馆里人也不少,在外人来看,他们就是两个男人共撑着一把伞,这也倒罢,林霜月整个人都被周许言紧紧搂着,这一幕也让不少人都投去异样的目光。
林霜月有些不太好意思,她挣开周许言,嘴里嘟囔着:“拉拉扯扯的不像话。”
周许言似乎有些不太满她的举动,牵起她左手往他身边扯了一下,二人手臂紧紧靠着没有一丝缝隙。
这么自然的动作让林霜月又是错愕一番。
周许言总是表现的和她很熟的样子,可他们明明相识连两日都不到。
林霜月抿着唇,突然扯住周许言的衣袖停了下来。
被她这么一扯,周许言也停了下来看着她:“怎么了?”
好半晌,林霜月抬起头,清亮的眼中带着迷惘:“我们从前是不是,认识?”
第二十九章 遭难
雨声很大,但林霜月的话周许言听得很清楚。
他握着雨伞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面前就是他爱了多年又思念了许久的人,他该如何去告诉已经忘了他的林霜月从前的事情。
林霜月见他眉头突然皱了起来,原本温和的神情也渐渐凝重,似是在纠结什么。
她心算不得太细,但看到周许言这表情也许也猜到了两三分,她摆摆手,道:“算了,咱们回去再说吧。”
周许言点点头,又将伞往林霜月那边挪了几寸。
揣着各自的心思,两人回了家。
看见院内晾晒好的草药被淋了个透,林霜月欲哭无泪,光顾着想周许言的事儿了,还忘了走前晾了草药了。
周许言的衣服没有买着,林霜月只能去翻箱倒柜找林思鹤不曾穿过的衣服。
她捧着几件棉布衣,嘿嘿笑道:“这几件衣服师父都没穿过的,你就将就将就吧。”
周许言听见是林思鹤没穿过的,才将那抗拒的表情收了些许,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后,他也忍不住吐出一口轻松的气。
直至晌午,林思鹤还没有回来,林霜月并不担心,毕竟那是一桩灭门惨案,林思鹤得下功夫,估计一两天都会在府衙待着。
亥时过半,林霜月看周许言房间的烛火灭了才回了房。
她摘下儒巾,一头青丝如瀑而下。
林霜月将外衫和中衣脱了,对着镜子微微侧仰起脑袋。
颈处足足长四寸的伤疤已经结了薄痂,但稍稍一动都有些刺痛感。
她小心的抚了一下,自言自语着:“啧,真丑……”
这道伤横着自左往右下,左深右浅,明显是出自自己之手,合着她还自尽过。
林霜月撑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想着到死是什么事儿能让她自尽,难道周许言知道些什么才会是那种反应?
她抬起头,看向挂在床头的风筝,回想这两日,周许言好像并没有因为她仵作的身份而有看不起她的表现,若说他与师父是好友,多仵作并无偏见也说得过去……
林霜月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再想也没趣,收拾了一番便吹灭了烛火,摸黑躺到了床上睡去了。
次日一早,林霜月还未醒,便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她迷迷糊糊的起身穿好衣服,将头发随意的绑了起来藏进儒巾中走出了房门。
林霜月下意识的看对面房间,房门开着的,院子里也没有周许言的人影。
他出去了?
“叩叩叩——”
“锦言!开门呐!”
秦奕焦急的声音让林霜月一惊,连忙跑了过去:“怎么了?”
只见秦奕手里提着一个药篮,满头大汗:“我,我刚刚听我府衙的兄弟说林先生被关进牢里了。”
林霜月闻言,心顿时一紧:“为什么?他不是去验尸了吗?”
秦奕摇摇头,道:“听我那兄弟说林先生冲撞了知府大人几句,大人恼羞成怒就……”
恼羞成怒?林霜月蹙着眉,师父说出让魏林恼羞成怒的话恐怕是因那桩案子。
魏林威胁她,她气性不大,也不会与他硬碰硬。但师父不同,魏林强留威胁必定让他念及师娘一事,他如何顺从。
第三十章 托付
林霜月也顾不得周许言去了何处,梳洗了一番就跑去了府衙。
幸而与牢头又点交情,林霜月没有掏银子就进了牢房与林思鹤见上了。
林思鹤并没有像其他囚徒那样显得落魄,反而悠然自得的躺在角落的干草堆上,高高翘着乱晃的腿,闭眼休息着。
“师父!”
顾铱驊锦言叫了一声,虽说知道他武功高强,但此刻身陷囹圄,稍不注意就会被魏林那小人暗害。
林思鹤睁开眼,见林霜月站在牢外,翻身站了起来走了过去:“徒弟,你来作甚?周许言呢?”
“不知道,一早儿便没看见他,师父,你……”
林思鹤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手摸了摸林霜月的头:“徒弟,师父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就跟着周许言吧。”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舍,林霜月好歹是他唯一的徒弟,虽是师徒,他却以将她当做女儿了。
林霜月听完顿时就愣了,什么叫他要是出事她就跟着周许言?她这是被师父托付给周许言了吗?
林霜月刚张嘴想驳几句,林思鹤又道:“十三年了,我也该去找阿茹了。”
他收回手,方才的轻松突然消失,可脸上却挂着欣慰的笑容。
柳娉茹,他思念了十三年的妻子,若不是稳婆告诉他柳娉茹临终前说要让他好好活着,他早就追随她下黄泉了。
魏林一番威胁的话更是让他想起了十三年前,若不是知府强留,他也不会连柳娉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想到这,林思鹤目光中染上了几丝恨意,他看着林霜月,字字沉重:“徒弟,往后莫再涉仵作之事。”
林霜月瞳眸骤然紧缩,心突然像是停止了跳动一般。
她咬着牙捂着疼痛的头,明明是林思鹤的声音,为什么她却又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那个声音也说往后莫再涉仵作之事。
林思鹤见她痛苦的模样,于心不忍:“徒弟,跟着周许言,你会慢慢想起从前的事的。”
林霜月皱着一张小脸,缓缓抬起头看着林思鹤。
视线有些迷糊,但林思鹤的脸却好像苍老了许多,苍老的不像他,是另一个看起来很和善而让她感到亲切的人。
“爹……”林霜月不由自主的唤了一声。
林思鹤一愣,心也不住软了下来。
他湿了眼眶,虽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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