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至太傅府,路途并不远。
只是过路人的窃窃私语让这几步路显得格外蛮长。
温雪紧紧抓着盖头的一角,垂下眼睑。
她要嫁的是韩夏,她倾心了十二年的人。
可韩夏不喜欢她,他嫌她鲁莽蛮横,无半点知书达理的模样。
她家族世代都是武将,她自幼习武,自然比不得那些优雅小姐……
太傅府。
小玉停了下来,却没有放下温雪。
她看着一张喜字都没有的的太傅府,鼻尖全是酸涩:“小姐,我们不嫁了好不好。”
温雪沉默了一会儿,盖着盖头的她虽然看不到,可太傅府实在过于安静。
没有宾客,甚至没有人前来迎接。
温雪不可闻的一叹,拍了拍小玉的肩:“放我下来吧。”
府中正厅,韩夏看见温雪,眼中闪过诧异。
他如此刁难,她居然还来了。
透过红盖头的细缝,温雪看到了韩夏。
只那一眼,方才所有的不甘和怒火好像都烟消云散了一般,她不禁嘲笑自己真是越来越没有武将风范。
两人草草拜完堂,新房中只留下了温雪一人。
直到四更,韩夏都没有来。
她掀开盖头,看着空旷不已的新房,生生将泪忍住。
这是陛下的恩赐,他们风家不得不从,她只庆幸所嫁之人是他。
往后几日,温雪早起给公婆敬茶,给韩夏做饭。
即使手上被烫的全是泡,换来的依旧是韩夏的冷漠。
“你烦人的本领倒是比你武艺还强。”
看着已经凉透的饭菜,温雪尽力温婉回答:“我只是做妻子该做的事。”
韩夏眼中讥讽似刀:“仰仗着风家的功劳让皇上赐了婚,你开心了?”
温雪一愣,她是喜欢韩夏,虽然也想过嫁给他,但绝不会去用爹和哥哥的功劳去换这份姻缘。
强忍心中疼痛,她一字一句:“我爹和哥哥征战,只是为了护江山百姓。”
韩夏却觉得她满嘴虚伪之言,心中更是厌恶。
他倏然起身,就往外走:“亲人忙着杀敌,你忙着嫁人。以他们的功劳来换一道圣旨,可真不愧是‘将军之女’。”
锥心之言如利刃一般,让温雪一愣。
“阿宸……”等她回过神想去抓住他,却只抚到韩夏衣袖一角。
“嘭”的一声,门被狠狠关上。
温雪看着紧闭的门,良久,才收回手:“若不是因风家‘功高盖主’,我又岂会断了你的姻缘……”
第二章只是一场戏
又过了几日,北疆捷报传来,风毅大军大败敌军,已凯旋而归。
温雪思念爹和哥哥已久,听到这个消息,她欣喜不已。
梳洗一番便回了将军府,可府外一片寂静,全无凯旋之喜。
这时,一丫鬟走来,行了礼道:“小姐,老爷说在祠堂等您。”
待她走进祠堂时,却见风毅背对着她,手中竟拿着竹鞭。
“跪下!”
风毅转过身,铁青着脸呵斥一声。
温雪乖乖的跪下,她早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风毅当头就是一鞭子抽在温雪身上,怒不可遏:“我和你哥哥在战场杀敌,身负重伤都不曾低头。你身为风家女儿,竟为韩夏甘愿受辱,你让他人如何看我们风家!”
一鞭又一鞭,一下下的鞭笞抽的温雪身形直颤。
可她的腰却始终挺得直直的,只是强忍着眼中的泪。
风毅的手抽的直发颤,眼眶也发红:“你可真是为我选了个‘好女婿’!”
温雪咬牙忍痛,沉默不语。
“你知错了吗?”风毅终是于心不忍,将手背到身后,颤抖着连竹鞭都拿不稳。
温雪却只是看着眼前祖宗的灵位,目光坚定:“我没错。”
她是为了保住风家,她没有错。
岂料风毅一把将竹鞭砸在地上,怒吼:“孽障!滚!我风毅此后再无女儿!”
温雪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爹爹,还不待她问个究竟,小厮便一左一右扼制着她,将她半拖着出了祠堂。
“爹,爹……”
风毅待她声音渐渐消失,才缓缓转身,却已泪流满面。
出征九死一生,他最放不下的就是温雪。
只是他未料她会因风家功劳承受那么大的屈辱,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如何接受……
“咳咳……”
风毅捂着嘴,嘴中的咸腥落在手上,一片鲜红。
儿媳柳馥兰端着药走来,看到他手上的血,担心不已:“爹,您的伤……”
风毅只是挥了挥手,没有说话。
温雪站在将军府外不肯走,可风府的大门却再也没有为她打开过。
直到天黑,她才不得不抬起僵硬的腿,带着伤回到了太傅府。
温雪来到书房寻找韩夏,他正在写字。
温雪忍着痛,语气轻缓:“阿宸,我爹回来了,明日你同我一起去看看他好吗?”
韩夏连看都没看她,依旧从容挥笔:“你归宁与我不相干。”
温雪看着他清冷的眉目,顿觉后背的痛怎么也抵不上心中的痛:“我爹生我气了,你陪我去看看他,让他消消气。”
韩夏看她,眼带寒意:“我说了,你风家的事与我无关。”
他语气中尽是疏离,全然没有将温雪当做他的妻子,甚至还不如一个陌生人。
“那……如果我求你呢?只是一场戏,让爹安心。”温雪目光切切的望着他。
韩夏将笔轻轻放下,瞥了眼温雪:“我竟不知道堂堂将门之女温雪原来如此会做戏。”
温雪呆了,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自欺欺人有意思吗?”韩夏讥笑道,“你究竟是为了让风毅安心还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不是的……”温雪想要解释,可嘴里的话像是打了结一样不知怎么顺畅的说出。
从前她在韩夏心中尚且是个只会舞刀弄枪不识大礼的疯丫头,现在恐怕已经成为一个不择手段的虚伪女人了。
正当她神伤之时,韩夏的话却如一道惊雷劈中了她。
“你只顾着你自己过的好不好,可知你哥哥风云韬已被俘半月有余。”
第三章 救兄心切
温雪双眸一震,抓住韩夏的衣袖:“你说的可是真的?”
韩夏扯回衣袖,离了她几步,神情像是在嘲笑她的虚假荒唐。
“现在可还想求我跟你回将军府,告诉你可能要失去儿子的爹你嫁的很好,让他不要挂心吗?”
温雪紧抓着桌角才得以支撑住无力的身子:“哥哥他跟着爹征战十年,忠君护国,朝廷一定会派人去救的吧……”
她的话里带着自己都不确定的悲切。
韩夏看她这副模样,心一阵烦躁:“世上只有臣保君,哪有君救臣的道理。”
话毕,他漠然离去。
温雪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呼吸都开始颤抖起来。
她如何不明白,风云韬不过是一个区区武将,皇上绝不会为他牺牲几万精兵。
顾不得背上的伤,温雪踉跄的跑去找萧太傅,却被小厮告知萧太傅还未从宫中回来。
后背的伤口血肉粘着里衣,只要一动便是撕裂一般的疼痛。
忍着这股疼痛,温雪奔回将军府,此时将军府门已紧闭,连门外的侍卫都不见了。
“爹!爹!开门啊!”温雪拍打着府门,沙哑的声音几乎不像她自己:“嫂子,让我进去啊!”
她不相信风毅在祠堂说的那句没有她这个女儿是真的,她只当是他的气话。
可想到哥哥被俘一事,她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恐惧,爹是故意要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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