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不等黎清清说完,夜翊宸一声冷喝打断。黎清清感觉他这气似乎是冲她发的,有些不明所以地抬头,却对上夜翊宸盛着愤怒和冷气的眸子。
“黎陌桑是摄政王妃,她再如何,也轮不到你对她指手画脚。”
黎清清实在没想到,夜翊宸都到如此艰难的节骨眼上了,可听到黎陌桑和夜景之出去,他居然还维护黎陌桑。
一时间,嫉妒的潮水涌上黎清清心头。若不是夜翊宸这一双眸子冷得能将她冻住,她得赶紧应对,她脸上表情差点没绷住。
“是妾身多嘴,妾身错了...”黎清清尬笑两声,压下心头不平,又赶紧转移话题,“王爷勿动怒,其实妾身今日是来帮助王爷的。”
她赶紧挥手,示意李嬷嬷等人上前,“王爷,妾身见这天似要下雨,乍暖还寒时最要喝吃些热汤热饭,所以妾身特意从私库里支了银子,买了米面肉蔬带来,给流民们改善一下生活。”
夜翊宸原本看着黎清清就恼火,想赶她走。可是,她带来的东西,也确实是如今需要的。
虽然朝廷拨了银子赈灾,但一日三餐只有清粥小菜,少见肉腥。
罢了...
夜翊宸压下心头嫌恶,冷冷道,“那你便开始吧。”
黎清清见他态度似是软了些,心中窃喜,赶紧命人搭起施饭的棚子,起锅烧菜。
热气腾腾的香味扑鼻而来,感染风寒身体不适的人们似乎也因为食物的香气而恢复了几分精神。他们纷纷拿起碗筷去饭摊前排队,死寂的空气重新浮现几分热闹。
黎清清原本是想靠着施粥施饭博取夜翊宸好感,可却没想到真到了上场时,她却嫌弃的不行。
本来流民们一路流浪进京,衣服身上脏兮兮带着味道。黎清清本能地嫌弃,可夜翊宸就在不远处,时不时朝她投来目光。
黎清清以为他是对自己青眼有加,于是只好强行压下去心头恶心,没将嫌弃写在脸上。
可是,下一秒,一个小孩子饿急了,用手去抓递过去的馒头,带着污垢的小手碰到了黎清清。
她猛地缩手,那馒头忽而掉进了热粥里。
黎清清心中的恶心升到极点,下意识不住擦手。那小孩子饿急,见她没给自己新的,竟然直接将手伸进粥里拿。
可大锅下火烧得正旺,刚一伸手,粥便烫得那小孩子大哭起来。
一旁的夜翊宸早前就觉得黎清清突然过来施粥施饭不正常,所以一直偷偷观察她那边的情况,将一切尽收眼底。
他丢下手头事务,快步走去查看那小孩子的情况。
他记得,这孩子的父母早前便死在了进京的路上,是个孤儿。
一时间,夜翊宸压不住心头火气,对黎清清喝道,“你若是做不好,便不要做。”
夜翊宸周围低气压太强,这一喝,不仅喝退了一众围着那小孩看伤势的流民,也让黎清清委屈至极。
她明明是过来帮忙的,刚才那些拿了她发放的食物的人还个个夸赞,怎么夜翊宸看不见这些,就盯着她一个小错处不放...
再说了,也是这个孩子有娘生没娘养的,脏兮兮又不懂规矩,像个傻子一样去捞馒头,关她什么事?
都怪他...本来她和夜翊宸关系可以更进一步,都是这个饿死鬼投胎的小子害的...
黎清清看着那哭泣的小孩子心头怨怼,眼神就算极力忍耐,却仍见透着几分恶毒,见状,周围的流民纷纷议论。
谁都不是傻子,黎清清嫌弃他们,他们都看得出来。现下,这黎清清又如此嫌弃这命苦的小孩,他们心中也越发不忿。
可黎清清听见这群她好心施惠的流民不仅不帮她说话,居然还跟着一同嫌弃她。
她心中委屈升到了极点。可为了挽回夜翊宸的心,尽管她又急又气,也只能僵着笑脸凑过去。
“王爷,不如我带他回苏家药铺医治,你看可好?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
黎清清陪着笑脸,话未说完,却听一旁流民嚷嚷起来。
“苏家药铺?她是苏家人?”
“王爷,您可不想将孩子交给她!苏家都是群丧尽天良的人,搜刮我们家底儿不说,还想着整垮帮我们的南疆药铺,真是一群吸血虫!”
“就是就是,怪不得她刚才那么嫌弃我们,我呸!也不知道到底脏的是我们,还是她们!”
听见流民们这些话,淮稜贴在夜翊宸耳边将前日发生的事简单道来。
夜翊宸听此,眸色渐暗,伸手推开黎清清,摆明了和她划清界限。
“不劳烦你们苏家了,本王自会找人替他医治。”
这下,黎清清心中越发焦急,耳边对她的嫌恶之语不停,正当她焦头烂额时,忽而听见黎陌桑的声音。
“别去另找人了,我来替他医治吧。”
第五十七章 丢尽脸面 毒计又起
黎陌桑和夜景之要去江洲,得从西北城门出城,这样一来就要路过吉安街。
夜景之没有处理流民的事,所以并不清楚吉安街就是流民的大本营,还特意想着快到京郊,怕黎陌桑觉得马车里闷,于是掀开车帘,让她看看吉安河沿途风景。
结果,这一下,正好被她看见了流民遍布的吉安街。
眼前景象令她心惊,这才发觉夜翊宸每天都在独自面对什么。
吉安街临着吉安河,一边是店铺,因流民聚集都歇业了,只有新开的南疆药铺门开着,不过还有些细节未装修完,暂未开业。
而另一边是漫漫河堤。而河堤上,到处搭建着破破烂烂的帐篷。
透过每顶帐篷的破洞,可以窥见其中躺着的流民,大部分是妇孺,个个面色煞白,有气无力。耳边小孩子们因不舒服的哭啼不断传来。就算是还有力气的汉子,也几乎都是满脸愁容,端着碗筷步履匆匆。
夜景之见黎陌桑眉头紧锁,生怕她被眼前景象困扰,不愿和他一起去江洲,于是赶紧放下车帘。
“别看了,这些事,自有人处理。我们不妨来说说去江洲之后的行程,江洲美景很多,你想去...”
“等等。”
不等夜景之说完,黎陌桑在街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墨色身影,赶紧制止夜景之的动作。
夜翊宸正抱着一个手上烫伤红肿的孩子,脸色焦急。
“我得下去,这孩子再不治疗,手就废了。”
夜景之心中“咯噔”一下,赶紧阻拦。可是黎陌桑还是掀开了门帘,这下,她又瞧见了施粥施饭的铺子边站着围着厨布的黎清清。
黎陌桑知道,黎清清向来养尊处优,此时她能“纡尊降贵”的亲自来施粥,一定是想趁此机会在夜翊宸和流民们面前表现一番。
她可不想黎清清在这种时候充好人...
“景之,”黎陌桑对着也从马车内出来,站在车头上的夜景之,有些愧疚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可能不能和你去江洲了...”
“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调查一下凌虚草被烧一事的真相?”
江洲是裴府的地盘,夜景之在江洲行事方便,她去与不去都一样。
“我知道这次麻烦你了,等你回来我请你吃望江楼最好的席面。”
黎陌桑的脸上写着愧意,夜景之不愿意看到她这幅样子。
她的愿望他都会满足,不计回报。
只是...他实在是可惜,不能和黎陌桑一同去江洲。他还想着,要和黎陌桑一起去看看风景,品品美食,让她忘了夜翊宸...
“你和我道谢就太客气了。”夜景之摇摇头。他虽不舍,但他知道他绝无法撼动黎陌桑决定要做的事情,“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凌虚草被烧一事,我定会为你查出真相。”
夜景之说完,黎陌桑冲他感谢的笑笑。
而后又吩咐了两个跟车的小厮随夜景之一道去江州重新搜集凌虚草。
一切办妥,黎陌桑带着傲雪下车,走进吉安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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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清清见黎陌桑来了,下意识脱口而出一句。
“你怎么来了。”
这句话,很有意思。仿佛就像是笃定她不会来一样。
黎陌桑察觉异常,黎清清自然也知道自己说漏嘴,于是赶紧着补。
“妹妹的意思是,今天我出门时正好看见姐姐和景王一起,所以才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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