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想管容裳的面煮成什么样的,没得还要得罪人,可今天不一样,自己既然被喊过来帮忙了,那身为御厨他就绝对不能允许自己眼看着这种不是人吃的东西被端出厨房。
“姑娘看看想要什么汤底?小人做了几道小菜配面,您看看哪个合胃口?”
“皇上今天看着脸色不好,捡着清淡滋补的来吧。”
御厨连忙去拿了菜,装好了食盒送了过来,等看着容裳出了门他才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容裳刚才说的是皇上……
这些年她的面都是给皇上做的?就那种不是人吃的东西最后都进了皇上的肚子?
御厨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容裳现在竟然还活着。
容裳浑然不觉,加快脚步往议政厅去,临到跟前却瞧见门口候了乌压压一片人。
龙船每到一处都是要施恩的,也会接见一部分当地有名望的富贾乡绅,容裳早就已经习惯了,只是今天秦樾很明显是病了,她以为会把这件事免了的,没想到还是让人上了船。
她放轻脚步从侧门进了议政厅,秦樾正在接见当地官员,听他们奏报这些年的政绩,说得好的便赏,不好便罚,等见完了他们才会让外头那些人进来。
只是比起对官员的恩威并施,他对百姓会和气很多。
容裳不好打扰,将食盒放下,开窗通了通风,可只是这一晃眼的功夫,竟然就在人群里瞧见了两张熟悉的面孔,宋家父子竟然来了。
第255章宋家父子
宋汉文不记得自己站了多久,他候在门外,身体已经十分疲惫了,可因为精神上的紧张他丝毫都没有察觉,只剩了满心满眼的焦急。
“爹,我们真的能见到皇上吗?”
他说着抻长了脖子往议政厅里看。
宋大善人连忙拽了下他的袖子:“不得无礼,这可是天子,不敬是要掉脑袋的。”
宋汉文被吓得连忙低下头,片刻后还是忍不住又瞄了一眼:“不知道皇上长什么样……”
“都让你别乱看了……来之前你娘怎么嘱咐你的?你都忘了?”
说起这个宋汉文脸拉了下去,经了昨天弱冠礼上的那一遭,虽然宋夫人百般保证和那个年轻人没有关系,可他心里还是有个疙瘩。
“爹,你说昨天那人是谁啊?真是娘的远方亲戚?他来是想干什么?”
“你怎么问起来没完没了?”宋大善人训斥了一句,“你提的那么多要求你娘都答应了,你还想怎么样?”
宋汉文瘪瘪嘴:“什么叫我想怎么样?我就是觉得那个人讨厌,一个远方亲戚,什么破落户,弄得和我娘关系多亲近一样,还特意找过来……爹,你以后别什么人都放进来,说不定那就是来打秋风的。”
“你少说两句……”
蔡添喜隐约听见了说话声,抬眼扫过来,目光很快锁定在两父子身上,脸色一沉,威严道:“肃静!”
父子两人连忙闭嘴低头,可宋汉文毕竟年轻气盛,不过片刻便又抬起来头,他自觉这般举动十分隐蔽,却不防备一抬眼就瞧见蔡添喜还看着他,那双眼睛犀利威严,唬的他心口一哆嗦。
这天家的奴才真是不一样,明明是个阉人,却如此气派,比知府大人还要震慑人心。
他被看得再不敢抬头。
蔡添喜却因为他的举动而生了些不喜,他不知道这两人身份,只知道他刚才的所作所为很担得起不敬二字。
他冷冷哼了一声:“各位,得蒙陛下召见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要是谁管不住自己,在御前失礼失仪,那这喜事可就要变丧事了,听明白了吗?”
宋汉文被说得头皮发麻,冷汗都冒出来了,吭都没敢吭一声。
蔡添喜这才收回目光,冷不丁瞧见容裳从窗户里探出头来朝他招了招手,他一改刚才的威严模样,笑脸如花的凑了上去:“姑娘有什么吩咐?”
容裳听他这么说话颇有些不自在,打从那天在乾元宫当着王贵人的面说了那些话之后,蔡添喜的称呼和态度就都变了。
她私下里说了几次,对方当面答应得好好的,一转身就给忘了,敷衍得很不客气。
容裳叹了口气,也懒得再费口舌:“是有件事想劳烦公公,那两人……”
她伸手指了指宋家父子,“公公寻个借口把人撵下去吧,皇上大约不想瞧见他们。”
蔡添喜一愣,只当她是看见了刚才发生的事,虽然心里很赞同可还是摇了摇头:“怕是不妥,都是有名单的,要是回头追究起来……”
“有什么岔子我担着。”
见她话说到这份上,蔡添喜这才意识到大约不是什么小恩怨,连忙答应下来:“那姑娘稍后,我这就去安排。”
“别去了。”
钟白的声音忽然响起来,他从长廊一侧走过来,黑着脸看容裳:“秦姑娘,我觉得该让他们见见皇上,昨天不是很嚣张吗?还瞧不起皇上,那今天就得让他们长长教训……吓死他们!”
他的心情容裳能理解,但眼下不是时候。
“钟统领,不要意气用事。”
钟白梗着脖子不肯听,容裳揉了下额角,只好和他详细解释:“统领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能是为什么?想见一见皇上给自己脸上贴金呗!”
“还有呢?他们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说明夫人没有阻拦他们?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钟白被问愣了,茫然地挠了挠头:“什么啊?”
容裳叹了口气,既无奈又惆怅,她还以为开个头钟白就能自己想明白呢。
“这意味着这些年夫人没有打听过皇上的消息,但凡这六年里她打听过一次,再加上昨天的巧遇,她就该知道皇上如今的身份,也就绝对不会让这父子二人来自取其辱。”
钟白一僵,脸色这才慢慢变了。
“他大爷的。”
许久后钟白才骂了一句,他看向蔡添喜,“不劳烦蔡公公了,我去撵人。”
他转身要走,可就在这时候议政厅的门却开了,扬州众官员走了出来,知府传了秦樾的话:“皇上召见,你们都进去吧,肃静,恭敬,不得直视圣颜,明白吗?”
人群立刻朝门口聚集了过去,这么一走动,那父子两人瞬间被人群淹没,再也瞧不见了。
钟白一急:“这怎么办?”
容裳没再开口,只关窗进了门,秦樾还在和太守说话,大约是有些政务对方处理得不好,秦樾的眉头拧着,唬得太守站都不敢站直,额头更是沁满了冷汗。
“皇上。”
她喊了一声,打断了两人之间有些紧绷的气氛,秦樾立刻抬头看了过来,脸上的表情瞬间缓和了:“面做好了?”
“嗯,皇上现在用吗?”
“不着急,先见完那些人再说。”
容裳顿了顿,不止没有识趣地退下去,反而走得更近了一些,“再等下去面都坨了。”
秦樾略有些尴尬,小声解释:“他们在外头等了些时辰了,还有不少花甲古稀的老人,不好再让他们等了,一小会儿就好。”
这突变的语气听得太守一愣,忍不住抬头看了过去,瞧见真的是秦樾之后,神情逐渐复杂。
就在几个呼吸之前,他还被被秦樾诘问得不轻,那股无事不通,威严赫赫的样子唬得他腿都要软了,恨不得跪在地上说话,可现在……
他的目光忍不住看向了容裳,对她的身份十分好奇,没听说皇上此行带了后妃啊,这人是谁?
他不敢明目张胆的打量,只能极快地瞥了一眼。
对方虽未施脂粉却仍旧明艳端庄,一身宫装十分简约,虽嘴角含笑却多了一股矜贵,让人多看一眼都有些自惭形秽。
皇上身边的人果然不一样。
太守低下头再不敢乱看,逼着自己收敛了心神,琢磨着待会要怎么转移话题,好让自己不至于在扬州百姓面前丢了颜面。
冷不丁倒是想起一个人来,对方刚刚弱冠,今年八月一下场就得了姑苏解元,是难得的青年才俊,若将这人举荐到皇帝面前,对方是不是就顾不得盘问他了?
第256章是你们啊
太守的盘算容裳一无所知,她看见了人在一旁,却并没有放在心上,自顾自走近秦樾垂眼看他干裂发白的嘴唇:“皇上脸色不好,这般接见百姓,是不是不妥当?”
秦樾先前并未有这样的顾虑,此时被容裳一提才隐约觉得是有些失仪,他皱眉苦思:“那可怎么办,脸色总不能说好就好……”
他目光落在容裳淡粉色的唇上,喉结轻轻一颤:“秦姑娘的口脂可否借我一用?”
容裳哭笑不得,又被他那直白的目光看得脸颊发烫,忙不迭抬手捂住他的眼睛不许他再看:“学人做什么登徒子?让人立个屏风就是了。”
若是不能阻止人进来,那就瞧不见吧。
秦樾被教训了一句很是悻悻地“哦”了一声,言辞之间不乏失望,却仍旧听话地吩咐了下去。
可那只捂着眼睛的手却十分有存在感,隐约有食物的香气飘过来,大约是刚才为他做面的时候沾上的。
容裳这样的人,竟然会为他洗手作羹汤……
念头一冒出来,秦樾心口陡然一烫,忽然间就很想尝尝那碗面。
可现在不行。
他心里馋得厉害,只能去抓容裳的手好做缓解,然而当着太守的面,容裳自然不会由着他,很快就转身走远了一些。
秦樾瞥了自己空荡荡的手一眼,无奈地叹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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