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家还没出事,大家都调侃我们是青梅竹马,还喜欢撮合我们。
谁让我俩小时候住对门,长大了当同桌。
高中的时候,纪淮宋跟我表白,开始追我。
那会儿不知道他从哪儿弄了辆带兜的摩托,耍帅装酷,非要带我去看电影。
我们刚骑上去,就被纪言洲堵了个正着。
彼时,纪言洲刚从外面回来,见我搂着纪淮宋的腰,似是明白了些什么。
他微眯着眼,冲纪淮宋扬了扬下巴。
「纪淮宋,长本事了。早恋?」
大院里的孩子都害怕纪言洲。
从小到大,纪言洲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也是同辈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个。
他仿佛让人挑不出错处,哪里都出挑。
像高高挂在天上的月亮,只能让人仰望,清冷又明亮。
——曾经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听到纪言洲这么问,纪淮宋吓得扔了摩托,乖乖站到一边。
他戴着头盔,支支吾吾:
「小叔叔,我不敢!我真没有……」
纪言洲的目光落在我空空如也的发顶。
那仅有的一顶头盔,就戴在了纪淮宋自己的头上。
纪言洲眉心微拢。
随后,他径直走到我面前,低下头。
纪言洲衬衫上是好闻的洗衣粉味儿,钻进我的鼻腔。
「不读书,也不考大学了?」他忽然说。
「我喜欢他。」
我逃避开他的目光,扭头看向另一边的纪淮宋。
纪淮宋大概是没料到我蹦出这么一句话,又惊又喜,恨不得窜天上去。
可我分明面无表情。
「喜欢?」
纪言洲像是品着我这句话,忽然冷笑。
「你才多大,知道什么是喜欢?」
我踮起脚,凑近他耳边。
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
「不喜欢他,那我喜欢谁?」
「喜欢你吗?」
纪言洲一怔。
「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
一道忽然拔高的女声将我从回忆里扯出来。
小助理挂了电话,手忙脚乱地解锁手机屏幕。
她看了会儿屏幕,哀号着,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什么完了?」
我问她。
「你今天晚上这件礼服,算是白换了。」
「你又被拍了!」
我大惊失色。
拍我什么了?
我天天吃减脂餐,还练了半年的普拉提。
要是又被拍到小肚子,那我就不活辣!
7
她只让我赶紧上微博看看。
我打开手机,却先发现纪淮宋取关了我。
不过是纪小少爷的常规操作罢了。
就如同他从高中开始说喜欢我,可直到我同意他表白,他身边的女伴从来没断过。
从谈恋爱开始,他早早就给我定好门禁时间。
纪淮宋说,只要不拍戏,我就不得晚于晚上九点回家。
不仅如此,他还对我有诸多要求。
比如严令禁止任何吻戏,不能和男演员有身体接触。
「池茉,你要什么资源我不能给你?你大可以多拿出来点时间陪我。 」
「是不是在你心里,拍戏比我还重要?」
对我,他总是要求这要求那,却很少把我的事情放在心上。
我和他争辩。
我说,恋爱不是生活的全部,我有自己的事业,不用他介入也可以发展得很好。
我也需要空间去发展自己的社交。
吵到最后,纪淮宋摔门而去。
「池茉,你不服软是吧?可以,我有的是方法治你。」
「我要让你看看,是不是没我不行。」
于是,这一次他「治我的方法」,就变成了在我拿奖的当天,单方面撂挑子,绝口不承认自己是我男朋友。
这次,我不会哄他了。
——想到这,我飞速取关纪淮宋。
结果下一秒,他立刻在私信里发了个问号给我。
「?」
「热搜是怎么回事?不解释还取关我,是有多心虚?」
「池茉,你敢绿我?」
我回了句「别狗叫」,反手拉黑。
可是,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明所以。
直到我点进热搜。
我看着那离谱的第一名词条,陷入沉思。
那红红的「爆」字前面,赫然写着:
#京圈大佬为爱做三#
我:?
8
第一张照片中,纪言洲坐在轮椅上,掌心微微拢住,轻握着我的手。
另一张,我站在纪言洲身侧,身上裹着他西装。
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刚哭过。
……
难怪纪淮宋说什么我绿了他。Ꮣ
评论区里说什么的都有。
只是,这一次大家不再关注我的痣,反而更关注纪言洲。
「当时池茉官宣的时候,文案里好像只提到了『纪先生』,也没有说是哪位纪先生吧。」
「哦莫哦莫,难道不是纪淮宋,是纪言洲?」
「这位好像是纪淮宋的小叔叔啊。」
「求求了,这位从来没什么绯闻,人也很低调,怎么可能做小三啊。」
……
我往下翻了翻评论。
竟然还有纪淮宋的粉丝混入其中,可声音显得极其弱小。
「男小三就是男小三!」
「纪言洲没的只是双腿,可纪小少爷失去的是爱情啊!」
除了吃瓜群众,还有很多帮着纪言洲说话的网友。
昨天还丑闻缠身的我,今天就又被传成了「纪言洲是为了我才回国」「纪总的白月光」。
我更想笑了。
纪言洲的白月光,怎么可能是我呢?
9
第二天一早,一辆黑车停在我楼下。
我本想绕路走开。
纪言洲摇下车窗,眼风扫过来,对我招了招手。
「白月光,过来聊聊。」
我停住脚步。
好家伙,讽刺我?
10
我坐上他的车。
他的秘书通过后视镜,探究地打量着我。
我旁边的男人似是有些不耐地轻咳。
秘书吓了一跳,赶紧收回目光,不再看我。
「找我有事?」
见纪言洲不说话,我先开口。
那双深邃的眼眸停留在我脸上。
「我记得你以前挺喜欢跳芭蕾的,什么时候开始拍戏了。」
「因为缺钱。」我回答。
爸爸出事的那一年,为了还钱,家里卖了房子,我和妈妈搬进小胡同。
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妈妈,每天都在打零工。
这样的家庭情况,也很难再维持我昂贵的舞蹈学费。
当着妈妈的面,我亲手剪烂了自己的芭蕾舞鞋。
我说练舞一点也没意思,妈妈,我不想学了。
妈妈哭了很久很久。
「但现在我和妈妈过得很好。拍戏也能让我赚很多钱,我也可以做很多事情。」
纪言洲淡淡「嗯」了声。
他靠在椅背上,两只手交握在一起。
「看起来,拍戏对你很重要。」
这是什么话?
我靠这个吃饭,当然很重要了。
我正困惑,他抬眼,忽然看着我说:「纪淮宋那边在动用关系。」
「他似乎想用自己的方式封杀你。」
我愣住了。
「他是不是疯了?」
我想纪淮宋的确是疯了。
可是,我也从来都没想过,纪淮宋会疯到这个地步。
他知道的,工作就是我的命门。
所以纪淮宋才会选择这种方式,精准无误地报复我。
可我又该怎么办?
难道又回去跟纪淮宋和好?
光是想想,我都只觉得荒谬至极。
纪言洲像是看穿了我心中所想。
「池茉,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他缠着沉香串的那只手,手指叩在腿上,不疾不徐,低沉冷冽的声音响起:
「第一,立刻宣布退圈。」
我咬牙切齿。
「不可能。」
「那第二个选择,你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了。」纪言洲侧过脸。
「什么选择?」我脱口而出。
「第二。」
他衣冠楚楚,视线却明晃晃地停在我的嘴唇。
「——和我结婚。」
11
「池茉,以你现在的处境,这是最好的选择。
「和我结婚,你现在的舆论风险以及所有关于纪淮宋的顾虑,自会由我承担。
「我劝你预判行情,尽早决定。」
他就这么坐着,仿佛在脸上写着:
我就是你的靠山,赶紧利用我。
只是,我还陷在震惊中,迟迟没有缓过来。
「那你呢?你想得到什么。」我问。
连三岁小孩都知道,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纪言洲不疾不徐地回答:
「这次回国之后,集团在接触一些新业务。
「在公开场合,我需要一个年轻、貌美又有名气的妻子,你很合适。
「我们之间相处成本很低。假如彼此愿意双向选择,一定能够促成双方利益的最大化。
「对你,对我,都好。」
我好像被纪言洲求婚了。
但是又好像在跟纪言洲谈生意?
不确定,再看看。
大概是看到我若有所思的表情,他顿了顿。
「你放心。
「婚后我们只会是法律上的夫妻。我不会干涉你的事业,但你有麻烦的情况下,另算。
「还有,婚姻关系存续期间,除了彼此忠诚之外,你也拥有随时叫停的权利。」
我听懂了。
这不就是那种霸总文里的契约婚姻?
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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