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溯眉心深皱:“疼……”
小护士看了他一眼:“疼就对了,你说你怎么想的,竟然敢跳海,要不是救生员及时赶到,你连疼的机会都没有。”
“跳海?”迟溯不可置信地低喃。
他怎么可能去跳海?
“行了,好好休息吧,我们联系了你的家人来,你有事情按铃就可以了。”小护士说完,转身离开。
家人?
迟溯心口一疼,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
如果来的是他的父母,知道他想不开了去跳海,不一定要怎么闹。
许是吊水的药效,迟溯忍着身上的疼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次,他却是在梦里梦见了刚刚在礁石上的那一幕。
眼看着许穗穗在自己的眼前掉下去,他没有犹豫地再一次跟着跳了下去。
在落入海面的那一声,迟溯猛地从梦中醒来。
他的额上布满冷汗,双手颤抖着不停,他觉得身上脱了力,一点力气都没有。
好半天,他的情绪才缓和下来,这时,他看到了坐在床边的人。
意料之外的,竟然是简珧。
“姐……?”迟溯有些诧异,“你怎么在这里?”
简珧眸底划过一抹晦暗不明的情绪,说:“医院给我打电话,说是我的弟弟跳海自杀,被救了起来,让我赶紧来劝劝你。”
原来简珧是那个小护士说的联系的“家人”。
迟溯垂下眼眸,低声说:“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简珧搭起腿,抱着双臂盯着他看,问:“我倒更想知道,跳海自杀是怎么回事,你决定用这种方式补偿穗穗?有用吗?”
“是个误会……”迟溯咽了下喉咙,“我只是看见了穗穗而已,现在想起来,应该是我的幻觉。”
简珧皱起眉:“幻觉?你是指你出现了穗穗的幻觉?”
迟溯一顿:“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是我太想她,所以才会这样。”
简珧猛地站起身,厉声道:“你等着,我找医生来给你检查。”
第二十七章情窦初开
2012年7月。
大二结束的那个期末考试,迟溯终于以一分之差超越了许穗穗。
当然,这只是他自己偷偷的比较,她是完全不知情的。
之后便是暑假。
迟溯跟着家人先是出去旅游了一趟,回来的那一天,他给许穗穗发了消息。
半天过去,她都没有回消息,迟溯便打了电话过去。
响了很久,那边才接起来。
许穗穗虚弱无力的声音传来:“迟溯……”
迟溯皱起眉,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焦急:“许穗穗?你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有些头晕而已。”许穗穗说话的时候闭着双眼,声音不自觉地逐渐小下去。
迟溯觉得不太对劲,问:“你家在哪,我现在过去带你去医院。”
许穗穗断断续续地报出一个地址,意识更加模糊,就忘记了自己还在跟他通话,沉沉地睡去了。
“喂?喂?许穗穗?”
那边再没声音传来,迟溯不敢耽误,立刻拦了辆出租车赶过去。
到了她家门口才反应过来,他不知道她家门锁的密码。
迟溯把门敲得哐哐响,只希望许穗穗能听得见,给他ᴶˢᴳ点回应。
半晌,她还真的给了点回应——沉重的一声,一听便知道是她摔在地上的声音。
迟溯暗暗骂了一句,开始尝试门锁的密码,但他也只知道她的生日是圣诞节,数字输进去,红灯亮起,是错误的。
难道只能暴力拆门?
迟溯沉思片刻,向后退了一步,腿上开始蓄力。
正当他准备踢过去的时候,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门口是许穗穗摇摇欲倒的身子,迟溯只愣了半秒,就迅速上前准确地接住了她倒下的身体。
许穗穗的身上烫得吓人,迟溯慌张起来,双臂一转就要把她打横抱起来。
不料她却用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死死地握着他的手,口齿不清地说:“不去医院……我不去……”
迟溯只好安慰她:“好好,我们不去医院,我去给你买点退烧药好不好,你发烧了。”
但许穗穗在听见他答应了不去医院之后,就意识一散,晕倒过去了,握着他的手也松开了。
迟溯把她抱到床上,先用冷水浸透了毛巾,放在了她的额上降温,才拿着她家里的备用钥匙急匆匆地跑出去买药。
回来后,他冲了药剂,用小勺一点点给许穗穗喂下去。
这一碗药喂完,倒是给迟溯累出了一身的汗,他从没这么照顾过人。
半小时后,他给她又测了一次体温,温度降下去了一些,他总算松了口气。
许穗穗的睡相很安稳,不乱动,也不踢被子。
迟溯坐在边上安静地看着她,这长而浓的睫毛,小巧玲珑的鼻子,红润柔软的唇……
好想亲一下。
刚产生这个想法之后,迟溯的身子一僵,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指正触碰着她的嘴唇。
而指尖传来的柔软,竟让他像沾染了罂粟花的毒素一样着迷。
他的身子情不自禁地缓缓伏下,他小心翼翼地屏着呼吸,生怕把她吵醒。
下一瞬,他薄削的唇轻轻的贴上了她的柔软粉唇。
果然,真的很软。
他没有更过分地深入,只是贴着,甚至连个吻都不算。
许穗穗在睡梦中轻轻动了一下。
迟溯一顿,更像是一个惊醒的人,倏地直起身子。
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一个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喜欢上了她。
像那些人说的一样,并不是什么共同学习的革命友谊,他每天都和她在图书馆里学习,只是为了保证她的时间都是他的,没有时间和别人有接触。
他不喜欢别人议论她,不喜欢别人诋毁她,更不喜欢别人触碰她。
许穗穗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第二十八章我不想你
简珧请来的医生并不是外科医生,而是精神科的医生。
检查报告很快出来,迟溯患上了继发性妄想症。
他听到的许穗穗的声音,看到的许穗穗的身影,都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
“这种情况,我们是建议留院观察,然后进行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的。”医生拿着病例本站在迟溯的病床前说。
迟溯的脸色并不好看,他冷冷地说:“我没事,我不留院。”
“这……”医生为难地看向站在一边的简珧。
简珧靠着墙壁,双臂抱在胸前,一言不发。
“家属还是劝劝吧。”医生委婉开口。
“他的命,他自己说了算。”简珧淡淡道。
迟溯看向她,无声地呼出一口气,转头对医生说:“我知道我的身体,我没事。”
医生自然不能放任不管:“你这种情况很危险的,你的这次跳海行为就是最好的印证。”
简珧却知道迟溯在想什么,如果治好了他的妄想症,他就连许穗穗的幻觉都看不到了。
迟溯咬了咬牙,心底烦躁不已。
半晌,他缓缓道:“医生,给我些时间。”
医生也不好再继续说些什么,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走出了病房。
病房的门被关上,简珧蓦地出声:“给你些时间逃跑?”
迟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不语。
病房里一度陷于诡异的安静。
“我对你的事没有兴趣,你想怎么样都是你自己的事,若是要好好治疗就教你的家人来陪你。”简珧冷淡的说完,抬脚就要走。
“姐。”迟溯喊住了她。
简珧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看向他:“穗穗不在了,我和你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不用再喊我姐,我听了也很厌烦。”
迟溯抿唇,犹豫道:“姐,你手里有穗穗的照片对不对,能不能……给我一张?”
“你想得美。”简珧毫不犹豫地拒绝。
“穗穗把我们的照片都烧掉了……”迟溯的心口狠狠一抽,疼得他呼吸一滞。
简珧冷哧:“你活该。”
你活该。
迟溯躺在床上,细细地品味着这三个字。
的确是他活该,他亲手把自己最爱的人,推离了身边。
落到今天这个下场,是他自作自受。
迟溯从医院偷偷离开了。
简珧猜想的完全没错,他宁愿一辈子都得着妄想症,也不肯让许穗穗从自己的世界消失。
假的,假的又如何呢?
握不住的,都是假的,但能寻得片刻的欢愉,假的又何尝不可?
迟溯回到家里,把窗户和门都关的紧紧的,窗帘也全部拉上。
白天的时候,还有些许的光亮透进来,而到了夜晚,屋子里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他躺在冰凉的床褥上,似乎上面还留有一丝许穗穗身上的味道。
那味道若隐若现,并不真切。
迟溯也不用力去呼吸,只是紧紧地拥着许穗穗的枕头,将头在上面轻轻地蹭着。
他执拗地睁着双眼不肯闭上,低声一次又一次地念着她的名字。
“穗穗……穗穗……”
出来见见我,好不好?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
许是听到了他的心愿,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他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身影。
那清纯的面容,赫然是许穗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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