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句,刺的颜衣晚脸色发白。
原来他在乎的不是离婚,而是离婚会影响他的前途?
颜衣晚抑着胸腔的钝痛,冷静述说:“傅嘉宁,我真的没有和你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本心。"
“打从你接何雪莹过来开始,我就知道你从没放下过她,你因为跟她赌气才娶了我,我也认了。"
“可我现在真的不想继续了,我阿妈病了……"
说着,她难掩哽咽,仰头含泪望着傅嘉宁的眼睛:“傅嘉宁,我放你自由,你也放我离开,行吗?"
如果重来一次,还眼睁睁看着阿妈离世,那她还有什么脸活着?
“你这些胡言乱语,我就当没听过,但军婚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
“别再给我惹麻烦。”
男人的冰寒刺的颜衣晚一阵无力。
“我只不过要带我阿妈去治病,怎么就给你惹麻烦了?你不准我走,如果让我阿妈错失治疗的机会,你难道就不亏心吗?"
沉寂间,傅嘉宁冷硬的噪音像熔岩灌入她的耳朵里--
“当初是你自愿跟过来的,在军队就得按照这里的规矩来,就算结果不和你意,也是你咎由自取。"
说完,傅嘉宁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看着男人冷决的背影,颜衣晚双腿陡然发软,差点栽在地上。
忍着心头的寒意,她深吸了口气逼回眼眶的酸胀感,拿起包离开去医院。
终于奔到病房,恰好见医生从里头出来,颜衣晚忙上前连声说:“医生,麻烦您尽快帮我阿妈办转院手续!"
然而医生却沉默了,眼里是让她不愿看懂的遗憾。
“很抱歉,你阿妈半小时前突发脑溢血,抢救失败了……""轰!"
颜衣晚只觉脑子里有道响雷炸开,她怔了半晌才跟跄冲进病房,目光直直落在病床上。
像是怕惊醒病床上的人,她放轻脚步,颜柔低喊:“阿妈?”
然而,无人回应。
"咚'的一声,颜衣晚无力跪在地上,颤抖去牵颜母的手:“阿妈,快醒醒,衣晚来带您去大医院治病了……"
“阿妈,您不是希望我好好过日子吗?您不在,我还怎么好得了?"
“滴答!滴答!"
泪水落在洁白的被单上,像是绽开了灰色的花。
颜衣晚一遍遍呼唤,可颜母的身体还是慢慢冷了下去,她的心也一点点下沉。
她曾无比感谢上苍给自己重来一次的机会……
可现在,阿妈还是走了,那她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三天后。
傍晚,颜衣晚抱着装了颜母骨灰的盒子,魂不守舍离开火葬场。
她没有回军区,而是沿着国道走了一整夜。
天亮后,她停在了上辈子,车祸坠崖的悬崖边。
悬崖下,河水涛涛。
颜衣晚眺望远方显露的阳光,满是血丝的双眼蓦然聚起泪。
天边的太阳升起了,可她生命里的太阳,再也不会升起。
她抱紧骨灰盒,哽咽低语:“阿妈,我当您两回女儿,都没让您过上好日子,是女儿不孝.……"
颜衣晚低下头,看着奔涌的黄河水,眼中浮起希冀和决绝。
上辈子她在这里丧命而重生,如果这辈子同样在这儿死,是不是也能重来一回?
她闭上眼朝前跨出,声音沙哑:“阿妈,如果能有下一世,我只陪着您,其他什么也不要……"
太阳东升,颜衣晚仰头闭上眼,纵身一跃!
1980年7月。
龙傅军区家属院,夜色深深。
‘砰!’的一声闷响,颜衣晚重重从床上摔落,猛然睁开眼,窗外骤闪的雷电照亮她煞白的脸。
两辈子的记忆涌入脑海,让她冷汗如雨。
一场车祸,竟然让她重生到了五年前!
这时,房门被推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紧接着,低沉的嗓音刺破满室死寂。
“躺地上干什么?”
颜衣晚抬头望去,心跳停滞了瞬。
刚洗完澡的男人只穿了条短裤,古铜色皮肤上的水珠顺着腹肌划入人鱼线,刀刻般的下颚微扬着,睨来的深邃目光含着疏离。
凝着那张脸,颜衣晚失神低唤:“是你?”
傅嘉宁,她的团长丈夫!
愕然的语气让傅嘉宁蹙起眉,他迈着长腿上前:“连哥哥都不认识了?”
男人居高临下,淡漠斥责,却没有拉她的意思。
颜衣晚咽了咽喉中苦涩,撇开眼缓缓站起身:“我现在真希望,你只是我的哥哥……”
他是她的邻家哥哥,两人青梅竹马,哪怕结了婚,他依旧不让她该称呼,她原以为这是夫妻情趣,可——
“你在闹什么?”
男人蹙眉俯身,撑着桌子,一字字揭露在他看来的违心回答:“我向你提结婚时,你说你从小就喜欢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给我……”
颜衣晚怔了怔,垂眸低语:“是啊,因为喜欢你,所以你随口一句,我就嫁了你,跟你随军到这里……”
五年后她才知道,他娶自己只是跟别的女人怄气,而她为了他,连阿妈临终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傅嘉宁终于察觉到颜衣晚的异样:“你后悔了?”
话是这样问,可他的手和往常一样,暗示着摩挲着颜衣晚的腰,滚烫的呼吸洒在她的耳后。
显然,他没把她的反常当回事。
颜衣晚心口刺痛一瞬,红着眼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对……
她后悔了。
上辈子,她深爱着他,却落了一无所有的下场。
但没想到可以重来一世,这一定是上天给她回头的机会。
这辈子,她只求回到阿妈身边,好好照顾阿妈,而傅嘉宁,她不要了……
深吸口气,她转眸望向男人冷峻的侧脸:“我想抽个时间回桐州看看我妈。”
话落,傅嘉宁干脆抽身,揉着眉心躺下,淡淡丢出句:“随便你。”
漠不关心的模样让颜衣晚又一哽。
片刻后,她压下难过,整理好衣服躺床上,背对着傅嘉宁躺下。
重生后的第一夜,她没有合眼。
起床号响起之前,傅嘉宁就起身换好衣服出门。
看着男人消失的背影,颜衣晚又红了眼眶,心头自嘲。
结婚两辈子,傅嘉宁从来没陪她吃过一次早餐,从前她以为他忙,可如今看来,他不过是懒得应付她罢了。
有幸重来,她不要再重蹈覆辙。
深呼吸一口,起床换好衣服,颜衣晚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证件和结婚证,去了政治机关处。
在值班人员的诧异下,颜衣晚坚定将手里的证件和结婚证放在桌上,声音清晰——
“请帮我申请一份离婚报告。”
第2章
颜衣晚拿到崭新的离婚报告后,去了通讯室,凭着记忆拨通家里的号码。
几声‘嘟’后,那头传来阿妈温柔却疲惫的声线:“哪位啊?”
泪水瞬间蓄满了她的双眼:“妈……”
对面一愣,随即慌了起来:“衣晚,你怎么了?是不是在西北受委屈了,是缺钱还是缺票,妈给你寄——咳咳咳!”
听到阿妈剧烈的咳嗽声,颜衣晚心狠狠一揪,忙说:“阿妈,我没事,我只是……想您了……”
上辈子,阿妈死后她才知道,阿妈怕她在西北受苦,日夜劳累,挣得血汗钱都给她寄了过来。
最后累出了胃癌,自己却没能见到阿妈最后一面……
想到这些,颜衣晚恨不得立刻飞回桐州,回到阿妈身边!
还不等她说下一句,身后便响起道尖利的催促:“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别耽误大伙儿打电话的时间!”
她忙捂住听筒,转头看去,是隔壁吴连长的丈母娘王秀芳。
这老太太嘴碎蛮横,原本想把自己的侄女嫁给傅嘉宁,后来傅嘉宁娶了她,这老太太总时不时给她找麻烦。
颜衣晚不想阿妈担心,关心了两句便挂了电话,也没理会王秀芳,转身往家属院走去。
王秀芳朝她背影啐了一口,拉着身边的人故意高喊——
“你们看她那矫情样儿!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整个家属院就她最金贵!”
“听傅团长的老朋友说,他以前那个知青对象要回来了,我看傅团长迟早要和她离婚!”
刻薄的话让颜衣晚心一紧,但她现在已经不会像上辈子那样,跟人闹了。
她只想陪着阿妈,傅嘉宁和谁好,她不会再管。
想通之后,颜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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