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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要这样,不是他把自己当奖励悬赏出去的吗?
“来人——”
东方清荒一声怒吼,半晌后,那壮汉便被压进了营帐。
跪着的壮汉脸上赘肉猛地晃动,指着姝娘开口栽赃:“将军,是她勾引我的,她说将军不在非要我玩她!”
“将军饶命啊,我……没碰她,她来了月事——啊!”
他话音未落,东方清荒一剑对准他的命门狠戾地插了下去。
血溅满脸,似不解气,他将剑猛地在他血肉中搅动。
直到那惨厉的嚎叫声慢慢弱下去,他才收回了手。
姝娘恍然,被称做冷血将军的他早已不是自己印象中那个咧嘴笑的少年。
暗红的血蜿蜒满地……
这样的血,她在三年前也曾见过的。
苍家整整三十二口被屠戮的那个雪夜,也是这般血流成河
痛苦的过去突袭,姝娘四肢百骸似是被毒蛇缠绕,阴冷刺骨。
东方清荒反手将帘门落了锁,声音如暗黑魔鬼:“是我满足不了你吗?还是你骨子里浪荡没男人便要死?”
不是这样的,分明是他下的命令。
姝娘愕然,很快又反应过来。
真相如何并不重要,他所在意的不过是所属品被侵犯,他一个男人的尊严被践踏。
纵自己此刻血流满地,他也毫不在乎。
心好似被丢入冰天雪地中,一瞬瞬冷寂下去。
她倚在红漆木箱上,云鬓半偏,似是赌气般扬起那张倔强的脸:“可将军为我备下营养汤,不就是希望我能媚笑承欢吗?”
她轻笑:“我越是浪荡将军不就越喜欢吗?”
东方清荒拳头攥得生红,气得扬手要打她,可他的巴掌还没落下,她已经撑不住发软的身子,彻底晕死了过去。
营帐里。
姝娘模糊醒来,军医正隔着丝帛为她把脉。
军医声音沉沉:“将军,娘子恐怕不是月事。”
“瞧脉像更像是喝多了媚药导致的失血症。”
这声音让她大脑一白,好熟悉。
姝娘强撑着睁开眼,坐起之际面纱随之掉落,抬眸便对上一双星眸。
真是他!是她的府医则礼!
四目相对,则礼顾不得东方清荒,激动上前一把紧紧将她抱住:“苍姝怜,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苍姝怜没死!”
第17章
未等姝娘反应,东方清荒直接一脚将则礼踹翻在地:“你胡说什么,什么苍姝怜?”
则礼跪直了身子,激动忘言:“苍姝怜是陛下亲赐的名讳,苍家有女昭如日月,她便是嘉禾县主苍姝怜啊!”
东方清荒直勾勾凝着姝娘那张面目狰狞的脸,眸色晦暗不明。
“胡说八道!我的苍姝怜早已死了!”
他抽出长剑猛地朝则礼心口刺去,却被姝娘抱住了臂:“奴求将军开恩,毋妄造杀孽,奴求您了!”
她跪在榻上,恨不能给他磕头,可又怕一松手那利刃就会刺进则礼的心脏。
则礼终于反应过来,忙附和道:“是下臣认错了,将军饶命。”
东方清荒冷哼一声,倏地收剑入鞘放下狠话。
“治不好她,我定取你性命!”
话落,他恼着脸转身离开。
营帐内,只剩下两人。
则礼跪行至姝娘跟前,压低了声哽咽道:“苍姝怜,我找了你好久,我寻遍乱葬岗不见你尸首便知你没死……”
“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姝娘却径直将他打断,红着眼望他:“你不想活了吗?你记住,苍姝怜早死了,还望军医慎言。”
则礼愕然一瞬,很快明白过来。
沉默半晌,他垂下头颤着声音劝她:“姑娘,媚药伤身,以后别再服用了。”
“你答应过我,要好好活着,为苍家平反的。”
姝娘紧紧捻着被褥,别过脸不动声色冷声逐客:“我要休息了。”
则礼默然取出一盒丸药:“这丸药万望姑娘按方一日一服,改日下臣再来复诊。”
话落,他以头抢地,叩首谢恩后离开:“方才谢姑娘救命之恩。”
待到人影消失,姝娘才松开手,她拿过那盒丸药按在心口,蜷缩床榻一角,泪盈于睫,无声的呜咽着。
她哭着哭着便睡了过去,无征兆地陷入三年前那场梦魇。
苍家灭门之夜,则礼带着她从后门逃走,不料被官兵堵了个正着,她以身为则礼挡剑换他逃生。
脸被划烂了也不知道痛,只是疯了般嘶吼:“你快逃,快逃——”她不想再欠任何人。
“快逃,快逃啊……”
忽而,她落入了一个强有力的怀抱,东方清荒温柔的声音响起:“别怕,我在。”
姝娘如抓到救命稻草搂紧他:“别再抛下我,求求你。”
“不会抛下你,三日后你便随我一同出发去盛京迎亲,如何?”
他轻抚着她的长发细嗅着她身上幽香,煞是迷恋。
姝娘咯噔一瞬强撑着坐起身:“回盛京?”
她还能回盛京?!
东方清荒未察觉她异样,只喑哑应她:“是啊,路途遥远,没你帮我泄火如何能行?”
原来是这样啊……
东方清荒将怀中灵芝置于她掌心:“这几日你好好休养,改日我再来看你。”
话落,他欣然离去。
小玲掩不住欣喜走进帐内,她快步走到床榻前,紧紧握住姝娘冰冷的手:“姑娘,我们终于能回盛京了。”
姝娘回握住她:“是啊,终于能回去了。”
只要她能回到盛京,离平反就更近一步。
她虽势微,可她撑着一口气到现在,纵前路艰险,她如飞蛾扑火,也义无反顾。
那一日定会来的。
苍家三十二具无碑之尸终会安眠。
东方清荒给的灵芝的确很有效,不过两日她的身子便恢复了七八成。
临出发前一日,天气很好,小玲便提议去花圃走走。
那里种满了桂花树,是东方清荒命人从盛京运来种下的。
别人都知东方将军喜欢桂花,却不知他最爱是苍姝怜做的桂花糕。
他曾说:“待你我年老归隐,我种桂花树,你做桂花糕,做一对闲云野鹤逍遥世间如此可好?”
回忆是暖的,可天却陡然黑沉下来了。
春雨酥大,小玲用袖袍为她挡住雨:“姑娘,变天了,我们回去吧。”
她转身欲回,却被不远处那位伏在墓碑上无声恸哭的身影勾住,悄然走近一看,墓碑上赫然写着——苍姝怜之墓。
姝娘愕然,她是叛臣之女,不可立碑,若被人发现便是砍头之罪。
这碑是他何时立的?
她听见他在哭。
“姝怜,为什么你从不入我的梦,哪怕一次。”
“姝怜,我真的好想你。”
他竟对自己情深义重至此,自己却一直隐瞒身份……
此刻她再也忍不住了。
纵是满身泥泞,污浊不堪又如何,她不能愧对他满腔的情谊。
姝娘不受控制的迈向他,轻唤道:“清荒。”
东方清荒身子一僵,缓缓起身。
雷鸣闪电在他的脸上若隐若现,下一瞬他掩下悲痛,只剩下一脸冷沉。
随即他的声音清晰入耳——
“铲掉吧,别被郡主发现了。”
第18章
一股剧烈的疼痛自她的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