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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谁比华音自己心里更清楚，此刻若是这位玉苑神尊执意要杀她为曾经的溶月复仇，天界众仙也是无从抵抗的。

　　整个天界的神力，都抵不过这位玉苑神尊一个。

　　心惊恐万分提到了嗓子眼。

　　可下一刻，玉苑却只是轻笑一声，将她弹指飞出去。

　　“天道轮回，恶有恶报，日后你做过的孽，总会回到你自身的。”

　　语毕，玉苑已经不再多看华音一眼。2

　　而天帝适时再度上前来，迟疑开口：“神尊，您如今腹有神胎，不知您要如何……”

　　此话一出，天界众仙视线皆担忧望向她腹部。

　　显然，玉苑神尊归位，天界安危无忧，可这天界多降下一位神胎，总归不是坏事。

　　他们是怕她将这神胎消泯。

　　意识过来，玉苑眸色轻眯，她抚摸腹部，凝望众仙，率先开口——

　　“众仙放心！此胎既到吾腹中，吾定会让它安然降生。”

　　“但此后，勿来扰吾清净。”

　　听见这话。

　　天帝的神色当即大喜，忙不迭点头：“这是自然！”

　　玉苑淡淡瞥众仙一眼，不再多言，踏云而去。

　　直到玉苑的身影消失在云端，众仙也才三三两两离去。

　　走得最快的当属青丘狐王和华音。

　　华音原本看向浑身血痕的墨玄时还想说什么，却已被狐王不由分说带走。

　　堕仙崖前一瞬寂静下来。

　　唯有墨玄，赤红着双眼望着玉苑离去的方向，迟迟未能回神。

　　他的心口仿若被刺入无数尖刀，痛得难以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墨玄的目光被地上一抹白尾吸引目光。

　　——那是溶月断下的最后一尾。

　　一瞬间，那些刺在心口的尖刀似乎狠狠搅动，痛楚涌向他的四肢百骸。

　　墨玄颤抖着手，将那一尾小心翼翼捧起。

　　“阿月……”

　　墨玄的痛苦哀鸣响彻堕仙崖。

　　可这三界，却再无一只傻傻猫妖会回应他了。

　　……

　　墨玄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寝殿。

　　他抱着那截断尾，不眠不休过了大半个月。

　　这是阿月存在过三界的唯一证明。

　　心痛欲裂，墨玄脑子却是浑浑噩噩，堂堂战神一夕之间白了发，颓废下来。

　　直到这日。

　　一股剧烈的痛意突然袭来。

　　墨玄眉头紧蹙，他能感受到从遥远处传来隐隐灵力共鸣拉扯他。

　　霎时，他眼眸骤亮，意识过来——神胎！

　　这是神胎跟他的血缘共鸣。

　　不好，是阿月有难！

　　墨玄想也不想，当即动身直奔昆梧山而去。

第13章

　　昆梧山，霁月居。

　　玉苑一袭淡漠蓝衣，指尖术法轻点，悠然清理着许久未曾照料的庭院。

　　万年未回来，这里处处长满了杂草，不见生活气息。

　　玉苑向来是没有随身仙侍的，因此这居所也都要亲力亲为。

　　她闲来无事，倒也乐意。

　　这半月，玉苑已将大半居所恢复至万年前的模样。

　　只剩这偏院一处了。

　　正清理着，外面忽地传来叩门呼声。

　　掐指感应一瞬，玉苑便认出，门外之人是那战神墨玄。

　　她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轻蹙。

　　片刻过后，玉苑来到门口打开门。

　　入眼便是一袭白发的墨玄，她愣了一下。

　　“阿月……”墨玄上前来喊她。

　　玉苑回过神，端正身形，先一步开口：“墨玄上神，我同你再说清楚一次。”

　　“从前种种，不过是吾参破无上境的劫数，还请你不必再放在心上。”

　　——“凡间种种，不过一场情劫，不必放在心上。”

　　当初墨玄飞升之际，亲口同溶月说过的话在这刻乍然浮现在墨玄的耳里。

　　每一个字都如重锤狠狠砸在心口，直砸得血肉模糊。

　　墨玄浑身僵住，喉咙哽住，竟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直到此刻，他才切身体会到，原来那个时候的阿月，竟是这般痛。

　　心口仿如坠了千斤，沉得他胸口闷堵。3

　　半晌，他哽声开口：“阿月，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却才我感受到了神胎异动，怕你有事……”

　　“神胎异动？”

　　玉苑眉梢轻挑，不明所以低头看了一眼腹部，语气冷淡：“多谢上神关心，吾并未有恙。”

　　客气疏离的态度让墨玄心如刀绞。

　　他双眸深深望着她，忍不住道：“神胎是你我共同孕育出来的，他并非是你一人之责，我身为其父，你何必如此冷漠待我？”

　　“阿月，你是在报复我，对吗？”

　　他低声询问着。

　　可听见这个称呼，玉苑的眉头下意识皱起眉头来，神色更是冷淡了几分。

　　“上神多虑了，那日吾想必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吾不需要任何仙神的探望，只想安安静静在这里待着。”

　　“另外，还请上神注意称呼，吾不是溶月，下不为例。”

　　听见这话。

　　墨玄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望着面前曾经最熟悉的脸庞，那声‘玉苑神尊’却怎么都喊不出口。

　　她分明是他的阿月。

　　墨玄凝视着她，许久才恍然开口问：“曾经种种，我是因为失了情感才会忘却，如今我……”

　　他想告诉她，自己已经恢复情欲。

　　可对上玉苑淡漠的视线，所有的话都堵在嗓子眼里，他知道面前的玉苑已经不在意了。

　　“墨玄上神，你失了情感，又与我何干？”

　　玉苑不解看他，神色间没有半分兴趣。

　　这一刻，墨玄再次意识到他的阿月，似乎是真的不在了。

　　他心口一滞，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墨玄问：“神尊，你还记得吗？”

　　“何事？”玉苑挑眉。

　　墨玄定定看她，哑声道：“过往种种，你我之间从凡间到天界的所有，你都还……记得吗？”

　　此话一出。

　　几乎是没有多做犹豫，玉苑直接点头：“自然。”

　　不仅是溶月这一世，过往百世所有的记忆她都记得清楚。

　　紧接着，玉苑便见刚刚还失魂落魄的墨玄此刻眼神骤然亮起，仿若燃起了希望亮光。

　　墨玄眼底绽放出喜色来。

　　原来她都还记得。

　　他想，只要她还记得他们之间种种，那他或许还有机会……

　　还有机会找回他的阿月。

　　思及此，墨玄眸色沉了几分，开口将那声神尊喊了出来：“玉苑神尊，神胎毕竟有我血缘，与我有感应，在神胎降生前，我想在此陪伴，或能助神胎安稳。”

　　他的目的实在太过明显。

　　玉苑几乎是一眼便看穿了他，唇角噙笑。

　　“墨玄上神，你这是在要挟本尊给你一个名分不成？”

　　闻言，墨玄一时僵住，耳尖薄红起来，忙解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是……”

　　然而他话还未说完，玉苑便轻飘飘打断了他。

　　“墨玄，莫怪本尊没有提醒你，不必白费功夫，你不过是吾百世中的一世情缘。”

　　“若人人都像你这样要本尊给个名分，本尊的院子里岂不是要挤满了？”

第14章

　　此话完全出乎墨玄的意料。

　　他彻底僵住，犹如一盆冷水迎头浇下，将他身心都冻得冰凉。

　　“你说……什么？”

　　墨玄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可旋即，他却听见玉苑笑着开了口。

　　“本尊已轮回百世，为的就是参破七情六欲，你当真以为，我只有过你一个爱人？”

　　轰然一下。

　　如天雷降顶，将墨玄劈得僵直，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嗓子眼里似乎是被什么堵得死死的，半个字都挤不出来。

　　可玉苑却满不在意，她视线远眺仿若飘到了久远之处。

　　“不过，你这样一提，本尊倒是记起来第一世，我是普通凡人，我还记得那时过得是平凡日子，那时的夫君也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凡人，如今算算……”

　　玉苑伸出手来，掐指算了算。

　　旋即她啧啧叹了几声：“我那夫君已经过了好几百世了，如今已跟其他人结为了夫妻，依旧是凡人，早就将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去。”

　　墨玄脸色一时铁青。

　　他没想到，玉苑竟还当真记得她的每一世。

　　那他呢？

　　他在她的记忆中，难不成也是这样无足轻重的一世吗？

　　心好似在这一刻猛然裂了一条缝隙，刺痛难忍。

　　所有话都憋在了嗓子眼里。6

　　墨玄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神尊，同样一张脸，可他此刻竟当真在她神色间找不出一丝一毫，曾经溶月的半分神色。

　　她的眼里是死水一片，早已没有了从前看他的那浓烈情愫。

　　饶是已经确认过了很多遍，但此刻再度正视这一点，墨玄心头依旧不禁一震。

　　见墨玄没有任何反应，玉苑的神色也渐渐冷了下来。

　　她不解地看着墨玄，心也沉了下去，同时涌上心头的还有不解。

　　玉苑不明白自己将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他为何还不识相离开？

　　思及此，玉苑的神情中带了一丝不耐烦。

　　她眉头蹙起，冷冷一挑，指尖翻转便是一团灵气凝聚递过去。

　　墨玄一愣往侧边避开：“你这是何意？”

　　玉苑态度冷淡，缓缓开口。

　　“墨玄上神，吾念你助吾突破无上之境，又助神胎降生，可助你增长修为，日后莫要来寻我。”

　　骤然一下。

　　墨玄僵住，又是似曾相识的动作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