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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雅楠静静看着她,薄唇轻启,不料却是说:“昨天晚上齐司楠给我打电话了,你和你的同事没事吧?”
齐司楠?那个“楠哥”?
那他岂不是也告诉了时雅楠,他告诉她,她和时雅楠曾经在一起五年的事?
她本来还想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
楚迟栖的目光一直往下看:“没事,那几个人就是喝醉了,你朋友没帮忙的话,如果他们太过分,我也是会报警的。”
要不要顺便提一句她有阿尔兹海默症,她把以前的事都给忘了?
正犹豫,耳边传来时雅楠低沉的声音。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紧张就不敢看别人的眼睛。”
第20章
楚迟栖怔在原地,心脏又一次莫名其妙的感到闷痛。
她下意识捂住心口,感觉有什么东西就要冲出那一道屏障,展露在她的眼前。
但紧接着她撞进时雅楠幽深的双眸,又一下清醒过来。
她缓缓放下手,粉唇张了又张,最后再次垂下眸:“抱歉,我有阿尔兹海默症……你的朋友说我们曾经在一起过,但我不记得了。”
时雅楠还是凝视着她:“你也不需要为此道歉——该道歉的是我。”
楚迟栖猛然抬起头,拧起了眉:“什么?为什么你需要道歉?”
时雅楠却没有回答。
他想起两年前裴敬泽葬礼那天,其实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楚迟栖在到墓园后看向他时,她的目光有几秒的涣散和迷茫,那就是她患病的症状。
如果他当时能追问一句,或者让人去查查,他会更早知道她的病,就不会让她那样轻易的离开北京。
他不会以为她死了,她也不会一个人在纽约度过两年。
他欠她的太多了,从前的,加上现在的。
或许他这辈子都还不清。
楚迟栖还在等待他的回答。
时雅楠看着她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有那么一瞬以为回到了好多年前。
只有在当时谈恋爱时,她才有这样nmzl单纯的眼神。
后来他假死离开,做回孟家独子“时雅楠”,他几次偷偷在远处看过楚迟栖。
她像是被抽走了灵魂,整个人变得颓废、枯萎,那双让他一见钟情的眼眸彻底失去昔日光彩,像一湾死水。
他知道她一定很痛苦,而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的痛苦不比她少半分。
但他的痛苦是应该的,他抛弃了深爱自己的那个人,他活该受到报应。
可楚迟栖是无辜的。
她什么都没做错,她什么都不该承受。
所以上天让她把他忘了。
他不应该再打扰她的,可是……
“没什么。”时雅楠深邃的眼底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你是因为齐司楠的话才想来看我?”
楚迟栖勉强扯了扯嘴角
事实上她根本就没想来,在听到时雅楠受伤了之后,她的心脏本能地骤缩,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紧。
但冷静下来,连她自己都觉得茫然。
“于公于私……我都该来看看你。”楚迟栖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随后她想起自己的任务,又端坐起来,想开口时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时雅楠。
孟总?还是时雅楠?
虽然说两人是前男女友,但她不记得了,如果直接喊他的名字,她总感觉怪怪的。
斟酌了一下,楚迟栖清了清嗓子:“孟先生,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趁这个机会把案子聊一下?这个案子并不复杂,只要您同意和‘GOLDE’公司的合作继续……”
“我为什么要继续和他们的合作?”时雅楠声线微冷,“他们公司违约在先,连违约金都不愿意付,现在让你们律师来找我说继续合作?我是个商人,我不是做慈善的。”
他突然冷下来的态度完全是因为不满楚迟栖对自己的称呼。
但楚迟栖一下进入了工作状态。
她从公文包里拿出资料:“据我方提供的资料显示,当时两方合作时,是孟氏明确表示不会再找其他合作方,只与我的委托方合作‘四海’项目,但孟氏之后又与别家公司签订了协议,所以我的委托方才会……”
话没说完,时雅楠倏然打断她:“楚迟栖,人性都是贪婪的。”
“我可以同意继续合作,让你早点结束这个案子。但作为交换——你能辞职留在北京吗?”
第21章
病房里维持了几十秒的安静。
楚迟栖怔在原地,脑海里提前打好草稿的说辞在这一刻变成空白。
辞职回北京?
她心脏隐隐作痛起来,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最好不要同意,更不要这样做。
时雅楠看着她,搁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微微蜷起。
他得承认他的卑劣,就像他说的,人性都是贪婪的。
他时雅楠没比别人高贵到哪里去,没有人会在失而复得之后,还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再次离他远去。
这一次他要楚迟栖留下来,他要她留在他的身边。
就算为此他要付出更惨痛的代价,他也愿意。
时雅楠嗓子有些发干:“你从前的手机卡是什么时候不再用的?”
手机卡?怎么又说到手机卡?
楚迟栖的思绪还被困在刚才的那个问题里,她摇摇头:“我不记得了,可能刚到纽约就没有再用了吧。怎么了吗?”
怪不得……
“没事。”时雅楠手指动了动,有种冲动想要去握紧楚迟栖的手,却又怕这样会吓到她。
就在这时,病房门突然被敲响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
肖鄢先探进半个身子进来,脸上神情有些惶恐:“孟总,岑小姐来了。”
时雅楠眉心微微皱起,还没问一句岑知雪怎么来了。
楚迟栖先站起身来:“我……我先去个洗手间,孟总慢慢聊。”
说完就转身往外走。
与岑知雪擦肩而过的时候,她连对方的眼睛都不敢看。
她总有一种幽会被抓了个正着的别扭感,虽然她和时雅楠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发生。
走进洗手间,楚迟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
岑知雪知道她和时雅楠之前的关系吗?
另一边,病房里。
岑知雪在楚迟栖走出去之后走进病房。
她看了眼时雅楠打着石膏的腿,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这么不小心?”
时雅楠眉眼淡淡:“你怎么来了?”
“我忙的很,你以为我想来?”岑知雪直言不讳,“伯母让我来的,医院楼下有人看着,我想走也走不了——对了,提醒你一下,估计他们看见了楚迟栖,你要早做准备。”
“他们知道楚迟栖没死,就会知道你为什么拖延领证,你知道他们的手段,小心为上。”
时雅楠眼底的眸光瞬间冷肃。
岑知雪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在盘算什么,她提醒道:“阻止是来不及的,而且你越插手阻止,他们就算不知道楚迟栖还活着,也会想办法知道。”
她说的没错。
如果楚迟栖没回国,她还活着的事谁都不会知道。
但这件事就像纸包不住火一样,她多待在北京一天,就迟早会被他家里人知道。
八年前,他们用楚迟栖的前途威胁他,让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