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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独自站着的身影太惹眼,男人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微微蹙眉。
旁边太监立刻喊:“谁家的小姐?竟敢一直盯着九皇子殿下!”
九皇子?
当今皇上只有八个儿子,什么时候多了个九皇子?
气氛一时紧张,声乐暂停。
沈清漫却依旧没听见,没能回神。
直到身边的好友周应淮拉着她跪下去:“九皇子恕罪。”
“这位是户部侍郎家的千金沈清漫,她久居乡下,第一次进宫,不懂规矩。”
男人淡淡别开眼,摆了摆手:“罢了。”
此事,算是揭过。
周应淮谢过,拉着沈清漫起身,入了旁侧宴席。
可沈清漫却更加僵硬。
因为那九皇子的声音,也和她丈夫萧景珩的一样!
她压住内心的波澜,趁着推杯换盏之际,侧身问周应淮:“他是谁?”
“谁?”周应淮慢半拍反应过来,“你说九皇子?”
他看了一眼四周,声音低的只有两人听到:“九皇子萧时珩,冠礼之后被送到仙山修行,不久前才回宫。”
萧时珩……
沈清漫身体一僵,心脏停了一瞬。
同样的长相,同样的声音,同样的名字……世上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吗?
她忍不住又向上面望去。
不知道身边的人说了些什么,萧时珩唇角微扬,和记忆里的模样别无二致。
沈清漫心脏好像被缠绕,紧得她透不过气。
她低下头,攥紧自己的衣袖,骨节泛白。
“萧时珩。”
她忍不住喃喃地念,念得心尖被剜去一块那样疼。
周应淮看她一眼,便知她心中所想,出言提醒道。
“九皇子不是你的时珩,他性子阴晴不定,不是你我能随便招惹之人。”
沈清漫没有说话。
她又怎会不知,上面的那个人不是她的时珩。
她的夫婿是个普通的读书人,和眼前的这个九皇子完全是云泥之别。
更何况他早就死在了三年前的悬崖下。
可两人实在太像……就好像她的时珩又活过来一般。
这时,不知下人附在萧时珩的耳边说些什么,他匆匆离去。
沈清漫到底没忍住,趁着周应淮不注意,跟着起身离了座位。
出了宫殿,地上覆了一层薄薄的雪,只留下一串脚印。
她循着脚印走,心也砰砰的跳动。
走到后花园,脚印突然消失。
沈清漫迷了方向,一头雾水。
突然一个身影挡在她面前,吓得她连退几步摔在雪上。
再抬眼,萧时珩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气势迫人。
“沈姑娘一路追随,是何缘故?”
沈清漫呼吸一窒,紧张化成出口的白雾:“我……我想认识殿下。”
寂静间,萧时珩嘴角牵动,好似轻笑了下。
她没听清,正想仔细看看。
下一刻,他喊来太监:“去把周应淮叫来,让他管好自己的人。”
第2章
沈清漫一下就听出了萧时珩话中隐喻的威吓。
她脸色一白,仿若被打了一巴掌。
“臣女失礼,请九皇子恕罪。”
她跪下去,怕连累了周应淮。
萧时珩目光扫过她,没有说话。
静谧间,只有雪落的声音。
周应淮来时,沈清漫仍跪着,鞋袜都被融化的雪水浸湿了。
“殿下。”他行了一礼,“这沈家小女乃是我好友,年纪小不懂事,若做错了什么,我代她向殿下赔罪。”
周应淮是丞相之子,从小在宫中与皇子们听学读书。
他和萧时珩私下关系也算交好。
萧景珩随意摆了摆手:“下次进宫前教好规矩。”
“我还要去向太后请安,你带她走吧。”
说完,他便拂袖离去。
沈清漫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衣袖之下的手不断攥紧。
出宫的路上。
沈清漫双脚冻得有些麻,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印,
眼前浮现的却是九皇子的身影。
他的神情、他的动作,甚至还有他轻笑时嘴角上扬的弧度……
都和她去世的夫君,太像了。
“清漫,我和你说了,九皇子绝对不是你丈夫,你为什么还那样做?”
周应淮突然询问,将沈清漫的思绪打断。
她回过神来,看到他眼里的担忧,一脸歉意:“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周应淮叹了口气:“我不是责怪你,只是想提醒你。”
“如果你惹怒了他,就连我也都保不住你。”
沈清漫明白他是为了自己好。
但她对亡夫思念太深,突然见到那么相像的一张脸,才会忍不住靠近。
沈清漫深吸了口气,寒意蔓延四肢百骸。
“我清楚他不是我的阿珩,可依旧忍不住抱有一丝希冀。”
“想着,万一呢?”
万一,这世上真有死人复活的奇事。
万一,他真是她的阿珩。
……
和周应淮分开后,沈清漫没有回沈府。
而是到了郊外,一座荒凉的小屋前。
屋前长满野草,推开门,里面全都是灰尘。
这是她和萧时珩曾经的家。
后来他骤然离世,她无法接受,便搬去了乡下,三年未归。
沈清漫将萧时珩的灵牌擦拭干净,沉寂已久的心再次传来绞痛。
“时珩,我今夜差点就以为你又回到我身边了……”
“三年来,我每天早上醒来时,都希望你的离去只是一场梦。”
“直到今夜,我才彻底清醒。”
她的阿珩不会回来了……永远都不会了。
“嘭!”
漆黑夜色里,京城上空绽放出大片的烟花。
沈清漫静静看着,却仍只觉寂寥孤寂。
“阿珩,又是一年了。”
她攥紧手,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冲上鼻尖的酸涩用力压了下去。
很久后,她才启程回到沈府。
并一夜无眠。
之后几天,沈清漫一直待在府内。
她没有刻意去打听九皇子萧时珩的消息,他的消息却先传来。
这天早上,她父亲与几个同僚在正厅中谈话。
无意间她听见一句。
“九皇子三年前在西岭被御林军接回宫……。”
沈清漫怔在原地。
三年前?西岭?
她的阿珩,正是三年前坠在西岭的悬崖下!
第3章
沈清漫感觉自己似乎被人扼住脖颈,呼吸困难。
那夜被她决绝否定的想法,此刻冒了出来。
不知道怎么。
等沈清漫再回过神的时候,她就站在了宫门外。
她看着高耸的红墙,又想起了那晚宫宴的画面。
沉重的宫门突然被推开。
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出。
在路过沈清漫时,马车停住,车帘被掀起。
露出了萧时珩冷冽的眉眼:“找我?”
“你还真是执迷不悟,周应淮没告诉你,无事不得进宫吗?”
他淡凉的嗓音扯回沈清漫的思绪,
沈清漫不想连累周应淮,忙跪下去解释:“见过九殿下。”
“跟他无关,臣女只是无意走到了这儿……”
萧时珩沉默了须臾。
“昨夜周应淮来找过我,他告诉我,你死去的丈夫和我很像。”
沈清漫身躯一震,下意识抬头看了过去。
男人的眼眸那样漆黑,冰冷,不带一丝温情。
“你长得还算有几分姿色,但可惜,你还不够资格让我做他人的替身。”
一瞬,沈清漫她看清了掩藏在他眼中的玩弄和戏耍。
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她顿时清醒。
他……根本不是她的阿珩!
沈清漫如芒刺背,再无法停留一秒。
“打扰九殿下了,臣女……告辞。”
说完她行过礼,逃也似的离开。
往西岭去的路上,天阴霾起来,下起了雪。
到那悬崖边,一块青黑的墓碑已经被雪盖上厚厚一层。
沈清漫蹲下伸手将雪拂去,碑上的大字显露:【夫君萧时珩之墓】
“阿珩,我又来看你了。”
但只有飘落的雪花混着呼呼的风声回应。
沈清漫坐在地上依着墓碑,像是依偎着萧时珩一般,向他诉说着最近的事。
说完了,她开始回忆他们的过去。
可突然发现,那些刻骨铭心的画面竟然变得模糊。
就连萧时珩的脸……也好像就要看不清。
沈清漫慌乱起来。
她要遗忘阿珩了吗?不,她不想忘!
她起身离开西岭,快步往京洛赶。
她要去曾经和萧时珩去过的那些地方,找回属于他们的过去。
然而刚进城,沈清漫就被一个小厮拦住。
“沈姑娘终于找到您了,咱家周公子在花楼喝醉了酒,被困住了脚。”
“您是女子,您去帮着把公子接出来吧!”
花楼?周应淮怎么会去花楼?
来不及细想,沈清漫一口应下,坐着马车去了京洛花楼。
小厮说周应淮在三楼。
她便进了门就上楼。
三楼只有一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