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乔雨是我的同桌,一个很乖很文静的女生。
只是因为在晚上回家的时候,骑车不小心擦到了林琦,从此便被噩梦纠缠。
林琦当时刚被对象甩,正在气头上,又看乔雨的模样好欺负,便叫了一群人来,把她拽到一处偏僻无人的地方泄愤。
扇巴掌,烫烟头,打火机烧头发,拍照……直到这群 chu 生累了才停手。
这还没完,接下来一个月,林琦不停地用手里照片向她敲诈勒索,威胁她不许声张。
我原是每天跟乔雨一起上下学的,
可那时我打竞赛进了省队,正在参加封闭集训,专心冲刺国赛,半点消息都没听到。
直到周围人发现乔雨的心理状态出了问题,这桩罪行才被揭露出来。
我再次见到乔雨,是在精神病院。
她办了休学,在医院接受治疗;
她身上多了不少疤,有被烟头烫的,也有自残用小刀割的;
她剪了短发,因为一头长发被林琦用打火机烧焦了;
她形销骨立,有时会毫无预兆地崩溃大哭,有时会对着空气大喊「不要过来」,但更多时候,是沉默地坐着。
她喃喃低语:
「她们把照片专门弄了一个相册。」
……
高三拿到保送名额后,我去六中办了借读。
从一进校门开始,我就带着强烈的目的。
我扮成一副好欺负的样子,试图吸引林琦的注意。
林琦果然如我所料,欺软怕硬。
13
「林琦,你怎么好意思问出我为什么不能放过你的?」
一拳又一拳砸下。
「当初你不是也这么对乔雨的吗?」
她痛苦地呻吟着,伏在我脚下不断哀求:
「我去给乔雨当众道歉……可以吗?」
「道歉?」我停下手,「你想的可真简单啊,」
「你有没有想过,被你霸凌过的人,根本不想再看见你?」
凭什么施暴者当众假惺惺地道个歉,就能把从前的罪行一笔勾销?
倘若受害者不接受道歉,甚至还会有围观者站出来指责:
「原谅她吧,她真的知道错了。」「为什么偏偏是你受欺负?」「她都道歉了,为什么还不能放过她?就不能给她一个洗心革面的机会吗?」「你为什么这么斤斤计较?」「……」
他们对施暴者太宽容,对受害者太苛刻,他们擅长道德绑架和慷他人之慨。
而谁又能看见,受害者忍受着煎熬,从一场又一场噩梦中惊醒呢?
这多不公平啊。
我只能用这种方式,让施暴者得到惩罚,为受害者讨个公道: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轻嗤一声:「要不是我,你会觉得自己错了么?」
「其他被你霸凌过的人,你会对她们说对不起么?」
「你说了对不起就有用么?那些伤疤和回忆会因为一句『对不起』就消失么?」
不会啊,如果伤痛、疤痕、噩梦般的记忆永远不会消失,那施暴者,也永远不配得到谅解。
……
14
高考前半个月,乔雨病情稳定出院,准备复读参加下一年高考。
同日,乔雨父母一纸状诉,包括林琦在内的 5 名施暴者被采取强制措施。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15xᒐ
高考离校前最后一天,学校楼顶拉起壮威横幅,还是那些老掉牙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前程似锦」「金榜题名」,露天走廊上人头攒动,有人热泪盈眶地高喊「我要考 xx」,有人把试卷书本撕碎一样扬下去,也有人在高中最后一天,鼓起勇气告白了。
我趴在走廊栏杆上吹泡泡糖,看最后一次属于高中的灿烂夕阳。
天边灿烂云霞翻涌。
「昭昭!」
裴野挨着我趴在栏杆上,脸很红。
「那个,我……」
我有点期待他能说出那句话。
心跳如擂鼓。
他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拐了个弯:
「我……我想对你说声谢谢,谢谢你帮我补了半年的课。」
是哈,
他现在不仅会解一元二次方程,还会解那道圆锥曲线的压轴题,从几次模拟考的成绩预测,他高考能上一本线。
我有点失望,随口应了声:
「啊,不用谢,小事而已。」
他又问:「那你呢?你准备考哪里啊?」
我吹破泡泡糖:
「×大。」
他「哦」了一声,然后再也没有说话。
我们趴在栏杆上看落日沉金,看眼前偶尔掠过的几只飞鸟。
放学铃响了,拥挤的人群渐渐散去。
「昭昭,再见。」
他浸在余晖中向我告别。
我挥挥手,转身离开。
「再见,裴野。」
最后一句话,我们谁都没有说出口。
16
高考结束第二天是我十八岁生日,几个一中的朋友约我去酒吧组局过生日。
我一改往日乖学生的形象,狠狠打扮了一番。
嘿嘿。
之前在裴野面前演了那么久的小白花,现在终于不用再装啦!
一行人在酒吧边喝边玩骰子,我手气不好,上来就输,无奈选了真心话。
裁判读题:
「有没有暗恋/喜欢过一个人?」
也许是酒精作用上头,我感觉脸上烧得慌,扭扭捏捏:
「嘿嘿嘿,有……」
其他人来了精神,都凑过来八卦,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哇!怎么没听你说过啊?是咱们一中的还是六中的?」
「之前没看出来你有苗头啊!」
「长什么样?有照片没?」
「看看看看……」
我像赶苍蝇一样挥手:
「去去去,这个问题已经回答完了!继续继续!」
下一把,我把骰盅摇得呼啦呼啦响,「啪」的一声倒扣在桌上。
自信一揭,又输了。
看着一桌人要对我刨根问底扒层皮的样子,我抢先开了口:
「大冒险!!这把我选大冒险!」
裁判抽了张牌,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给你刚才说的人微信发十块钱。」
这么简单吗?
我在众人的注视下点开裴野的微信,发了十块钱过去,裴野那边还没看到消息,待会他要是问起来,我就说自己手滑发错了。
嘿,我可真是机灵鬼。✘|
「诶诶诶还没完呢。」
裁判拦住要把手机收回去的我。
「现在,把刚才那十块钱要回来。」
???!!!
手机差点没被我捏碎。
我正硬着头皮对着空白聊天框措辞,酒吧另一头传来一阵骚乱,并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左右打听才搞清楚,那边四个人喝得醉醺醺的,借酒劲跟女生搭讪。
搭讪不成,四个人准备对女生耍流氓,旁边有人看不下去,上前阻止,结果邦邦挨了两拳。
于是两伙人开始打了起来,接着不停有人加入暴揍流氓的队伍。
我抄起桌上的酒瓶子就冲上去了。
混乱中,我后背撞到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生,他正拿着棒球棍往另一个流氓身上招呼。
我这边揍得起劲,顾不上道歉,就扭过头说了句「大哥对不起啊」,然后继续拿瓶子抡。
鸭舌帽男听完,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接着,他把我拽到门外,用目光盯着我审视了许久。
虽然他半张脸被帽子遮住,但我仍感到一股恶寒。
难道……是我刚才道歉态度不够诚恳?
我缩了缩脖子:
「大哥,对不起,刚才我真不是故意撞的你……」
他掀开帽子:
「沈昭昭,你看好我是谁。」
17
我瞬间瞳孔地震:
「裴裴裴……裴野?!」
完蛋啦!!
这回我是真的翻车啦!!!
他冷哼一声:「沈昭昭,你为什么会来酒吧这种地方?」
裴野平时几乎从来不连名带姓地喊我,可以看出来,这次情况非常严重了。
我试图狡辩:「我说我是来这里吃果盘的,你信吗?」
裴野横过来一个眼神,我的门牙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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