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说书的太可惜了。别胡思乱想了，想要知晓真相，那就拜托给汴州太守即可。他要是没这个能耐，那么汴州太守得换个人。”赫连铮捡起铜香炉碎片，用素帕包裹起来，搁置在八仙桌上。
“凤奴，那我们岂不是要在汴州多待几日，我想换地方了，这里的美食吃得差不多了。”乔钿华恼道。
“小雀奴，就只知道吃，小心回长安被洪大家骂一顿。”赫连铮打趣道，饮了一杯凉透的茶水。
他和小雀奴，确实应该换个暖和的地方过冬了。
第287章 过冬
赫连铮携带乔钿华，下了广陵过冬，也就是扬州。
两人歇在保障湖畔的望春客栈，依然是天字号客房，推开轩窗，可以饱览湖光山色。
“凤奴，广陵的冬天，一点也不冷。”乔钿华笑语盈盈。
只见她，比较偷懒，梳了单螺髻，斜插一支掐丝嵌珠镂空银头凤钗，上穿大红茶花穿蝶刻丝小袄，下系乳白色软缎百褶罗裙，那件半旧不新的杏红镶边石榴花卉纹样狐皮斗篷早就被她随意扔到床榻上。
“既然不怕冷，出去逛逛。听说，平山堂一带，腊梅初开，许多广陵本地人都会踏雪赏梅。”赫连铮低笑道。
“凤奴，我要冬眠……”乔钿华使劲摇头，弱弱地道。
“小雀奴，你今天触摸铜香炉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过完冬天，我们返程，中途再去一个城市，就得回到长安了。到时候，阿耶不会放过我的，脏活累活堆积成山，而你要独自面对洪大家。”赫连铮摸了摸下巴，勾唇含笑，眸光温凉。
“凤奴，好想混吃等死呀。”乔钿华伸了伸懒腰，语调娇软。
“那么，二弟每次见到你，就会冷嘲热讽一番，你受得住这窝囊气么。”赫连铮打趣道，替乔钿华重新披上杏红镶边石榴花卉纹样狐皮斗篷，又塞给乔钿华一只铜鎏金缠枝牡丹小手炉。
“凤奴，嫁给你，真心累。”乔钿华无奈叹道。
她要是嫁给徐尚轲，凭借举人身份，在益州当个小吏，岂不快活。
话音刚落，赫连铮抬起冰凉指尖，毫不客气地狠敲了乔钿华的脑袋，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小雀奴，你最好别胡思乱想，否则今天就如你所愿，不出门了。”
不出门能干啥，自然是睡觉。
乔钿华想到避火图，脸颊绯红。
“凤奴，我们赶紧出门吧，去晚了，踏雪赏梅的好地段都被抢光了。”乔钿华踩着鹿皮靴，跑得比兔子还快，哒哒下楼。
赫连铮见状，哭笑不得，这小东西何时可以变得稳重一点。
听闻，太子妃翟流铄，以陇西翟氏家主之名，开始招收门客了。很多考不上进士的举人，都挤破了头脑要进大理寺。
再看看小雀奴，出了长安，只记得游玩，放飞自我。
平山堂，种了十里花田，皆是腊梅。小娘子没有不喜欢鲜花，见到一片似乎望不到边际的花田，小脸蛋被雪风吹得红扑扑的，洋溢着兴奋情绪。
“凤奴，这腊梅看着素雅，锦华妹妹必定喜爱。”乔钿华笑靥如花，趁着四处无人注意到她，踮起脚尖，颇花费力气地折断了一截，只抖落了丁点雪花。
她思忖着，将这截腊梅压干，寄到益州去。
“花瓣长椭圆形，呈现淡黄色，向后反卷，形似荷花，花芯则是洁白无瑕的，叫作素心梅。”赫连铮很有耐心地解释道。
长安的贵妇，最爱结花社。小雀奴可以不去别的，但是翟流铄结的花社，是必须赏脸的，那么得多认识一些花卉。
“凤奴，这腊梅又叫什么，看着挺冷艳的，适合阿钰。”乔钿华再度折断一截，眨巴小鹿眼，笑得跟做贼般开心。
赫连铮听后，瞟了一眼，感到无可奈何。
“花瓣圆润，呈现深黄色，花芯却是紫红色，香气浓郁，应是叫作磬口梅，和素心梅一样，是腊梅当中的名贵品种。”赫连铮替乔钿华拂去发髻上的雪花沫子，语调轻柔。
正如乔钿华所说，素心梅和磬口梅树下，好多人家，撑起一把硕大的油纸伞，围炉煮茶，那被炭火爆开的橘子香、柿子香、栗子香混着腊梅香飘远，看得乔钿华暗自羡慕。
“倒是失策了，赶明儿我们也这样。”赫连铮摇头失笑。
“凤奴，待霜轩也要栽一棵腊梅，等到几十年，就可以围炉煮茶了。”乔钿华指着金钟梅，不服气地嘟起小嘴。
这金钟梅，花瓣大，酷似金钟，香气浓郁，不如素心梅名贵。
等到几十年？他和小雀奴大概儿孙满堂了，这是个好主意。
“小雀奴，平山堂有一座小金台，主人家对外开放，象征性收取银钱，供游客歇脚。”赫连铮牵着乔钿华，轻轻拨开一些杂乱的腊梅花枝，沿着小径，向前走去。
“凤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乔钿华喃喃道。
搞得她乔钿华，好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小雀奴，以后你不是什么都知道。”赫连铮调笑道。
小金台，乌黑瓦片，雪白墙壁，冰裂纹窗格，没有糊窗纱，漏进来丁点混合了腊梅香的雪风，月洞门则是挂起珍珠帘，非常雅致。
赫连铮点了双麻酥饼、蟹黄蒸饺、鸡丝卷子，佐一壶明前龙井。
乔钿华被楠木六足香几上搁置的铜胎福寿纹宝莲花双耳香炉吸引，趁着赫连铮与小厮说话的空当，已经掐断了香线。
“这只铜香炉，夫人看上了，多少银钱？”赫连铮问道。
“贵人，不卖，您们想赏玩，不要带走即可。”小厮答道。
不卖？乔钿华感到好奇，迫不及待地倒出灰烬，被烫得上蹿下跳。赫连铮见状，连忙为乔钿华吹了吹小肉手。
“小雀奴，吃一口蟹黄蒸饺，不着急。”赫连铮执着筷子，夹给乔钿华，笑意渐浓，犹如冬雪融化过后的春色。
乔钿华砸吧蟹黄蒸饺，觉得油腻，吞了半盏明前龙井。
接下来，乔钿华认真地触摸了铜胎福寿纹宝莲花双耳香炉的里外。铭文在底座，照旧镌刻了铸造铜香炉的时间、地点、工匠名字。但是，这只铜香炉的里边，也有一串文字，好像是大楚文字，与大燕现在的文字有少许出入。乔钿华摩挲了许久，眉头蹙起。
“凤奴，这只铜香炉打造出来，是为了诅咒某个负心汉。大概意思是，霍娘子是广陵名妓，与郎君相识于平山堂踏雪寻梅时节，原本可以结成眷属，却惨遭抛弃。霍娘子打掉孩子之后，就在平山堂住下，聘请一位工匠，学习铸造铜香炉技艺，数十年如一日，打造了这款附带诅咒的铜香炉。她割断手腕，用鲜血浇灌铜香炉，诅咒郎君，妻妾不宁。”乔钿华倒在赫连铮的怀里，轻声道。
乔钿华认为，霍娘子敢爱敢恨，乃真君子。
第288章 返程
赫连铮和乔钿华原本是打算过了除夕之后返程的。
那素心梅下的围炉煮茶，乔钿华才体验了一次，就收到薛钰的来信，道是她起复了，出征楼兰，宇文铖随往，翻香令要暂时关闭。
乔钿华不放心将乔父一个人留在长安，催促赫连铮启程。
从广陵到长安，风雪夜居多，赫连铮见乔钿华如此着急，基本上不进城，只歇在城郊外的客栈，条件简陋，尤其是烧起的炭火，烟气浓重，常常呛得咳嗽。
“小雀奴，我已经寄信给阿钩了，拜托他帮忙照看岳父。”赫连铮有时候熄灭了炭火，将乔钿华搂入怀里，裹一件蓝缎团花纹灰鼠斗篷，替乔钿华暖身子。
“阿耶也没有那么脆弱。”乔钿华点头如捣蒜，喃喃自语。
临近邠州，方圆百里竟然没有设立客栈。赫连铮和乔钿华只能寻了一间破庙，生堆柴火，凑合过一夜。
“凤奴，幸好我们从扬州带来的咸鸭蛋还可以填肚子。”乔钿华左手抓着咸鸭蛋，右手托着化开的雪水，左手一口，右手一口，吃得欢脱，两眼晶亮。
赫连铮摸了摸乔钿华的脑袋，笑意浅淡。
朝廷有多么不待见女人，单看太子妃翟流铄只能守着大理寺，打不进去六部便知。而且，薛钰当初下狱，除了她那帮生死之交的下属，朝中竟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薛钰说句公道话。
前些时日，大燕与吐蕃、突厥的小打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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