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万一……”
江少卿抱胸，靠在厨房，喊了一声：“妈。”
江东回头，前一刻男人还依偎着正在做饭的女人，这一刻就心虚地摸摸头，摆出一副高冷样，江少卿看他一眼，“爸。”
他什么时候睡过懒觉？瞎扯。
江少卿讽笑一声，经历过上一次的撞破，他现在已经不震惊了，只当没看见。他转眼对许美芳说：“妈，饭什么时候做好？我饿了。”
许美芳嘲笑地看了一眼江东，叫他五十多岁了还不害臊，“饿了也没办法，还要会儿，阿姨今天放假，我做饭慢，你跟你爸出去等着吧。”
江少卿哦了一声，知道许美芳最后一句话其实是在叫他给他爸一点台阶下，他看他一眼，叫了声爸。
随便找了个话题，“江氏最近股票跌了。”
江东问：“怎么回事？”
他们走出去，坐到餐桌上等。
江东明显很担心的样子，江少卿很少主动跟他说江氏的事情，一说的话，江东就立刻认为是什么大事。
江少卿有点停顿，倒是没想到，他说没事，“只是正常波动，不用担心。”
江东：“哦。”
然后就又没话了。
“爸。”
隔好久，江少卿又忍不住开口。
江少卿：“我从来不睡懒觉。”
江东：“……”
“以后会的。”
江少卿看他，还没搞懂他爸这是什么意思呢，许美芳端着粥从厨房出来了，江少卿上前去帮忙，江东就坐着，也不搭把手。
许美芳冷哼：“你今晚滚去书房睡。”
江东正推开椅子打算去厨房拿碗筷，一愣：“我这不是想着我盛饭吗？”
“那还不快去？”
“那晚上我还睡卧室呀。”
许美芳鼻孔出气，却是笑着，“看你表现。”
江少卿觉得这手里的粥突然有些烫手。
他还不适应。
自从上一次之后，江少卿就觉得他爸他妈好像在他面前捅破了一层窗户纸一样，以前藏着的东西和情绪也开始毫不避讳，有什么说什么。
他沉默，接过江东递过来的碗。
许美芳察觉，“诶，少卿，我上次说那个烧烤，你问过夏夏没有？”
江少卿喝一口粥，说：“问过了。”
“那她怎么说的？”许美芳看他没精打采的样子，还以为没戏。
粥还是很烫，江少卿搅着，看他妈一眼，说道：“哦，她今天晚上会来，我昨天回来，就是打算跟你说这事儿的。”
“另外除了她，还会有很多人来，都是她同事。”
结果昨晚，许美芳跟江东早就睡了。
许美芳不自在地哦哦两声，看了一眼江东，和他对视，许美芳又迅速移开，弄了下头发。
“那我待会儿把阿姨叫回来？人多的话我一个可能忙不过来。”过一两分钟，她才说。
江少卿看她，挑眉，“您忙什么？大家会自己搞，待会叫一个阿姨回来去买一下菜和肉就行了，其余不用劳烦您，东西都有。”
许美芳都快五十岁了，还操心这些。
江东：“那我要不要帮忙？”
“……”江少卿瞅他，还是头一回看见他爸这么热心，估计是不开口的话，会被他妈说不关心儿子，去睡书房吧，江少卿扯动嘴角，回：“也不用劳烦您。”
隔一秒，江少卿表情有些别扭，搅动粥，“你们不介意来的人多就行了。”
许美芳：“那有什么，我可喜欢家里多来些人了，人多还热闹呢，是不是，江东？”
她看向江东，在暗示他别说不好听的话。
江东自然明白，嗯了一声，接着看新闻。
除了跟他妈的日常变了，江东在家还是以前那副董事长的作派，话也不多，江少卿发现。
而他妈，依旧强势，偶尔顺着江东，从始至终都是这样，没有变过。那他们俩的关系是怎么发生变化的呢？
江少卿不得其解。
吃了饭，许美芳让江少卿跟她一起洗碗。
洗碗池左边是泡沫区用来洗涤，右边是清水区用来冲掉洗洁精。家里也有自动洗碗机，但许美芳不想用，她说偶尔洗洗碗当活动活动。
江少卿自然应了，他在右，他妈在左，这也是许美芳安排的位置。江少卿从小到大除了结婚这事绝对不听他妈的，其余还是很尊重许美芳的看法和意见。
当然，只是尊重，不是所有都听。江大少永远有自己的见解和思想，要不然上一次怎么会跟他妈吵架。
第76章 掺和
经过上一次在病房里的吵架以后，母子俩单独相处这还是第一次。现在关系已经缓和不少，许美芳边洗边说：“你爸，他也经常帮我洗碗。”
她正好递过来一个洗掉的，江少卿接了：“是吗。”
“是啊。”许美芳道，“像我们两个现在一样，我洗他清。”
江少卿嗯了一声。
“他以前也是不乐意的，但因为我是女人，他想着得让着我，后来慢慢的，还会主动帮我洗了呢。”
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江少卿想到十岁那年。
他问：“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一定非他不可？”
明明，这世界上男人那么多。
许美芳笑了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就是认准你爸了呀，从小时候第一次见，我就喜欢他，而且还有你，我不想让你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长大。”
他们俩是奉子成婚，江少卿冷笑，“我无所谓，反正你们俩的关系跟离了没什么两样，从小到大，这个家也不见得多健全，凡事您开心就好。”
“知道你争气。”
“这么多年，我唯一没后悔过的事情就是生了你，虽然平时打打闹闹不务正业，到了高考这种正经时候还是没有把自己前途搭进去，我特别欣慰。”许美芳长叹一口气，又说，“但其实，别看你妈我死皮赖脸，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想过放弃，结束这段关系的。”
江少卿将碗里残留的水倒干净，搁置一边，看着他妈。
“知道他心里有人，你高考结束那年暑假，我已经把离婚协议书写好了，还叫人送去了他公司，当时就已经打算彻底放手了，人活着，也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
“我想着你爸那性子，肯定会立马就答应，毕竟他早就想离婚了。结果他犹豫了两天，最后才答应抽个时间去民政局把离婚证扯了，后来到时间了，他又说有点事去不了。”
“你说他奇不奇怪？”
“我就等着，等了一周，我问他有没有空，他说有，我想着终于可以了结了的时候的时候，你爸刚到民政局，又被一个电话叫走了，我当时可生气了，直接追上去，在他公司等着他把事情办完。”
许美芳说了一大堆，他一直听着，许美芳说到这里，停了下。
江少卿皱眉：“这些事我怎么不知道？”
许美芳笑笑：“我怎么能让你知道？当时特意趁你出去玩，瞒着你呢。”
江少卿想起来了，高考完他就出国了，不想呆在令人窒息的家里。
他说：“后来呢？”
“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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