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连忙跪前伺候着:“皇上。”
“以后宫中有事,多跟太子禀报。”武帝语气平静,却透着帝王的心深如海,“太子即将成为这大正宫的主子,元海,你心里明白?”
元海跪在地上,低着头道:“老奴明白。”
武帝闭上眼,脑子里浮现当年御驾亲征的画面,忍不住有些怀念那时的威武雄霸之气:“东幽武将大多是跟着朕打过天下的,君臣之间有着深厚的情谊在,朕对朝中文臣武将们了解得比任何人都透彻。”
元海没料到皇上会突然说起这些,心头一凛,头越发垂得低了些:“陛下累了吧?老奴服侍陛下早些歇着?”
“朕的确累了,不过也还撑得住。”武帝摆了摆手,“你不用担心。”
“是。”
“朕只是忽然想跟你说说话。”武帝自嘲地笑了笑,“以前很多话都是跟皇后说,可皇后最近心情不好,朕不愿再跟她多说什么。”
在太子这件事上,他们二人意见相左,无法达成共识,索性沉默为佳。
元海陪着笑:“皇后只是急于跟太子培养母子感情,有些太过焦躁了。”
“她的心思朕比你清楚。”武帝眉眼深沉,笑意通透了然,“景徒家的底子比起其他四家到底弱了些,这一代子嗣也不出挑,文不成武不就,只能通过联姻的方式稳固家族地位。”
除了嫁给太子,再次跟皇族联姻,还有什么方式可以更好地维持景徒家在帝都的显赫地位?
这才是皇后急切地把景徒婉嫁给太子的原因。
可惜太子态度强硬到让她这个母亲都无可奈何,所以才屡屡气怒。
“皇后跟朕从少年走到中年,携手了半辈子。朕给她荣华富贵,给她母仪天下的尊荣,给她应有的尊重,这辈子除了皇族子嗣凋零之外,朕未曾有过憾事。”武帝幽幽叹气,“太子这件事上,朕只能让她失望了。”
元海低头说道:“皇上都是为了社稷着想,皇后会理解的。”
“太子是个天生的君王,朕很欣慰。”武帝淡淡一笑,“虽然他不太恭敬,可是朕大抵也活不了多久了,要他恭敬做什么?只要他能坐稳皇位,使东幽繁荣昌盛,朕心愿足矣。”
元海表情刷白,想说皇上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然而话到嘴边却硬生生转了个圈:“皇上说得是,太子殿下一定不会让皇上失望。”
武帝闭眼靠在床头,“强者服从强者,仅靠忠诚不可能长久,必须有使人敬畏臣服的本领,才能让人永远效忠。”
景宸本领是有的,魄力也有,暂时只是还缺一些治国经验,再给他一点时间,让他把精力都放在国事上,少沉溺于儿女私情,假以时日定会成为英明神武的一代雄伟大帝。
武帝有心早些退位,想好好养养身子,争取有生之年看到那一幕的出现,只是这个愿望不知道能不能实现。
“元海啊。”武帝声音渐渐低了几分,“让东幽成为天下霸主,是朕此生最大的夙愿……”
语调一点点低下去,直至再也听不见。
元海悄悄抬头看了一眼,见皇上已经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起身帮武帝调整一个舒适的睡姿,随即轻轻吁了一口气,缓缓跪在床头,脊背一阵阵发凉。
第274章不同凡响
景宸和阮长歌并不知道皇后找了武帝之事,也不知道武帝跟她说了什么。
他们不关心。
回到府里稍作歇息,用了午膳之后,景宸就命人去把傅家姑娘傅南溪、大将军王之女皇甫楚楚和平乐长公主之女舞阳郡主请了过来。
“这三人都是好相处的女子,跟你应该合得来。”景宸命人去准备茶点,转头跟阮长歌说道,“殿下想了解更多世家贵女之间的事情,都可以问她们。”
女子跟女子闲聊,有些话题更容易深入,只要合得来,就没有不能说的事情。
景宸到底是男子,回来东幽之前筹谋的都是朝堂势力,收服的皆是文臣武将,对女儿家的事情到底了解较少,只是通过偶尔几句询问知道谁的性情更适合跟太子妃往来,更多的就不太清楚了。
阮长歌嗯了一声,伸手揉了揉他的脸:“行了,你去忙自己的事情,不用担心我。”
景宸点头,转身去了书房。
三位姑娘几乎同时抵达太子府,阮长歌命人在临湖的花厅里备了茶点瓜果,双方见面时气氛还不错,三人谨守礼仪,规规矩矩地朝阮长歌行礼:“参见太子妃。”
“不必多礼。”阮长歌温和地笑着,走到主位前坐了下来,目光依次从眼前三位姑娘面上掠过,“有幸相识,三位请坐。”
“谢太子妃。”
三人依次坐了下来。
傅南溪年纪还小,年方十五,是个英姿飒爽的小姑娘,眉目娇美,英气十足。
皇甫楚楚容貌娇俏,天真烂漫,乍一看是个被家人保护得很好的小姑娘,不知人间险恶,然而阮长歌看向她时,没错过她灵动的眼睛里偶尔闪过的狡黠光泽。
尤其是对方看向她时,面上明显浮现的钦慕表情……钦慕?
阮长歌表情微妙,深以为是自己理解错了,于是开口问了一句:“皇甫姑娘觉得我哪儿不妥吗?”
“没有什么不妥。”皇甫楚楚连忙摇头,“我只是觉得太子妃挺厉害的。”
阮长歌挑眉:“厉害?”
“听说景徒婉在太子妃面前吃了瘪。”皇甫楚楚托着腮,声音里明显听得出几分佩服,“太子妃果然不同凡响。”
阮长歌沉默,她没觉得景徒婉是个多难对付的人,不就是擅长伪装?
“景徒婉和舞阳郡主并称帝都双姝。”傅南溪笑着开口,“因为皇后是她的亲姑姑,且一向对她疼爱有加,所以景徒婉在帝都贵女之中被捧为第一才女,各大世家女子们都唯她马首是瞻,就连公主们也纷纷跟她交好。”
阮长歌缓缓点头:“原来如此。”
身为皇后亲侄女,景徒婉身份确实高贵,尤其皇帝子嗣单薄,唯一一个可以名正言顺继承的太子也是皇后亲生儿子。如此一来,景徒婉作为太子的亲表妹,甚至是内定太子妃,身份无疑贵上加贵。
在很多人看来,景徒婉就是以后的东幽皇后,谁敢对皇后不敬?
“事实上,景徒婉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其他女子也并不比她差多少。”傅南溪淡笑,指了指身侧的女子,“就说舞阳郡主的妹妹,那才是真正的才女,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信口拈来,连兵法谋略都不输男子,只是天生体弱,常年跟汤药为伍,以至于只能关在内宅静养,倒是叫人觉得可惜。”
阮长歌闻言,不由看了舞阳郡主一眼,缓缓点头:“确实有些遗憾。”
“这也是没办法。”戚舞阳端着茶盏,“妹妹常说上天是公平的,剥夺了她的健康,补偿她一颗聪慧的脑子,她挺满足。”
阮长歌扬眉:“妹妹心态很好。”
“是啊,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不如她。”舞阳郡主轻叹一口气,“我身体健康,体魄强健,刀剑枪锏无一不精,可惜脑子不如她,也比不上她的通透乐观。”
顿了顿,她不无遗憾地说道:“若是我这副身体给了妹妹,来日成为东幽第一女将应该不成问题。”
“人无完人,带着点缺憾的人生才真实。”阮长歌喝了口茶,“九五至尊都难免有自己无法达成的遗憾,何况其他人?”
舞阳郡主点了点头:“太子妃说的是。”
“景徒婉此次愿望落空,应该不会善罢甘休。”皇甫楚楚看着阮长歌,“太子妃打算如何应付她?”
应付?
“没想过这个问题。”阮长歌摇头,“来东幽之前,我就知道景徒婉这个人,景徒雪是她的妹妹,从景徒雪身上ˢᵚᶻˡ可以看出几分景徒家的家风,不足为惧。”
戚舞阳提醒:“景徒婉身后有皇后。”
阮长歌淡笑:“我跟皇后井水不犯河水。”
井水不犯河水?
皇甫楚楚这下着实诧异了,且不说皇后是尊贵的一国之母,单单这层婆媳关系,又如何做到井水不犯河水?
“皇后其实也没什么可怕。”傅南溪淡道,“我昨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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