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让人在城外置办了一处宅子,以后你便去那儿住着吧。”
闻言,时书柒神色微怔:“谢谢黄大人,只是等葬了阿铭后,我还是想待在这儿。”
且不说宇文曜还会不会来纠缠她,若被他知道黄柯这般帮自己,难保不会惹恼他。
黄柯却一脸不解:“为何?”
时书柒深吸口气:“在庵里这些日子,我日日与佛祖经文为伴,心里只有从前不曾有过的平和与安心。”
说着,她拿起桌上的经书:“主持说我尘缘未了,但我不知如何才能了,若有一日真的无牵无伴,我只想长伴青灯古佛,超度我亲族亡魂。”
听了这番话,黄柯心中不免感叹。
世间女子无数,恐难有时书柒这般身世坎坷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黄柯便要回城,时书柒便送她至庵门外。
“时小姐若不嫌弃,便叫我的字羡霖吧。”黄柯笑了笑。
时书柒难得打趣道:“你比阿铭小半岁,唤我一声姐姐倒也使得。”
话音刚落,宇文曜凌冽的声音如利剑穿刺而来。
“在佛门清净之地打情骂俏,本王还是头回见。”
时书柒愕然转头,不偏不倚撞上宇文曜冰窟般的目光。
第24章
一时间,气氛僵凝。
黄柯下意识地将时书柒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宇文曜。
宇文曜看着他的动作,紧握的手骨节泛了白,只有种被人触碰到珍宝的妒恨。
时书柒朝黄柯道:“去吧,别误了你的正事。”
黄柯却一连不放心:“可是……”
时书柒摇摇头,眼神依旧沉稳。
见她如此,黄柯才不情愿地走了。
待人走远,时书柒淡淡开口:“王爷又有何贵干?”
与刚才大相径庭的冷淡模样如刺哽在宇文曜喉咙,他紧绷着脸,想起方才她的笑容,更觉吃昧。
他已经许久没见时书柒那样笑过了……
宇文曜朝时书柒走去,心里一遍遍回忆着来时路上想好的说辞。
“七七。”
他轻唤一声,语气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缱绻:“你恼也恼了,闹也闹了,跟我回去吧。”
说着,宇文曜轻轻执起她的手:“我娶你为妻,这辈子我只要你,只对你一人好,再也不会逼你做你不愿做的事。”
时书柒微皱的眸子颤了颤,眼前男人的脸慢慢与儿时的少年重合。
她也曾想过,在及笄时嫁给心心念念的他。
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可不过瞬间,脑子里所有美好的画面都开始崩塌。
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一封圣旨,时家死的死,散的散,连时蝶那不过十六岁的小丫头也因她丧了命。
想起这些,时书柒心如刀绞。
一桩桩一件件,带血的过去让她如何再像平凡女子那般生活。
时书柒抽出手,后退拉开与宇文曜的距离:“王爷抬举我了,若您真想对我好,往后便不要来打搅我。”
说完,也不管宇文曜是何表情,行了礼便进了庵中合上门。
看着紧闭的门,宇文曜只觉心沉到了底。
现在的时书柒宛如一块怎么都捂不热的石头,任他软硬皆施,她都不肯回头。
一阵寒风吹来,扑的病未愈的宇文曜直咳嗽。
他又站了好一会儿,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次日。
黄柯将时铭的骨灰带了来,和时书柒将它藏在时家祖墓中。
时书柒又将自己的头饰和耳环等交给他,托他当些银子。
黄柯原想将钱直接给她,又怕她不要,只能在挡掉头饰后私自给她添了些钱。
在看完经书后,时书柒拿着钱去找主持。
不想主持却说:“施主虽红尘未断,却与老衲有缘,这金银之物,是万乎受不得的。”
时书柒再三劝说,主持就是不收,她也只好闲暇之余替小尼姑打扫院落,以减轻自己白住在这儿的愧欠感。
天色阴沉,细雨如针打在雪上。
时书柒默诵着佛经,轻敲着木鱼。
这时,一个小尼姑走了进来,行礼道:“时施主,又有人给您送东西来了。”
时书柒手一顿,自打那日宇文曜走了后,之后便有人日日送来各种珍贵药与吃食。
她温声道:“麻烦小师父替我交还于他。”
小尼姑点点头,转身离开。
时书柒深吸口气,将脑子里宇文曜的身影挥去后继续诵经敲木鱼。
王府。
总管拎着再次被退回的东西,看也不敢看宇文曜:“王爷,时姑娘还是不肯收。”
宇文曜脸色阴沉,这些天自己送去的东西,她是一件都没收。
“喵……”
忽然,小白从窗台上跳了进来。
宇文曜看着它,紧蹙的眉头慢慢展开。
他怎么忘了还有它。
第25章
宇文曜将小白抱起,手抚过它背上的炸毛。
当日救时书柒时顺手把它带了回来,只是当时小白满身的刮伤,爪子又因为扒雪冻伤,他原想着等它好了后给时书柒的……
宇文曜抱着小白,大步朝府外走去。
王府外不远处的街角,时曦月死死盯着摇晃着朝城外而去的马车。
一旁撑伞的灵芝道:“小姐,奴婢听说王爷这几日经常去城外的念慈庵,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闻言,时曦月皱起眉。
念慈庵?难不成宇文曜信佛了不成?可为什么要去城外的庵?
想起昨天听小厮说人牙子死了的事,及那日宇文曜的质问,她的心是不安又不甘。
莫不是时书柒没死,被宇文曜救了不成?
思及此,时曦月眼底升起丝狠毒:“你打发个人悄悄的去看看,别让人发现。”
灵芝点点头。
约莫一个时辰,雨已经停歇。
吃完斋饭的时书柒正清理着禅院地上的枯枝,忽然,几声猫叫让她一怔。
这声音……怎么那么像小白?
时书柒循声望去,只见一直白猫蹲在墙檐上。
她眼神一亮:“小白?”
真的是小白!
未等时书柒开口唤,小白像是收到召唤一般,跳下墙不见了踪影。
时书柒一急,连忙去开了禅院后门。
见小白站在墙根儿,她便上前要抱起,可它又朝拐角跑去,像是要带她去什么地方似的。
时书柒跟了过去,一路见小白朝前走,最后跃进一个檀色身影的怀中。
她抬头望去,面色一滞。
宇文曜?
宇文曜站在儿,虽穿着深色的衣裳,但欣长的身姿有着一种如雪的干净。
若非深知他为人如何,当真以为他是一位温和的翩翩公子。
时书柒看着宇文曜怀中乖巧的小白,语气略显生硬:“小白怎么会在你那儿?”
宇文曜摸着小白的头:“多亏了它,那日我才发现你被雪埋着。”
闻言,时书柒面色微凝,心中五味杂陈。
宇文曜走过来,将小白放在时书柒怀中:“之前它也受了些伤,因怕你心疼,所以才没告诉你。”
温和的态度让时书柒眸中闪过抹诧异。
眼前的男人和数月前那冷酷决绝的摄政王仿佛不是一个人。
时书柒摸着小白,不觉想起当日在琼花楼和时蝶一起逗它玩的画面:“谢谢,不过庵内恐怕不太方便养它,劳烦王爷带回去吧。”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句:“若是留着它,也算是您一件阴德。”
听着时书柒的话,宇文曜眉头紧蹙,王爷、您这三个字眼无声拉开了他们的距离。
原以为看到小白,她会有所动容,不想竟还是这样。
宇文曜忍着额角青筋跳动的不适感:“书柒,这世间唯有你能让我低声下气,我放下摄政王的身份来找你,只想弥补你受过的苦。”
时书柒眸光一暗,半晌才开口:“我时家遭难是与你无关,可时蝶的死,我没办法不去苛责你。”
她看着宇文曜收紧的瞳孔,一字字道:“若时蝶能回来,我兴许还能与你再论从前。”
说完,将小白放回宇文曜怀中。
这一回,时书柒朝他行了个佛礼才转身进去。
宇文曜站在原地,只觉被她还回来的猫重了许多,好像她将两人所有的过往一并还了回来。
不远处,一个小厮将一切尽收眼底。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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