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反而凝重地像在宣告一个病人的死亡。
“寒夜，你和我都对不起纪涵雁。”
他顿了顿，嗓音染上分嘶哑：“你回去问问阿姨，你的大学学费怎么来的。”
说完，何思辰挂断了电话。
陆华清僵在原地，心因为他这莫名其妙的话开始掀起骇浪。
为什么何思辰会让自己和季母谈谈纪涵雁的事，甚至还有大学学费。
陆华清正愣神，唐医生和李琳走了出来。
“纪涵雁有些困了，让她休息一下吧。”李琳低声道。
他朝里面看去，纪涵雁已经躺下了，脸色相比刚才还要苍白不少。
陆华清心一揪，说不清的怜惜和担忧漫上眉梢。
唐医生叮嘱了些注意事项后走了。
陆华清思索了一会儿，叫住准备回护士站的李琳：“我回家一趟，如果有事立刻打电话给我。”
李琳点点头：“好。”
陆华清走了几步后又折回病房，给纪涵雁捻了捻被角才走。
听着脚步声近了又远，纪涵雁缓缓睁开眼，手覆上胸口，呢喃了句：“奶奶，对不起……”
阳光照着皑皑白雪，银白的光辉刺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陆华清在父母家门口站了半天才推开家门。
季母正在看电视，见他回来了，惊讶过后立刻黑了脸：“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不要我这个妈了呢！”
陆华清没接话，而是望向听见动静从书房里出来的季父：“爸。”
因为钱的事，季母和季父开始冷战，季父看起来也没有以前精神了。
“寒夜？你怎么回来了？纪涵雁谁照顾啊？”
听见季父这么说，季母冷哼了声偏过头。
然而陆华清却转头看着季母，缓缓走过去：“妈，当年我大学学费是怎么来的？”
闻言，季母脸色一变，目光闪躲：“你问这个干什么？”
季父心也提了起来，跟诧异陆华清怎么突然问起十几年前的事。
察觉到季母故意的回避，陆华清顿觉她隐瞒了什么。
“妈，当初我们家拮据到连我高中学费都要东拼西凑，为什么你们突然能拿出大学四年的全部学费？”他一字字发问。
季父眼神暗了暗，正想回答，季母率先开口：“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之前一个远房亲戚过世，他没儿女，遗产就给我们了。”
“多少？”陆华清问。
季母铁青着脸甩出一句：“一百万。”
“遗嘱证明呢？”
陆华清的追问瞬间点燃了季母的怒火：“你这是在干什么？把我当成法庭上的犯人审问吗？”
第五十四章
关系本就有些紧张的母子有了争吵的趋势，让整个气氛都变得分外焦灼。
陆华清平静地看着如坐针毡的季母：“好，那你告诉我，当年为什么要推纪涵雁？那时候的她只是个九岁的孩子，如果她死了，你想过自己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
说话间，年幼的纪涵雁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又在他脑海浮现，刺得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季父眼眶一酸：“寒夜……”
季母“噌”地站起身，瞪大了眼：“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供你吃穿又供你上学，结果你为了一个外人一次次的气我，你还把不把我这个妈放在眼里？是不是以后为了她，你还会把我送进牢房？”
她像是为了保证气势，故意拔高了声音。
陆华清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眸中掠过丝挣扎后将视线放在了季父身上：“爸，你说。”
季父张了张嘴，话如同在喉咙里打了结，堵得脸通红。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更怕说出来会严重打击儿子的自尊心。
将季父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陆华清的心也开始焦躁：“那你让我娶纪涵雁，又是为了什么？”
没等季父回答，季母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的话，健步跨到季父面前怒骂：“让儿子娶纪涵雁？你老糊涂了！？”
季父额上的青筋隐隐跳动着，声音低沉：“强扭的瓜不甜，寒夜不喜欢小颖你我都知道。”
“难道他就喜欢纪涵雁？”季母看着陆华清，警惕慌乱的眼神和方颖如出一辙，“你可是亲口对我说过你不喜欢她的。”
面对她过分的偏执，陆华清终于忍无可忍：“为什么一说到关于纪涵雁的事你就这样？她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值得你那么对她！”
季母气的浑身发抖：“你……你又为了她和我吵，我为了儿子的幸福，选一个好的儿媳妇错了吗？”
“好儿媳？所以你根本不管我的想法，只想为你自己找个好儿媳？”陆华清看着她，沙哑的声音满是压抑。
盯着季母快要喷火的双眼，他不知是赌气还是吐露心声地继续开口：“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会娶纪涵雁，这辈子我只娶她！”
“啪！”
重重的一巴掌打在陆华清脸上，伴随着火辣辣的刺痛，嗡嗡声在他耳畔响起。
季父大惊：“你干什么！
季母白着脸，震的发麻的手颤抖着，突然就失了声。
陆华清绷着唇线，眼尾微微泛红，他看着眼前的母亲，攥紧了拳：“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的心到底是红还是黑。”
话落，他转身摔门而去。
“寒夜！”季父急的直跺脚，他看向怔住的季母，恨铁不成钢，“你啊你，到底还要作孽到什么时候啊？”
说完，转头就要追出去，季母却死死拉住他：“你敢说一个字，我立刻死给你看！”
听见这句狠话，季父懊恼又无奈，全部情绪都化作一声叹息。
出了家门，陆华清径直上了车，拿出手机看着纪涵雁的号码发愣。
好半天，他发僵的指尖才开始敲击屏幕，给何思辰发了条消息。
——我准备和纪涵雁结婚。——
第五十五章
按下发送键后，陆华清仰头靠着座椅背，平复着混乱的思绪。
不一会儿，何思辰的电话打了过来。
陆华清深吸了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你是认真的吗？”何思辰开门见山问。
望着一片车窗外的白雪枯枝，陆华清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连同脑海中纪涵雁的模样也越来越清晰。
“认真的。”
他沉声回了句，胸口并没有预想的烦躁，反而有种从未体验过的放松。
电话那端陷入了沉默，时间长到让陆华清差点以为通话已经挂了。
好半天，何思辰才挤出一句：“我还是那句话，好好对她。”
说完，通话真正被切断。
面对好友的诡异，陆华清摸不着头脑，但也下意识认为何思辰不过是担心纪涵雁的病。
他吐出口浊气，启动车子朝医院驶去。
他想，纪涵雁如果听到自己亲口说那句话，她会高兴的……
可等陆华清回到医院的病房，里面却空无一人，一套叠的整整齐齐的病号服放在铺好的病床上，原本在窗台的雏菊也不见了。
他心猛地一沉：“纪涵雁？”
陆华清看了眼空荡的卫生间后转身跑去护士台。
正在值班的李琳见他满脸急色，忍不住问：“怎么了季律师？”
“纪涵雁不见了！”
另一边，云溪巷。
纪涵雁推开潮湿的木质大门，步伐沉重地踏了进去。
她像以前一样扬起一个乖巧的笑容：“奶奶，小瓷回来了。”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阵阵寒风，吹得她眼眶发红。
纪涵雁走进堂屋，把怀里的雏菊花盆轻轻放在桌子上。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陆华清的电话。
她看了会儿，最后按下了挂断键。
可没过多久，手机又开始响起来。
如此反复了好几遍，纪涵雁才按下接听键：“小叔。”
“你现在在哪儿？”陆华清语气中夹杂着担忧和急切。
纪涵雁望着苏奶奶曾坐过的躺椅，鼻尖发酸：“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我问你你现在在哪儿？”
陆华清低吼道，声音也染上了分怒意。
泪水瞬时溢出纪涵雁眼角，喉咙的哽塞压得她一个字也说不出。
她想再说一次“我不喜欢你”，可此时此刻，她觉得连呼吸都是件极其困难的事。
“当初我那么赶你走你都无动于衷，现在你倒学会不告而别了！”
听着陆华清的话，纪涵雁心一紧，无力感油然而生。
她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主动逃避陆华清。
寂静街道中，一辆车飞速驶过。
车内的陆华清望着车前方，却丝毫不肯放过手机里那边人的回应。
他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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