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等事,不自我了结也就罢了,竟还心安理得继续坐在容王妃的位置上,她这是存心让您蒙羞,让皇家蒙羞啊!”
“让皇家蒙羞?所以,这便是你拐卖明真的理由?”
杨芸芸哭哭啼啼,正欲利用皇室名声置我于死地,下一刻,赵延卿冷冰冰的质问却让她瞬时僵住。
但杨芸芸毕竟是杨芸芸,她从来撒谎成性。
很快,便又佯装出一脸茫然,僵笑问赵延卿。
“爷,你这话是何意?奴听不懂。”
“听不懂?很快你就懂了。”
赵延卿冷笑了声,目光缓缓落到厅堂外。
我抬眼顺着他的眼神看去。
随着吱呀的开门声,只见一道朱红的身影迎面而来。
是,薛南音。
跟在她身后的还有江玉,以及一名从头到脚,全身裹着黑衣,左耳残缺,身形颇为眼熟的陌生女子。
“是她么?”
一进门,薛南音便领着那女子走到了杨芸芸面前。
在杨芸芸迷茫的目光下,女子俯下身,盯着她的脸细细端详起来。
片刻后,又重新走到薛南音,咬牙道,“南音,是她!就是她!当日我初到青阳县,正是她谎称自己腿受伤,请我送她回家,可我随她进入小巷以后,就突然冒出几个男人将我打晕。等我再醒来时,便已经在前往通州的船上了。”
这声音……是五公主?
杨芸芸,拐卖了五公主?
所以,这才是赵延卿来青阳县的真实目的?
呵,难怪青阳县先前失踪那么多的人口朝廷都不曾过问,如今却突然彻查起来,原是因着公主丢了?
但很显然,杨芸芸还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位受害者的身份。
听到五公主的指证,她似忽然想到了什么,眸色一亮,立刻起身回望向五公主,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却又大发善心的语气,红着眼问五公主道。
“这位姑娘,你是何人?为何要诬陷于我?”
“可是……可是有人指使你?”
“你老实说出来,我定然会向我家爷求情,请他饶过你,我……”
“贱人!凭你也配替本公主求情?”
嘶……
杨芸芸话音未落。
一把锋锐的匕首从她额头划至右脸,在她那张清秀苍白的面庞留下了一道狰狞的伤口,猩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浓郁的血腥味儿瞬时弥漫了整个厅堂。
杨芸芸懵住片刻,骤然惨叫出声。
“爷,我的脸!我的脸!”
“是明真,是明真让人毁了我的脸!”
真可笑,到了这样的份儿上她竟还妄想攀诬我。
只是可惜,她话音未落,便又被五公主拽住头发一顿殴打。
想必是这段日子在外受了不少苦,五公主下手狠辣极了,片刻的工夫就将杨芸芸打得昏死过去。
接着又用滚水将其泼醒,然后疯狂的对着杨芸芸拳打脚踢,一番狠手下来,杨芸芸已被折磨得四肢断裂,面目尽毁。
但五公主似乎依旧不解气,她端起茶碗,再度朝着杨芸芸脸上泼去。
“够了昭阳……”
此时,赵延卿寒声制止了她。
深深的看了五公主一眼,他又看向江玉,指着地上的杨芸芸道,“江玉,把杨氏兄妹关到县衙大牢里去,再寻个大夫给瞧瞧,别弄出人命。”
话毕,他又将目光落到了李嬷嬷身上,温声吩咐她。
“李嬷嬷,带昭阳下去歇息,再派人将屋子里的血污清理干净,其他人去书房议事。”
交代完一切,最后,赵延卿才缓缓看向我。
柔声问,“真娘,这房中血腥味太浓,你看……你是随我一道儿去书房,还是去我房里歇着?”
与他一道儿去书房?
还是算了吧。
我讥讽的瞥了他身侧的薛南音一眼,淡声道,“不必了,不过是些血污而已,我没有那样娇贵。”
话毕,我便转过身,直接进了里屋。
赵延卿忙着议事,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叮嘱了我说实在闻不得那血腥味儿就挪步去外头。
笑话,我一个猎户,会怕血腥?
赵延卿,他终究还是不了解我。
倒是也无所谓了,现下五公主已找到,这戏大约已到了尾声,到时他也不必再难为自己日日对着我这等粗俗不堪,乱他姻缘的山村野妇。
而我,也不必再被他虚假的深情恶心。
我站在窗前,冷眼望着渐渐东升,又慢慢西落的冬阳。
待夜色降临时,裹着素衣,抱着行李,一路摸索着往书房去。
去见赵延卿,与他辞行。
从正院过去,我约莫走了一炷香的工夫,到书房外时,赵延卿恰好从里出来。
见到我,他微诧了下,随即垂眸向我手中的包袱,狐疑的问道,“明真,这又是在做什么?”
“瞧不出来吗?辞行。”
我扬了扬手中的行李,冷嗤回他,“赵延卿,我知道,你辞行是为了寻五公主。如今五公主已找到,所以,你也别再装模作样。”
“我来也别无他意,是想同你说,倘若李肃哥哥回信了,劳烦你派人去清河村走一趟。”
“走一趟?专门替你和李肃送信?”
“你觉得我有那么大度?特意跑一趟,只为替别的男人,给我的妻子送信?”
“明真,是不是我今日太过维护你,你就拿我当软柿子捏了?”
???
赵延卿说的是什么疯话?
第045章、再回头看我一眼
我?他的妻子?
赵延卿这是入戏太深,自个儿都信了?
我诧然的望着他半晌,忍不住失笑,“容王殿下,你没病吧?”
“怎么?做戏做到你自己都信了?”
“做戏?到现在你还觉得我是做戏?”
昏暗的光线,赵延卿薄唇轻抿,眼神悲寂。
好似他当真对我情深义重一般,落寞看着我片刻,低声又道。
“明真,我若对你是做戏,又何苦日日哄着你?”
“我承认,过去因着我的无能,因我的自以为是,的确让你受到不少伤害。”
“可真娘,你扪心自问,这段日子,我待你可有半分不好?”
所以呢?
短短数日的虚情假意,我便要信了他所谓的真心?便应当忘却过去所有痛苦与伤害,没心没肺的再次投入他的怀抱?
望着他那副自我感动的深情嘴脸,我不由的笑了。
“所以呢赵延卿?不过短短一月的小恩小惠,我便要忘却你过去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忘记你曾带给我的耻辱?忘记我那惨死于你漠视之下的孩儿。”
“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在你身边儿做一条没有尊严的狗吗?”
我冷笑着,讥讽着,却再无半分最初的激动。
冷冷瞥了赵延卿一眼,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缓缓将行李挎在了肩头上,噙着笑,含着泪,拖着我那条残腿,大步流星的,朝着黑夜里走去。
从我来景园到如今,已有一个多月,比之上回,我对园中的路熟悉了不少。
纵使是在黑暗里,也要比第一回顺利许多。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我便摸到了前院儿。
彼时,因着五公主的到来,园中仆人都在管家的指挥下忙碌着。
有搬运家具的,也有搬运布匹的,还有两名小厮一麻袋一麻袋的往里送草药。
见到我,管家立刻凑了上来,笑看了我一眼,问道,“夫人,您这是要出门?”
说话间,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到了我肩头的包袱上,眼神里隐约流露出为难的颜色。
他这是担心放我出去会遭到赵延卿责罚?
不仅是他,我抬眸间,门房的人已悄然站在成了一排,宛如两尊雕像立中央。
这是……随时准备好了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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