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用手帕拭去她额头上的细汗,忍不住劝道:“长公主,您昏迷了这么久,身子自然是要慢慢恢复的,何必这么着急呢。”
颜拾欢没有说话,再一次使劲挪动着手。
在这宫里,她的一言一行都逃不过萧瑾辰的眼睛耳朵。
于她而言,这里不过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囚笼。
纤细的小指在她的努力下动了动,颜拾欢却也泄了气,靠着榻椅沉沉喘着气。
“皇上。”
宫女的声音让她身形一怔,下意识地警惕了起来。
萧瑾辰屏退宫人,坐到颜拾欢身边,将她软软的身子揽进怀里。
“可用过早膳了?”
自从她苏醒后,这些日子他夜夜拥她入眠,虽说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但这一切都让颜拾欢觉得很荒诞。
萧瑾辰明知她已经嫁了人,心中也只有谢容时。
颜拾欢闭上眼,只能无声地抗拒着他的亲近。
面对她的冷漠,萧瑾辰从一开始的恼怒到之后的习以为常。
他握着颜拾欢的手,细细摩挲着她虎口的薄茧:“姐姐,你很讨厌我吗?”
颜拾欢依旧没说话。
她想不到什么比沉默更合适的回应。
可下一刻,耳朵传来的湿润感让她浑身一颤,惊愕地睁开眼。
萧瑾辰齿轻咬了咬那红如血的耳垂,神情如寒冰,眼神却又似团烈火。
“讨厌我也没关系,只要你是我的就行。”
“你!”颜拾欢气的怒目圆睁,更觉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羞辱。
他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他与自己记忆中那个安静乖巧的弟弟俨然是两个人。
纵使颜拾欢再不情愿,也没有力气挣脱。
她红着眼,强忍着泪水将满心的悲戚死死压住。
不过五日,礼部右侍郎突然吐血身亡,上奏说是旧病复发。
群臣似乎知道事情不会这么巧,但也只能装聋作哑当不知道。
御花园。
颜拾欢坐在亭内,望着飞过天际的鸟儿,眼中多了分羡慕。
她想起多年前在边关自由自在的生活。
大漠一望无际,军营将士,战旗白马,一切都变得那么遥不可及。
宫女绿芜将药端了过来:“长公主,这药能补虚益气,对您恢复有好处的。”
颜拾欢睨了一眼,嗤笑:“是对我有好处,还是对皇上有好处?”
闻言,绿芜面色一僵:“这……”
颜拾欢冷漠的挪开视线,苍白的脸上蕴着分嘲意。
萧瑾辰为了控制她,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得出。
这时,一着丹色妆花素面袄的女子忽然停顿在庭外。
绿芜忙行礼:“玉妃娘娘。”
颜拾欢转眼望去,只见玉妃踩着莲步缓缓而来,虚虚行礼:“长公主。”
她许久没有踏足后宫,依稀记得玉妃是萧瑾辰即位被选进宫的。
颜拾欢嗯了一声,并未打算理会,目光重新落在屋檐上的鸟儿。
“长公主近日可听说了前朝礼部右侍郎一事?”玉妃笑意吟吟。
闻言,颜拾欢皱起眉,对她的第一印象由美艳变成了愚蠢。
嫔妃议论朝堂是大忌,玉妃竟然当着她和宫女的面谈论这些。
玉妃又道:“听说他旧疾复发死在府里,有人说他是因为说了几句对长公主不敬的话……”
“玉妃。”颜拾欢打断她,“你知道在这深宫禁院平安活下去必要做到什么吗?”
听了这话,玉妃一愣:“什么?”
“就是管好自己的嘴。”
第十六章 彻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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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拾欢的话刺的玉妃脸又红又白,好半天都说不出反驳的话。
“谢长公主教诲,嫔妾先告退了。”
玉妃收回视线,转身离去。
那不甘的眼神让颜拾欢想起当年自己打败敌军先锋时对方的眼神。
敌军先锋面上投降服软,却在她转身后偷袭。
“她母家是谁?”颜拾欢问。
绿芜回道:“玉妃娘娘是先帝在时的秀女,是祁州县令之女,因弹得手好琵琶才被皇上加封。”
颜拾欢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茶杯。
她不喜欢深宫的勾心斗角,可如今自己这副模样,又被萧瑾辰紧盯着,如何逃的出去……
约莫两炷香后,绿芜将颜拾欢扶上轿,准备送她回去。
可经过鱼藻池时,抬轿太监脚下一滑,随着几声惊恐的尖叫,轿子连人一同摔进了池子。
冰冷的池水像是密密麻麻的针灌进了颜拾欢的口鼻耳,刺进了骨髓。
她本能地挣扎着,可全身无力的束缚只能让她缓缓沉底。
在窒息的模糊中,颜拾欢似是看到了展风。
他朝自己努力的伸着手,冷峻的眉眼满是焦急。
师父……
颜拾欢眼眶一热,愧疚如烈火烧的心肺灼痛。
若这次真的死在这儿,她祈愿自己的一缕孤魂能再去看看忠义祠和师父,然而回到边关大漠。
支撑的最后一口气缓缓吐出,颜拾欢闭上眼,原本滚烫的泪水也被寒水消融。
夜阑,明华宫正殿灯火通明。
萧瑾辰坐在床沿,紧蹙着眉看着仍旧未醒的颜拾欢。
这时,李公公走了进来,行礼低声道:“皇上,查清楚了,那太监是受了玉妃娘娘的指使故意为之。”
闻言,萧瑾辰眸色一暗:“知道了。”
永春宫。
玉妃正要歇息,却听宫女来报说皇上来了,满眼惊喜。
萧瑾辰已经大半年没有来她这儿了,她以为自己都快被忘记了。
玉妃本想换身衣服,但目光一转打消了这个念头,眼角也多了丝妩媚。
萧瑾辰跨进寝殿径直落坐,嘴角的浅笑让人莫名不寒而栗。
“皇上。”玉妃行了礼,妖娆的身姿缓缓凑近,“您怎么突然来臣妾这儿了,臣妾都来不及更衣。”
说着,她纤长的玉指扯了扯身上的寝衣。
萧瑾辰看着她,眉目冷桀:“朕突然想起来许久没听爱妃弹琵琶了,所以来看看。”
闻言,玉妃似是找到了重新获宠的机会,忙让人去取琵琶。
可萧瑾辰却道:“朕新得了把琵琶,赏给你吧。”
话落,一个太监抱着一把青色琵琶走了进来。
玉妃受宠若惊,她能看琵琶是上等中的上等。
萧瑾辰倚着靠枕,轻抬双眸:“弹吧。”
一时间,整个永春宫都回荡着琵琶声。
起初玉妃还觉这是自己和萧瑾辰的雅兴,可整整两个时辰,他都没喊停,拨动琴弦的手指早就僵硬了。
见萧瑾辰闭着眼似是睡着了,玉妃皱眉停了下来。
可声音刚停,萧瑾辰便睁开了眼,凌厉的眼神刺的她背脊一凉。
“谁准你停下的。”
玉妃面色苍白地讨好道:“皇上,都已经四更了,臣妾伺候您安寝吧。”
萧瑾辰眼底划过一抹诡谲的光:“朕觉得这上等琴弦与爱妃的手配极了,分开实数可惜。”
听见这话,玉妃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没等她说话,怀里的琵琶忽然被抽走,随着“铮”的几声轻响,琴弦被太监扯断。
“皇上?”
“动手。”
第十七章 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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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瑾辰话音刚落,两个太监忽然上前摁住玉妃的肩臂,强迫她抬起双手。
玉妃又急又怕:“你们要干什么?”
谁知又一个太监用琴弦在她拇指上绕了两圈,最后用手帕包住两端用力拉开。
剧烈的疼痛让玉妃仍不住尖叫起来,身体也下意识地胡乱挣扎。
可太监死死按住了她,让她不得不承受着拇指上刀割般的痛苦。
“啊——!”
伴随着玉妃凄厉的痛呼,“咔”的一声轻响,如玉的拇指被生生绞断。
萧瑾辰瞥了眼地上的断指,温温一笑:“爱妃这就受不住了?还有九根手指呢。”
“不,不要……皇上饶了臣妾吧……”玉妃满脸泪水哀求着。
“继续。”萧瑾辰冷冷吐出两个字。
听着玉妃的惨叫,殿外的宫人各个浑身颤抖,胆小的险些瘫倒在地。
在最后一根小指被绞断后,玉妃被狠狠松开,叫道已经沙哑的声音如同一个老妇呜咽着。
萧瑾辰终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爱妃今日弹得曲子朕很喜欢。”
玉妃鲜血淋漓的手颤抖着,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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