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垣暮要离去时,却又喊住了他:“江御医,小女有一事相问……”
“小姐请言。”
霍汐棠筹措了片刻,才说:“我想问,我自出生时便有前世的记忆,可是得了癔症?”
江垣暮听到这话,神情一怔,但看着霍汐棠的目光却一如往出。
他声音温和:“这世间一切都是冥冥注定,小姐能有前世记忆,许是因果轮回,上天垂怜,您无需多想。”
话落,他告辞离开。
一语惊醒,霍汐棠拜谢。
去往大厅。
霍丞相看到她,忙朝着管家打了个手势。
管家心领神会遮掩着什么离开。
霍丞相看向霍汐棠身后,没有瞧见燕湛的身影,剑眉微蹙。
“阿湛怎么没来?”
霍汐棠温声解释:“他忽然朝中有事,所以来不了。”
知女莫若父,霍丞相怎么听不出她在说谎,但也没有多问。
霍汐棠在这里用了饭,随后霍丞相亲自送她出门。
行至门口。
霍丞相看着霍汐棠上轿的身影,忍不住唤道:“二丫头……”
霍汐棠转身看向他:“爹,还有何事?”
霍丞相眼中有些婆娑,他摇了摇头。
“无事,保重……”
亲人之间有些话总是难以言说,霍丞相看着女儿走远后,原本尽力挺直的背,一瞬间就躬了下来。
霍汐棠回到燕府时,已近黄昏。
她在门口伫立了良久,还是走了进去。
然而燕府里面的氛围却肃穆的可怕。
霍汐棠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花隐抱着一个小小的包袱,披头散发地朝着自己跑来。
下一秒,花隐扬手一耳光狠狠甩向霍汐棠,指甲直接划过了她的脸。
“霍汐棠,你好狠的心,竟然对我未出生的孩儿动手!”
第八章 嫁祸
霍汐棠脸颊滚烫,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花隐。
与此同时,燕湛也走了出来。
他冷冷地看着霍汐棠:“你可知花隐再难生育?!”
霍汐棠僵在原地,唇色苍白。
“我从未害过她!”
“那你父亲呢?你可敢言,花隐出事,与他无关?”燕湛向前逼问道。
霍汐棠一下想到从相府回来时,父亲的欲言又止。
她摇头不敢相信,父亲一生爱民,怎会对花隐动手?
一旁花隐凄厉的哭着:“阿湛,我们的孩子死了,我再也没有孩儿了……”
燕湛声音温和:“不要难过,就算此生无嗣,也有你我相伴。”
无嗣?相伴?
霍汐棠的眼泪险些落下。
她不由得回忆起前世,当时他也说:“可惜今生没能留有子嗣,与你相伴……”
霍汐棠见不得他此刻与花隐这副恩爱模样,她转身往自己的院子里走,背影在这漫天飞雪中,孤寂非常。
庭院凄清,只有小怜与霍汐棠相伴。
霍汐棠脑海中都是燕湛说的话,她发现燕湛是真的爱花隐,为了她不惜没有子嗣。
她心中的疼痛压抑不住,坐在一长琴旁,纤细的手指轻点,一首《故梦》悲凉至极。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霍汐棠ʟ眼底含泪,声音更是沙哑难当。
一旁的小怜看着霍汐棠被花隐指甲划伤的侧脸,心疼道:“小姐,我给您涂点药,不然脸上会留疤的。”
霍汐棠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没事,不过皮相,不必在意。”
哪有女子不爱美,小怜知道小姐是伤了心,因此对其他事都不在意了。
霍汐棠枯坐了不知多久,一曲弹完,又一曲。
她压抑着心底的抑郁,对小怜道:“我的嫁妆里有上等的雪莲,你拿去给花隐补补身体吧。”
不管是不是父亲所做,花隐是燕湛心仪之人,她不想燕湛伤心。
“小姐……”小怜僵在原地。
“去吧。”
小怜不得已拿了雪莲过去。
霍汐棠一个人待在院中,无声地说:“等过了这世……我们就两清了,我也就不再欠你的情了……”
外面风雪依旧。
霍汐棠等着小怜,然而一夜过去她都没有回来。
她不由担心,出门寻找。
可刚打开门,一具满身鲜血的人就被丢到了她的面前。
是小怜!
霍汐棠瞳孔骤缩,慌忙去抱她:“小怜,怎么会这样?”
这时,燕湛走了过来。
“小怜要毒害花隐,我按瓴朝律例,施以杖刑。”
小怜靠在霍汐棠的怀里,想要解释,一张口,鲜血ℨ止不住的滑落。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手想要抚摸霍汐棠的脸,但手到了半空中却重重地垂下了。
鲜血染红了地上的白雪。
这一刻,霍汐棠只觉所有的冬雪都落进了心中。
第九章 回家
落在一个人一生中的雪,我们不能全部看见,更何况,霍汐棠心中装了九世的冬。
霍汐棠痴痴地抱着小怜的尸体,轻轻地扫落着她身上的积雪。
“小怜,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燕湛站在一旁,看着这样的霍汐棠,眸色深邃。
“你没有什么解释的吗?”
霍汐棠闻言,什么也没说。
小怜已亡,死无对证。
燕湛信步来到她面前。
“我不曾想你竟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霍汐棠喉咙一哽,只继续抱着小怜,不说话。
燕湛就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等着她解释、道歉……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雪落满头,霍汐棠依旧一句话也不吭。
这幅固执的模样,不由得让燕湛想起了小时候。
那时,霍汐棠就常常来燕府,给他带书籍糕点,不管他如何不要,她都日日如常。
从前那个小丫头虽然烦人,却是天真烂漫,何时变成了如今这幅恶毒的模样了?
燕湛转身要走。
身后霍汐棠忽然出声喊了一句:“洛城……”
洛城,是燕湛前世的名字。
燕湛听着这个陌生的名字,脚步一顿,眸色暗了下去。
霍汐棠仿若未知,只是抱着小怜靠着红墙,喃喃自语。
“洛城,你骗我……是你说来世要好好在一起一回,我记了八世,为何你一世都不曾记得……”
燕湛听着霍汐棠说的这些话,眉宇紧促。
他看向一旁随从:“去请大夫过来。”
……
霍汐棠经历了几世的生死别离,可只有这一世,她从未有过的心痛。
小怜被随绿舟从强行带走,她躺在床上,呆呆的望着屋顶。
屏障之外,一个老大夫叹声说道:“生生世世不过罔言,我看夫人是患了癔症。”
癔症与疯症虽有一字之差,道理却都一样。
老大夫走后,燕湛对外吩咐,禁足霍汐棠。
接连几日。
燕湛都没有再来过这里。
本就凄清的院子,如今只剩下霍汐棠一人,她更觉孤寂了。
这夜寒冷肆意,外面的风雪仿佛比以往的每一场雪都还要大。
霍汐棠面色苍白的站在庭院外,看着落雪,不知为何心慌地厉害。
“嘎吱——!”
院门忽然被打开。
燕湛一身玄色长袍走了进来。
他看着站在雪里,长发披肩的霍汐棠,眼底是道不清的神色。
“后日我便要离京。”
霍汐棠听后,依旧不置一词。
燕湛见状,心口莫名很闷,明明之前她还说要夫唱妇随。
他走上前,看着霍汐棠:“若你现在悔改,我可带你一同去江南。”
霍汐棠听到这话,眼睫微颤,她仰头看着燕湛俊逸的一张脸,干裂的唇轻启。
“燕湛,我不去了,我想回家Ṗṁ。”
燕湛闻言,愣住。
霍汐棠望了一眼身后的院落,曾经她无时无刻不想住在这里,可是当小怜无辜死后,她才知道自己这情爱荒唐。
往外走的时候,她又道:“我知情不由己,你心仪花隐,自是看不到她的不好。可有些话,我还是想告诉你。那日,我只是让小怜去送天山雪莲,没有别的……”
话落,她没入大雪之中。
霍汐棠什么都没拿,步行到相府。
但是走到门口,她却看到往日繁华的相府外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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