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清楚了!”
陆婠一声厉喝,将准备动手的长信宫人们镇在了原地,“我若出事,荀氏必亡!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青鸟只是荀家的下人,自然担不起这么大的罪名,被这么一问当即就有些进退两难。
“青鸟姑娘,事关荀家生死,你却如此犹豫不决,你的主子当真姓荀吗?”
陆婠再次开口,将青鸟往绝路上逼近了一步。
青鸟脸色瞬间铁青,眼见宫人们看过来的目光充满了打量,她心里恨得咬牙切齿,陆婠这贱人,都快被勒死了,竟然还有心思挑拨离间!
可对方那番话说出来,她若是坚持不放人,回头这里的对话传到太后耳朵里,她少不得会被怀疑别有用心;还不如放人,虽然是办砸了太后交代的差事,却可以推说是关心则乱,太后反而不好多加责罚。
几番权衡之后,青鸟虽然心里万般不甘心却还是抬了下手:“放她下来。”
宫人这才伸手向上拖了陆婠一把,虽然没有窒息而死,可陆婠脖子上还是留下了深深的勒痕,青紫一片,简直触目惊心。
她却顾不上看一眼,一落地便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青鸟铁青着脸走过来,将她往地上狠狠一推:“老实交代,家主是不是真的在你手里?若是让我发现你有一个字在说谎,你就别想死得那么痛快了!”
陆婠被这一下推得跌倒在地,窒息让她有些头晕眼花,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却是反手一巴掌就打在了青鸟脸上。
青鸟被这一巴掌打得一蒙,回神后气得浑身哆嗦,“你敢打我?!”
陆婠又是一巴掌,眼见青鸟两边脸都红肿起来,她这才喘着粗气开口:“这是我还你的。”
“你!”
巴掌本能地抬了起来,可青鸟看着陆婠轻蔑的眼神,却迟迟不敢落下去,陆婠是猖狂,可对方越是猖狂她反而越不敢乱来,犹豫之中她僵在原地没有动弹。
陆婠无视她高举着的手逼近两步:“回去告诉太后,荀家的打算我清清楚楚,荀宜禄为什么会赶在那时候失踪我也知道内情,不过就是想全身而退而已,可偏偏弄巧成拙,将筹码送到了我手里……”
青鸟不自觉变了脸色,她不知道陆婠说的内情是什么,可全身而退那四个字她却从太后嘴里听到过,陆婠怕是真的知道什么内情。
她越发不敢轻举妄动,陆婠却一路将她逼到了门口。
“我睚眦必报的性子,太后是知道的,告诉她,如果不想相安无事,我会奉陪到底,滚吧!”
嚣张!
青鸟愤恨地看过来,眼底情绪变幻不定,太后交代的差事没办成,要是还把那么嚣张的话带回去,太后必定会把怒气发作到她身上。
可若是不走,一旦荀宜禄真的出事,她就没活路了。
她站在门边犹豫不决,冷不丁门外守着的宫人匆匆跑了过来:“青鸟姐姐,乾元宫来人了。”
青鸟一惊:“怎么会?不是说两人已经决裂了吗?皇上怎么还会管她?谁来了?多少人?”
宫女有些犹豫:“奴婢没看清,只听见有人喊了句什么,好像是皇上亲自来了。”
青鸟气急,恼怒地瞪了陆婠一眼,却终究不敢久留,临来之前太后千叮咛万嘱咐,不准他们和皇帝的人起冲突,否则绝不轻饶。
她不知道太后为什么会这么吩咐,却不敢违逆,心里有再多不甘也还是咬了咬牙:“走!”
一行人陆陆续续退了出去,许是心有不甘,青鸟都出了门又回过头来留了一句话:“如果让我发现你是在骗我,我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
陆婠连看都没看他们,等人都出了屋子她才侧开头,和那来传话的宫女对视了一眼。
姚黄……多陆了。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她才长出一口气,身体软了下去,太后的人来得太快了,她以为对方至少会观望两天的。
荀家……
她刚才的话大部分都是假的,唯有一件事是真的,她的确知道荀宜禄为什么要失踪。
太后在宫中经营多年,先皇的部署虽然刻意隐瞒了她,她却还是察觉到了一丝端倪,所以在挑起世家和秦治的矛盾之后,荀宜禄才会顺势失踪,荀家群龙无首,自然要从这件事里退出去,日后靖安侯就算有所动作,也没有理由动荀家。
皇帝先灭,三家与靖安侯两败俱伤,新帝继位根基不稳,唯有他荀家毫无损失。
真是好谋算。
只是一开始陆婠也没想到太后会知晓密旨的事,对荀宜禄的失踪只以为是离间计有了用处,他被哪一家给解决了,直到那日龙船靠岸,她看见了异常镇定的荀玉书。
不知道陆淮安多久能找到人,要是比荀家晚,她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她揉了揉胀痛的脖子,虽然很需要休息,可不安感萦绕全身,她根本躺不下,索性裹着衣裳,在怀里塞了个汤婆子,就这么在门口坐了下来。
雪花肆虐,寒风呼啸,她缩成一团却就是不愿意关门,原来换个心境,这天气也不是那么招人喜欢了。
她轻叹一声,忽然间很想见秦治,很想很想见他。
“陆婠。”
一声轻唤忽然响起。
第353章你能做什么
陆婠骤然抬头,一道颀长的影子正站在幽微殿门前,她怔住,愣愣看着对方冒着大雪越走越近。
“我早该来看你的,只是被事情绊住了脚,你在这里过得如何?”
对方开口,声音清澈中透着浓浓的关心,陆婠扶着门框站起来,眼睛却垂了下去:“祁大人,好久不见。”
祁砚听得十分感慨:“是许久不见了,本以为南巡之后姑娘会心境开阔疏朗一些,却不想竟遭如此变故。”
他是知道陆家逃了的,当日朝中大半朝臣上书,请皇帝抓捕罪人,严加惩处,身为参知政事,他本该也要劝谏的,只是一封折子写了又改,改了又写,最后想着陆家这些年的作为,他终究还是烧了。
后来事情横加变故,先是皇帝旧伤复发,又是船上动乱,荀家主失踪,皇帝遇刺,桩桩件件砸下来,陆家的事便再没人提及,不了了之了。
如今想来,这大约是最好的结果,只是苦了陆婠,陆家的果终究是要她来担着。
“姑娘放心,我必定会倾尽全力护姑娘周全。”
陆婠道了陆,她知道祁砚肯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话来,是有几分真心的,但她现在想见的人并不是他。
方才被半吊在白绫之上,她几乎昏厥的时候,脑子里都是秦治的脸,她想见他,哪怕只是听他说两句话都好。
“大人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自然。”
祁砚问都没问一句便答应了下来,见陆婠衣衫单薄,他连忙上前两步抬手就去解身上的大氅,眼角余光却瞥见一抹明晃晃的白挂在梁上。
他一愣,瞬间猜出了那是什么,却又不敢相信,转头去看的时候骨头仿佛僵住一般,一动一顿,可那东西太过清晰,容不得错认,当真是自缢用的白绫。
他一把抓住陆婠的肩膀,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姑娘想做什么?为何会有白绫?你有何想不开……”
触目惊心的青紫痕迹自领口露出来,祁砚瞳孔一缩,嘴边的话瞬间忘了,他本能地抬手去摸,却被人拦在了半路。
陆婠将衣领盖得严实了些:“是一时想岔了,日后不会再如此,大人不用担心。”
“一时想岔了……”
祁砚无意识的重复一句,心里却怎么都无法相信,他以为陆婠是想不开才要如此,可现在看来绝对不是。
“有旁人要对姑娘下手是吗?是什么人?”
他眼神锐利,神情间难得带了几分冷硬,“我虽无德无才,却也绝不容他人这般对你。”
陆婠更紧地抓住了衣领:“没有旁人。”
她不是有意要为太后遮掩,反正她们有仇的事宫里人尽皆知,再怎么遮掩她的处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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