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餐就能满足感激，这般境况她自是要小心翼翼才能活着。”
看着花芜神色怔愣，洛栖轻声说道：
“阿茹不像我父母双亡，有姨母和阿兄护着，黎国公府里还有她的亲生父亲，一句话便能定她生死前程。”
“她能提醒我一句已是冒着风险了，若是说的太过直白，我性子急闹去了黎家，她头一个就会遭殃，黎家必会拿她开刀，而且她也不知道我跟黎家将来会如何，万一我跟他们修好，那国公府更是没了她容身之地。”
黎茹也是要活命的。
……
黎茹从积云巷出来之后，外间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她不知道二姊姊能不能听懂她的意思，也不知道她这么提醒有没有用，可她不敢再说的更清楚。
她得罪不起阿兄，也得罪不起大姊姊。
街头行人变少，也没了白日热闹喧哗，周围空荡荡的夜色让她脸色越发的白，黎茹朝着黎家走着，只觉身旁越来越安静。
她不知道身后有人相送，只提着裙摆越走越快，等穿过小巷时不远处一只野狗撞翻了路边的竹筐，“砰”地一声吓的她险些尖叫出声。
黎茹紧紧捂着嘴，缩着肩膀瞧着窜过去的黑影浑身发抖，眼泪悬于眼眶许久，又强行咽了回去，扯着袖子抹了抹眼睛，小声替自己打气说了句“不怕”之后，才又继续前行，只是月色之下，那脸更白了。
杭厉远远缀在黎茹后面，见黎家三娘子边哭边走，皱眉抿了抿唇。
等到了黎国公府门外，原是想着黎茹会直接进去，哪想到她突然脚下一转就绕开了正门。
杭厉一愣，她怎么不进去？
黎茹提着裙摆绕着黎家大门越走越远，杭厉好奇跟了过去，就见她穿过一条小巷，走到一株大梨树下。
小女娘满是警惕地左右看了一眼，确定周遭无人之后，就手脚利落地低头扒开梨树后的草丛，露出里头藏着狗洞。
杭大护卫眼睁睁地瞧着黎家三娘子从那小洞钻了进去，满是沉默。
“……”
所以，这就是她所谓的偷偷出府？
黎茹丝毫不知道自己被人瞧了个干净，钻进府里后就连忙将墙边的草丛恢复成原样。
她拍掉身上尘土，避开有人的地方想要偷偷回了自家院子，哪想半路却是一道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黎茹？”
黎茹身形一僵，回头瞧见身后跟着几个下人的黎覃时，脸上瞬时煞白。
“你去哪儿了？”黎覃皱眉。
黎茹紧紧抓着衣袖，忍着害怕低声道：“我……我在后院走了走……”
“这大半夜的，有什么好走的？”
黎覃见不远处女孩儿身子一抖，脑袋恨不得能垂到地里去，那满是怯弱卑贱的模样，简直像极了她那个上不得台面的亲娘。
黎覃越发不喜：“府里这几日乱着你是不知道，你祖母还病着，你不思替她祈福盼她早日康复，倒还有心思在这里闲逛。”
“不孝的东西，我当年就不该留你！”
黎茹被骂的脸色雪白。
黎覃眉心紧皱看着她怒道：“与你说话，不知道回话吗？”
黎茹身子一抖：“我……”
“你什么你，回句话都说不利索，与人回话要直视人眼，停止了肩脊，你看看你这卑贱样子，哪有半点像是国公府的女娘！”
黎覃将刚才在前院积攒的怒气全都发泄出来，黎老夫人好不容易醒了却哭闹不休，黎鸿为着黎瑾修的事情也满脸阴沉说话阴阳怪气。
明明是他们大房惹的事情，却连累他也跟着遭人耻笑，那衙中都快要呆不下去，他简直受够大房的人了。
黎覃将满腔怒火都落到了这个看不顺眼的庶女身上，也不管黎茹满是惨白的脸，厉声叱骂道：
“还站在这干什么，还不滚回你的房里去好生待着，别在外面给我惹事，若是闹出什么事端，别怪我不讲父女情面。”
“真是丢人现眼！”
杭厉藏在暗处瞧着黎覃骂了一通后甩袖离开，徒留黎茹孤零零的站在夜色里，本就瘦弱的小女娘垂着头一动不动，肩膀却是微微颤抖。
杭厉眉心紧皱起来，只觉得拳头都硬了。
这黎家都是些什么不要脸的玩意儿，尽会欺负小姑娘，简直一窝子无耻之尤。
杭厉抬腿朝着脚边一块石子踢去，只片刻不远处就传来黎覃惨叫，伴随着“砰”的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
“三爷？”
“天啊，三爷落水了。”
“快来人啊，快救三爷……”
黎茹有些发傻的抬头看着乱成一团的几人，听着那边跟下饺子似的一声接着一声的“噗通”声，苍白的小脸上满是呆滞，那眼泪也悬于眼眶都忘记了往下落。
杭厉：完了，打歪了。
……
积云巷这边，黎洛栖都已经打算歇下了，外间杭厉找了过来。
隔着屏风瞧得外面站着的人影，洛栖神情错愕：“你说你把谁打了？”
外头杭厉低声道：“黎家三爷。”
洛栖沉默了片刻：“把人打死了？”
那她得赶紧去找阿兄……
杭厉瞬间噎住：“没有没有，就是腿断了。”
他原是想教训一下不是东西的黎覃，那石子也只是想让他摔个狗啃屎丢一下脸，可哪知道黎覃那么倒霉，哪里不好摔，偏偏一脑袋栽进了正在清泥的荷花池里。
那池子里的水不深，可下面却全是乱石。
黎覃摔断了腿，脑袋也磕破了，被人从水里捞出来后鼻子嘴里全是淤泥，直接被焖晕了过去。
那头刚出黎家大门不久的太医就又被请了回去，瞧见满身污泥昏迷不醒的黎三爷，那脸色无比精彩。
洛栖不用想都能知道黎覃有多惨，她扑哧笑出声：“没死就行，只是你怎么突然出手教训他了？”
杭厉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见他不分青红皂白斥骂黎三娘子，想起女郎也是这般被他们欺辱，一时没忍住……”
他顿了顿，
“下次我打准些。”
洛栖被外头的话逗的笑得不行，就连花芜也是捂着肚子直乐。
“打了就打了吧，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就当是替天行道了。”
黎鸿心狠歹毒，黎覃也不遑多让，他看着好像什么都没做过，也从头到尾都没有“主动”伤害过她，可是黎姝兰是他带回来的，也是他将人塞进二房，明知真相却冷眼旁观，纵容黎瑾修他们逼她入绝境才是最大的冷漠。
“对了，三妹妹是怎么回的黎家，竟能瞒过黎覃？”洛栖好奇。
杭凌低声道：“黎家后院有个狗洞。”
黎洛栖：“……”
她下意识就扭头看向身旁站着的花芜。
花芜满脸莫名，三娘子钻狗洞，女郎看她做什么？
“那狗洞在何处？”
“就在黎家后院一棵梨花树下。”
黎洛栖眉心轻皱起来，她暗无天日的那段时间，花芜曾经跟她说过后院的狗洞，她说那梨花树下藏着的洞口能够逃出黎家，说她在梨花树下捡到了几粒碎银子。
所以黎茹其实是曾帮她逃走过的？
第49章她竟在梦里看到了阿兄
骤然得知的消息让洛栖半宿都睡不着，好不容易入睡之后，却仿佛回到那些暗无天日的过去。
黎家前院办着喜宴，高朋满座，喧嚣笑闹，往日总有人看守的废院突然就空了下来，仅剩的那个婆子骂骂咧咧地开门进来，如往日一样吃着她的饭食，骂着为了她这个废物去不了喜宴。
她抱怨因她拿不到喜钱，骂她怎么不去死，说到不解气处还上来踹她两脚，只是不知为何那日的饭食让她闹了肚子，一阵腥臭之后，那婆子青着脸急匆匆离开，连房门都没来得及锁实。
洛栖逃了出去。
只可惜，她断了一条腿，根本走不出黎家。
她被人拖拽着扔回了那废弃院子里，残废的腿被人再碾断一次，连完好的那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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