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的恶心。
那流不尽的，鲜红的、在地面上随着雨水流淌开来血水，太触目惊心了。
傅淮看一眼时间，催促道：“走吧。”
“你没什么想说的？”萧涪看向他。
“该说的你都说了，我没什么可说的。”傅淮率先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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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淮很少有抽烟，但在等萧涪的空闲中，还是点了一支。
刚一点燃，就看见萧涪就站在车窗外打量他，傅淮递了支烟过去，听见萧涪说：“看来你的为人挺光明磊落。”
他因何有这番言论，傅淮了然于心。但他不在意，甚至连个解释也不愿给，安静的享受着一支烟的休息时间。
“无论你去不去奚落她，她都只会越来越痛苦。我恨她是因为我父母的事，我只要她不停的痛苦崩溃，不必我次次都亲眼所见。”傅淮把剩下半支烟掐灭了，说，“走吧。”
这也符合傅淮的为人，他的童年很美好，心理也很正常。他的报复更多的是，一报还一报，在于被报复的人如何凄惨，而不在于傅淮本人去享受对方的惨。
萧涪笑着缓缓吐出烟雾：“我跟你不一样，我对人的虐待，是为了满足我心理上的快感。每一个人，性格迥异，各有特色，但心理崩塌后却一模一样，都会成为废人，一蹶不振，任人宰割，行尸走肉。”
他盯着他，眼含凌厉：“那跟死了无异。我要她死，你需要她暂时活着，把她变成废人，她既‘死了’，又还活着，岂不两全其美？”
傅淮脸色如常，既不反对，也不支持：“我只要在我女儿还需要母亲的时候，她还在。”
“你放心，她会活到小蝴蝶长大的，但也仅限于小蝴蝶成年。傅淮，你也得开始锻炼你女儿的独立了，别把她养成一个离不开妈妈的小可怜虫。”萧涪道。
傅淮不悦：“我怎么养女儿，是我的事。”
萧涪道：“许沐晴最终的处置权在我手上，她这样的女人，哪怕在我的监视之下当十年的废人，我也不放心她有没有可能卷土重来。傅淮，我是尊重我们的合作关系，否则，我不会留她多久。人的新鲜感有多久？折磨许沐晴的刺激感，到她彻底废了之时，也就到头了。”
傅淮缓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有空，也别忘了多去看看琳琅。她回来主要还是为了见你，可不是为了我这个哥哥。”
“我知道了。”傅淮这次没有反驳他提起屈琳琅的事。
萧涪答应许沐晴的事情，并没有食言。他欣赏她的顽强，傅军要是能活，只会更加有意思。
他给傅军找了顶尖的医生，用的是最好的医疗设备，还派了飞机来接人。
来接走傅军的那天，到处是许沐晴给萧涪下跪的视频，视频里她很卑微，没有半点以往许小姐的派头。而萧涪则是很有礼貌的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萧涪获各路美誉，许沐晴受尽鄙夷。
萧涪是从她手里夺走许氏的，不管再怎么样，哪有跟敌人下跪求饶的道理？这让她如同战时投降一样，被人所不齿。
许沐晴不在意这些，她只为傅军高兴。
傅军在车祸后的第二天晚上，短暂清醒过一次。他说什么也要见许沐晴。于是她顾不上吃饭，从食堂匆匆赶过来。
傅军看到她，手指动了好几下。
医生说：“许小姐，他有话要跟你说。”
许沐晴才走过去，就不行了。她难受得想退缩，可傅军需要她，她不能退缩。
傅军在看到她之后，像是有了安全感，胸腔轻轻的起伏着。
他没什么力气，很久才缓过来，说上了第一句话：“沐晴姐。”
许沐晴隔着医用手套，握住了他的手。
“我其实，有一点点，喜欢你。”他的声音很轻很慢，用尽全力。
这次不说，也许就再也没机会了。
424
傅军的声音，太小了。
许沐晴并没有听清楚他说的每一个字，但她听懂了。
“我知道。”她微笑着说，“我很荣幸，不管是遇见你，还是得到你的另眼相待，我都很荣幸。”
傅军心底欢呼雀跃，他很高兴，但是没力气表现出来了。他又缓了好一会儿，说：“我又土又丑，配不上你，你把我，当弟弟，我已经，很高兴了。你不知道，那个时候，给你在山上拍的照片，有多好看。”
她站在漫山遍野中，像一副画。
花草树木皆是她的陪衬，她是画的核心，一眼夺去人的注意力。
少年为之惊艳，一眼便能记一辈子。藏在心底，偶尔回忆起那一幕，便心跳加速。
但她有爱人，她也希望他能找到喜欢的人。他感激她带她来到城市，教他生活，他甘愿当她身边的一个，普通的职员。
没想到她愿意把他当成小辈来照顾，他已经很庆幸了。
许沐晴如同诱哄稚子，声音轻的像是羽毛：“你怎么会配不上我？等你好了，以后我就陪着你，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生活好不好？我们自己做一点小生意，什么都不管了，什么也不要了，平平淡淡过一辈子。”
他听着，忍不住笑：“真好啊，光是想想就很美好。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找更好的男人，你不应该拘泥在我这。我会努力好起来的，以后还要去喝你的喜酒。”
一滴眼泪从她眼眶滑落，好在落在地上，他没有发觉。
“沐晴姐，你能不能去见一次我的父母？跟他们说我有出息了，然后把我的钱取出来给他们。但是别告诉他们，我现在的情况，你就说我，出差去了。”
“好。”她鼻音渐重，“我一定去。”
他相信她的话，她说什么，就一定会做到。
傅军仔细想他有没有还有什么想说的，可他太累了，脑子也不听使唤，不肯动了。
他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不得不闭上，艰难的说：“我想我妈了。”
“傅军，沐晴姐不会让你白白受伤的。”
许沐晴嘴唇剧烈颤抖着，她突然无比后悔，非要替许润之讨回一个公道了。如果不是她揪着许润之的死因不放，她不会去到那个山村，也不会遇到傅军。
他还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陪伴着年迈的父母，而不是躺在冰冷的病床上，等着死神做着残酷的决定。
一切因果都是她。
报应最不该，落在这个无辜少年的身上。
许沐晴走出病房之后，就忍不住痛哭。最后哭到窒息而昏倒过去。
醒来后，就得知傅军再次抢救的消息。
抢救过来了，但傅军的生命力已经越来越弱，医生说几乎感受不到他的脉搏，也许能活着吧，像植物人那样。
所以在傅军被萧涪接走之后，她松了一口气，哪怕她明知道，萧涪会利用傅军来伤害她。
萧涪派来的人，不苟言笑，许沐晴有点遗憾，没有再好好的看傅军一眼。
萧涪自己没有来，傅淮来了，她看着傅军，而傅淮在不远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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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沐晴知道傅淮就在旁边，她没有偏头去看他。
傅淮是被萧涪叫来的，他也没有什么表情，如同一个局外人，看着像尸体一样的傅军，被医护人员送上了飞机。
其实将死之人，哪怕华佗在世，也未必救得回来。
傅淮很清楚，许沐晴只是徒劳的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医生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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