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嬷嬷为南淮准备了醒酒汤。
南淮却是怎么都不肯喝,吵着闹着让我吃了烤羊腿他再喝。
他一边吵着让我吃,还一边念叨着:「这可是我偷大哥的,他找了一晚上,若是令他知晓了这羊腿是我偷的,他非打死我不可。」
闹也闹了,吃也吃了。
虽是没吃多少,但南淮也是说话算数喝了醒酒汤的。
5.
过了年后,母妃同我讲:「祈安八岁了,也该上学堂了。」
母妃问我:「可有什么想学的?琴棋书画?还是女红?」
我却问母妃:「可否学医?」
母妃愣了一会儿,倒也是准了。
我同太医院院首爷爷学了一年,第一次考试拿了第一名。
我跑去找南淮分享喜悦,南淮看起来却不大开心。
南淮垮着脸说:「父皇命我去军中历练。」
「去哪儿?」
「淮安。」
「为何这般远?」
「淮安慌乱,父皇命我坐镇。」
我听见「慌乱」二字满是担忧:「可你才十二岁。」
南淮摸摸我的脑袋:「放心,成王十一岁上战场,我十二岁也可以。」
南淮这一走意味着不定归期。
「何时走?」
「下月初八。」
下月初八,没几天了。
南淮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喏,给你。」
我接过玉佩:「这是什么?」
南淮不自然地摸摸鼻子:「这是出生时母妃给我的,传家的。」
「给我作何?」
「一家人,你拿着自然是一样的。」
我从脖子上摘下坠子给南淮:「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一家人,也送你。」
南淮接过坠子,宝贝似的藏在怀里:「那等我回来再还你。」
「好。」
6.
南淮走后,我日复一日地跟着院首爷爷学医术。
南淮虽忙,但每日都会给我写信,信中交代他今儿去了哪儿,做了什么。
信笺快马加鞭也要五日才能送到宫里,但这并不妨碍我与南淮的联系。
我会每日写信,告诉他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例如:今儿母妃准我去城南吃小酥肉,今儿院首爷爷又夸我了,还有,想与南淮一起玩耍的日子了。
南淮有时也会寄回来一些皇城中没有的稀罕玩意儿。
哎,真是苦恼,该寄给南淮些什么呢?
院首爷爷瞧着我:「公主这是怎了?」
想到了!!!
我可以配一些伤寒药。
想到便行动,桂枝去皮三钱,芍药三钱,生姜三钱,大枣十二枚,甘草二钱。
抓好一副,我便包了起来。
我双手合十不停地摇晃:「院首爷爷可否借笔墨一用?」
院首爷爷摆摆手,示意我随意。
「以上五味,咀三味,以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滓,适寒温,服一升。需啜粥一碗,以助药力。覆取微似汗为佳。汗出停服。」
我将用法贴在药包上,随后又包了整整二十副。
院首爷爷一会儿没瞧我,我便快将这太医院搬空了。
院首爷爷气得吹鼻子瞪眼地指着我:「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一脸无辜:「给南淮抓药。」
说完我就跑了,气得院首爷爷在身后追:「你站住!二皇子那里什么药材没有?岂会缺你偷的这点药材?」
我边跑边说:「您别追啦!您都说了,淮安那里都不缺,难道皇宫就缺了吗?」
7.
十月初十便是我的生辰,母妃说这是我十岁生辰,应该办。
可我并不想,从记事起,每年生辰都有南淮陪着,送些新鲜玩意儿都是我没见过的。
今年生辰南淮不在,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可我实在拗不过母妃。
晚上的宴会,真是闷得叫人喘不过气来,我偷偷地与嬷嬷嘟囔着:「嬷嬷,我出去透透气,一会儿就回。」
我没有叫人跟着,皇宫里就算是夜晚也是灯火通明,不往偏处去,倒也是不害怕的。
临近御花园,我突然被人捂住了眼睛。
身后那人开口:「猜猜我姓甚名谁?」
这熟悉的声音,与他那身上熟悉的味道一样,叫人根本不需要去猜想。
我把眼睛上的手拿下来,转过身去便扑进了对方怀中:「南淮,我好想你,我以为今年你不会同我一起过生辰了。」
南淮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没有讲话。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嬷嬷来催了,我与南淮才松开。
南淮临走前低头与我说着:「我在你房中等你,有礼物送你。」
下一秒南淮便从黑夜中消失不见,仿佛刚刚是梦一般。
我瞧瞧嬷嬷,又瞧瞧刚刚消失的身影。
生辰宴持续了很久才散去。
我急匆匆地赶回去。
屋子里嬷嬷早已点上了烛火,灯火通明,却瞧不见南淮的身影,我推开门进去瞧了好半天也未发现南淮。
正当我失落时,南淮从椅子后出现,手里还拿着一个项圈。
我一改刚才失落的模样,面上满是欣喜:「我还以为刚刚是梦。」
南淮不禁失笑,上前为我带上项圈,项圈上有把金子做的长命锁:「瞧你那傻样,这是我前些日子为你做的长命锁,我希望我们祈安长命百岁,快快乐乐。」
我与南淮叙旧了很久,我有说不完的话一般,南淮只是应答着。
虽然南淮并未同我讲什么,但我与南淮说的话,句句有回应。
南淮估摸了一下时间:「不早了,夜里我还要赶回去,你早些休息。」
8.
从我十岁生辰开始,南淮一直都是镇守淮安地带。
十一岁生辰,也如同去年那般,南淮偷着回来,又趁着夜深赶回去。
只是从前年纪小,多年后,想着从前的事儿,母妃她们又哪里不知道呢?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十二岁生辰那年,皇后娘娘为太子殿下议亲,订下的是位侧妃,是那丞相家的嫡女。
要说这丞相府嫡女,自然是可以做太子正妃的,可偏偏不巧,东阳国主有位嫡公主与太子殿下年龄相仿,而东阳国主又有意和亲。
只是苦了这丞相嫡女。
丞相嫡女,名唤妗妗,年长我五岁,如今芳龄十七。
如同往日一般,我将近日听闻写进信里,说与南淮,末了还添了一句:「后续如何,需付城南炸酥肉方可听。」
次日南淮回信:「等我回去补给你,快与我说后来如何?」
后来啊,后来……
妗妗阿姊与太子阿兄是青梅竹马,丞相是阿兄的太傅,妗妗阿姊的阿兄更是太子阿兄的伴读。
自幼的情分竟被这身份比了下去。
妗妗阿姊面上看不出来不喜,倒是太子阿兄整日愁眉苦脸,日日往我这儿跑,让我同妗妗阿姊说说话。
「你猜怎么着?」
「如何?」
妗妗阿姊根本不同我讲太子阿兄,妗妗阿姊说我年纪小不懂这些,哈哈哈,哈哈哈。
太子阿兄知道后,竟然说我!没有用!
「等着,等我回京定要同兄长好好比试比试,怎能如此说我们祈安?」
十三岁这年,太子阿兄与妗妗阿姊成了婚,也与东阳公主成了婚。
同时迎进门。
新婚当夜,按规矩,太子阿兄要留宿正妻房中。
妗妗阿姊自然是独守空房。
太子婚宴结束后,我请旨与南淮一同去淮安地带。
如今冬日,淮南地带天寒地冻,不少老人与孩童感染风寒,手脚生了冻疮,甚至有的脸上也生了冻疮。
母妃知道时,已经是圣上准我同去后。
临走前,母妃说我不孝,但出发时母妃还是偷偷在城门旁目送我。
9.
我坐在马车里,一会儿给南淮递杯茶水,一会儿给南淮拿块儿糕点。
给南淮的茶水,被南淮放在了一旁。
给南淮的糕点,被南淮也放在了一旁。
没办法了!只能用这招了!
我一下去到了南淮的怀里,捏着南淮的脸:「南淮,你理理我。」
南淮没想到我如今还玩小时候那套,抱住我于理不合,撒开我就会摔下去。
南淮憋红了脸:「胡闹!」
没想到南淮会吼我,我撇撇嘴:「这么凶干吗!!!」
南淮面不改色:「没有。」
我小声嘟囔着:「还说没有。」
南淮叹了口气:「祈安,你不应该来淮安的。」
我满脸不服气:「为什么?你能来我不能来?」
南淮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选择了沉默。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到了淮王府门前,南淮叫停了马车。
南淮闭着眼睛,开口:「祈安,你要清楚,你及笄以后会有封地,比淮安这种地方好,母妃会为你求好的封地,好千倍万倍。」
南淮叹了口气:「你更要清楚,以后淮安就是我的封地,可能一辈子无诏不得回京。」
我往嘴里塞着糕点,掩饰着我内心的慌乱,我怕南淮赶我走,我更怕南淮不要我:「我知道。」
南淮睁眼看着我:「你知道什么?你留在这儿,是你求着父皇
热门排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