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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以身殉国,穆无忧担上了南境王军的担子。
那段时日,他顾不得才失去父亲不久的忧伤,便要领兵出战。
出征前,他目光灼灼问她:“若我能大胜归来,你能否嫁我?我早在上京之时,早在你知晓我之前,便对你一见倾心,在徐家的后院,我见过你。”
陆昭瑶心中惊愕,这才知他竟然有如此情意,望着他那双眼睛,她最终还是点了头答应。
她希望他能大胜,希望他能守护南境一方安宁,她也并不讨厌他,愿意与他共度余生。
那一战他果真大捷。
陆昭瑶与他的婚约也就此定了下来。
南境向来有占卜求福的巫师,两人闲来无事时去寻过一名巫师,问及两人未来的情况。
可巫师算了三卦,却说:“两位郎才女貌,本该合适,但终究是有缘无分,望只需珍惜当下,将来也莫要强求。”
这话无疑不太顺耳,穆无忧闷闷不乐说再也不算了。
当时陆昭瑶也并未当回事,毕竟那时自己在上京也被一白胡子老头算过命,那白胡子老头说她逃不过命运,可她不也逃了吗?
可事到如今,陆昭瑶才明白,原来兜兜转转,他们竟真的没能逃过命运二字。
自从这晚过后。
穆无忧回了府便再没能来寻她。
陆昭瑶却反倒松了口气,穆无忧能放下才是最好,他们都该开始自己的新人生才是。
值得一提的是,周砚珩也没再来寻她。
她彻底清净了下来,能专心准备铺子的事了。
只是意外来得猝不及防。
这日盯着铺子将最后的一点摆设装完,陆昭瑶回到家。
却见门口等了几名轿夫侍卫和一位老人,那老人抱着包袱,等了也不知多久。
见到她,老人眸中一亮:“姑娘!你回来啦?!”
陆昭瑶震惊上前,扶起老人,喊了一声。
“乳母,你怎么过来了?”
奶娘笑笑,将发丝往后一缕:“姑娘不是让老奴过来看看您的新夫婿吗?”
第39章
陆昭瑶一怔。
她分明修书让奶娘不必过来了,怎么奶娘不仅过来了,还对一切毫不知情?
她看了一眼旁边那几名侍卫和轿夫,没有多说什么。
将奶娘扶进屋内安顿好后。
陆昭瑶直接找了那领头的侍卫:“我当时的飞鸽传书,你们没有收到吗?不是让你们送她回江南吗?”
“传书?”侍卫眉头一拧,当即跪下请罪,“世子妃恕罪,途中我们确实有收到信件,见是给您乳母的,我们便给了她,但她看后未多说什么,我们便继续赶路了。”
乳母是识字的。
可既然乳母看了信件,怎的还要过来?
陆昭瑶压下心里的疑惑,并不真的怪罪。
她扶起那侍卫,“无碍的,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
“多谢世子妃。”
那侍卫起身。
陆昭瑶却是一愣,看来他们刚到这里,并不知道她已经和穆无忧解除婚约的事。
她缓缓摇头道:“日后莫要喊我世子妃了。”
“世子妃这是何意?”侍卫不解。
陆昭瑶却是浅浅一笑:“待你回府复命便知道了,我与你们世子已经解除了婚约,其他的便不多言了。”
那侍卫神色大震,似乎不敢相信,他想再问些什么,但见陆昭瑶神色淡然,不会多言,他便也不再多言,很快离开。
侍卫走后,陆昭瑶又拿出额外的银钱给轿夫做辛苦费。
将人都打发走了后,她才重新回屋。
正见奶娘从包袱里掏出一箱财帛。
“姑娘,您的这些财帛首饰,老奴都替你保管得好好的!如今做您的嫁妆,也是不少的。”
那匣子打开,里面她放的黄金与玉银首饰,竟丝毫未动,
陆昭瑶心中大惊又泛起酸徐:“奶娘,那你这一两年在江南如何生活?”
她给这些财帛,是为了让奶娘过上好日子的。
可奶娘却将其保管着,又还了她。
“姑娘放心,老奴手脚利索,到了江南安置好后,便一直在做绣品为生,还赚了不少呢。”
奶娘笑着。
可陆昭瑶的心却更憋闷得慌了。
眼里的泪水不可遏制得流出,奶娘替她擦去,还安抚道:“姑娘哭什么,快要做新娘子的人了,可不能哭。”
提及这个,陆昭瑶心里更难受得紧了。
看着奶娘如此认真提及这个,陆昭瑶不免疑虑再升,又问:“乳母,你可有收到我的信件?”
“信件?什么信件?”奶娘不解。
她看起来不像是看过信件的模样。
陆昭瑶见她舟车劳累,没再多问,“无碍,先休息吧。”
原本以为是奶娘故意不提的。
可过了几日,陆昭瑶才知,奶娘怕是病了。
奶娘做饭会忘记放盐,又忘记她身处何处,甚至偶尔还会认为她们仍在徐家偏院。
但唯一不变的是,奶娘始终记得她要给陆昭瑶送嫁妆的。
陆昭瑶请了大夫来看,说是呆症。
暂时无可医之法,所幸只是记忆减退,不伤及性命。
乳母的情况时好时坏的。
陆昭瑶便将铺子开张延迟了几日,专心守着乳母。
这日。
陆昭瑶正在屋内煎药,乳母却突然从院子里兴冲冲走进来。
“姑娘!姑娘!您的夫婿来寻你了!”
第40章
“什么?”
陆昭瑶愣了下,正想着穆无忧这两日应当是在准备成婚,怎么会来寻她。
到了院里一看。
陆昭瑶霎时一惊,“周砚珩?你怎么来了?”
奶娘如今没了记忆,并不记得周砚珩这个名字,还乐呵呵在旁笑:“原来姑娘的新夫婿叫周砚珩,这个名儿好听!比您先前那位阎罗好听多了!”
陆昭瑶脸色一白,偷眼看了下周砚珩,这才松了口气。
她应付着奶娘将其送回屋内。
若是奶娘这会儿清醒过来,看见她口中的阎罗就在自己面前,怕是要吓死。
安顿好奶娘,陆昭瑶才重新出来,递了杯茶水给周砚珩,又问了一遍:“千岁今日怎么突然来我这里了?”
周砚珩在院里的石椅落座,淡淡抿了一口茶。
他道:“今日是你原本的铺子开张日,我特意想去寻杯开业酒喝喝,到了却听伙计说延迟开业了,我怕……”
话到此,周砚珩意识到什么,没往下说了。
陆昭瑶却问:“你怕什么?”
周砚珩这才继续说:“我怕你是因穆无忧这两日大婚,情绪低落才不开张的。”
他倒真是改了性子一般,竟学会关心人了。
陆昭瑶心中的诧异一闪而过,但面前却只是淡淡笑着:“千岁多虑了,我是因为乳母突然到来,她生着病,我不放心,便延迟了几日开张,想先顾着乳母的身子。”
周砚珩的心这才落了定,他往后看了一眼屋子。
他摩挲着茶杯口,踌躇许久,才又道:“徐铃月已经被我送走了。”
周砚珩会主动提及徐铃月倒是出乎陆昭瑶的意外。
她愣了片刻,却并无太多感想。
“这事与我无关,千岁不必与我多言。”
“我知道,”周砚珩点点头,旋即又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日后你或许能以平常心待我,我不是过去的那个周砚珩了。”
陆昭瑶心口快速跳动几分,“这是何意?”
“我知道我过去伤害了你,也做了许多错事,我会补偿,我也会道歉,但你放心我会慢慢来的,你不愿意的东西我不会勉强。”
周砚珩又说了一堆莫名的东西。
陆昭瑶下意识皱起了眉,正要说话,周砚珩又说:“我不喜欢徐铃月。”
这下陆昭瑶是彻底怔愣住了。
她好似听到了一个笑话,却又被他认真的神色堵得心闷。
周砚珩便继续说:“我对徐铃月是感激之情,过往是我错把感激当爱慕,才会做出那么多伤害你的事,希望如今一切还能来得及补救。”
“感激……”陆昭瑶念叨着这两个字,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周砚珩叹了口气:“当初我落魄之际,是铃月施粥于我,于当时的我而言,那便是足以永久铭记的恩情。”
原是如此。
陆昭瑶心绪万千,只觉可笑:“那又如何呢?于我何干?你喜欢她,与如何伤害我有何关系?我难道就错在没有像她那样出门施粥,错在没有给过你恩情,所以我活该被你利用,活该被你当做替身,活该被当做她的药引吗?”
周砚珩一愣。
如若之前他只是猜测她重活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