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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媒正娶如何,正妻又如何,在余墨殇心中,只有沈怡儿才是他真正的妻子……
回到房里,她让小翠去拢盆火,而后将自己这些年画的画都拿了出来。
魏清宁轻抚着画中眉目俊朗的余墨殇,思绪渐远。
她是礼部尚书之女,因得太后喜爱,自小被留在宫中教养。
八岁那年,她初见余墨殇,执念初成。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喜欢他。
或许是他洒脱不羁的性情,亦或是在她思念爹娘时,他递来一块枣糕,温柔摸着她的头:“别哭,我会永远陪着你。”
永远是多远,魏清宁不知道。
但为了这个永远,她不肯嫁其他人,守着对余墨殇的情意差点熬成了老姑娘。
太后知道她一片痴心,终于赐婚。
还记得洞房花烛夜,余墨殇轻轻掀起她的红盖头。
他说:“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
她以为他在回应她的深情,直到后来她才明白,他那时是在思念沈怡儿。
沈怡儿出身高贵,但因家道中落成了罪臣之女。
在她和余墨殇成婚的第二年,余墨殇把沈怡儿接到王府照料,这一照顾,就是五年……
想到这些,魏清宁眼眶倏然一酸。
她以为余墨殇一直是温润稳重的人,但她错了。
他会为了沈怡儿落泪而慌了神。
会因沈怡儿生病而衣不解带地照顾她。
也会因沈怡儿不理他而借酒消愁……
而她,不过是被他怜着一颗痴心,在府里养着而已。
“王妃是不是冷了,奴婢去给您端碗热汤来。”小翠把火盆端了来。
魏清宁摇摇头,将手中的丹青尽数扔进火中。
余墨殇曾说要带她游历山川,看遍世间繁华,于是她将想去的地方都画了下来,现在却不需要了。
看着燃烧的火苗,她深吸口气,缓缓吐出。
大梦已醒,天大地大,往后她一人观看,足以。
第2章
天黑了。
急促的脚步声打破房间的宁静。
魏清宁抬眼望去,只见余墨殇满头汗地匆匆进来。
“有事耽搁了,来晚了一些。”
他笑着走近,一如既往地摸摸她的头。
魏清宁神色微怔,不怪外人觉的余墨殇爱她,就连她都以为他心里是有自己的。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余墨殇为她夹了一块蟹肉:“你最近都瘦了,多吃点。”
魏清宁手一顿:“……谢谢。”
她天生体寒,吃不了这些寒食。
余墨殇同她生活了七年,依旧是没记住,也许也没打算记住。
这顿饭,在碗筷碰撞声中结束。
夜深。
魏清宁是被身边的寒意给冷醒的。
原本躺在身边的余墨殇不见了,屏风后的侧室烛火通明。
她披上衣服下床,拿起榻上的披风走去。
烛火中,余墨殇手拿着笔,正聚精会神画着什么。
魏清宁走近后才看清,他正在画沈怡儿。
看着男人认真的眉眼,她感同身受,却又悲从中来。
这些年来,她也这样深情地一笔一画描摹着余墨殇。
她画他,他却在画另一个她……
魏清宁浅叹一声,上前才将披风披在了余墨殇肩上:“夜里风大,当心着凉。”
余墨殇没有看她,目光痴痴地看着画中人:“吵醒你了?”
“见这儿点着灯,所以来看看。”
魏清宁看向画,声音很轻:“画的很美,但少了几分灵动。”
余墨殇温柔一笑:“是啊,怡儿虽然身体不好,但她有时候像只燕子,叽叽喳喳的时候可顽皮了……”
话说到一半,他略显尴尬地看向魏清宁。
“蝶落,你跟怡儿对我都很重要。”
听着这安慰似的话,魏清宁只是沉默接过余墨殇手中的笔。
四周很静。
余墨殇看着魏清宁柔婉的侧脸,眉心微微一拧。
以前他说起沈怡儿时,她都会露出显而易见的失落,可这次她竟然这么平静。
寥寥数笔,魏清宁就把沈怡儿的神韵画了出来。
余墨殇看着,眼底满是惊艳:“你不愧是被宫中画师都称赞过的妙手,画的是真好!”
魏清宁望着他脸上的满足,眼眶有些湿润。
她亲手,为丈夫画出了他最爱的人。
但从此以后,她也画不了自己最爱的人了。
翌日。
余墨殇去上朝了,魏清宁刚梳妆完,几个丫鬟就捧着一堆东西进来。
“王妃,这是今年进贡的苏绣,王爷特意给您留着的。”
魏清宁只看了一眼,便说:“我收下了,帮我转送给沈姑娘吧。”
小翠诧然又不甘心:“王妃,这么好的东西,您怎么往她那儿送啊?”
魏清宁起身走出去,仰望阴沉的天,她伸手接住一片落叶。
对她来说,最好的一直是余墨殇。
但现在她连余墨殇都放弃了,还在乎什么。
何况这一切本就不属于她,她也根本就不属于这里。
又是一阵风吹来,魏清宁看着那片叶子被吹远。
很快,余墨殇就可以和心爱之人一生一世一双人,自己也会像这落叶般获得自由。
第3章
魏清宁吩咐人把院子里她种的花都搬走,连同那棵才长成的梨花树也都连根拔起。
院子里正忙着,一个小厮着急跑来传话。
“王妃,太后急招您入宫!”
魏清宁微愣,平时要是没有什么大事,太后不会轻易召见她。
揣着心里的一丝不安,她匆匆进宫。
刚到太后寝殿外,太后盛怒的声音就传出来。
“你居然要娶沈怡儿,她可是罪臣之女,你这样做让蝶落怎么办?”
紧接着是谢景宸偏执回应。
“母后,我与怡儿两情相悦,当年您要我娶蝶落,我娶了,也从没亏待过她。”
“现在我只是想娶自己心爱的人,哪怕是妾,只要给怡儿一个名分就好。”
听着这些话,魏清宁拢紧双手,深吸了口气才进去。
殿内,太后一脸怒气,谢景宸跪在地上,满眼坚决
魏清宁没有看他,而是从容地给太后请安:“蝶落拜见太后。”
太后目露心疼,让她坐到身边后朝谢景宸说:“你先出去!”
谢景宸欲言又止地看了眼魏清宁,默默起身出去。
太后拉着魏清宁的手,心疼不已:“刚才的话你怕是听见了,你放心,哀家绝对不会让沈怡儿嫁给离殇。”
魏清宁眸光暗了暗,像是下定了决心,突然起身行了个大礼。
“蝶落求太后应允王爷的心愿,让沈怡儿堂堂正正地入王府!”
太后惊讶:“孩子,哀家知道你对离殇的情意,你怎么舍得把他拱手让人啊?”
魏清宁红了眼。
她对谢景宸是一往情深,可也明白,身为女子,现在的她更想爱的,是自己。
“太后,王爷对沈怡儿的情意就像我对王爷,爱而不得最是惋惜,还请您成全了王爷吧。”
说完,魏清宁深深磕了个头。
谢景宸在寝殿外踱着步,烦躁不已。
这时,魏清宁从里头出来了,他正想再去求太后,便听她说:“我已经求太后恩准你和沈怡儿的婚事。”
谢景宸愣住:“你为什么……”
魏清宁笑了笑:“我是你的妻子,应该事事为你考虑。”
四目相对,谢景宸突然把她抱进怀里:“谢谢。”
听着他激动的语气,魏清宁怅然一笑。
这句‘谢谢’,算是谢过她这么多年的痴情吧。
赐婚懿旨很快就下来了。
谢景宸亲力亲为着这场婚事,恨不得把京城所有百姓都请来。
一个月后,在一片喜色中,他和沈怡儿拜了堂。
魏清宁看着笑的比以往灿烂的谢景宸,咽下一口苦酒。
记得他们成婚时,他可没有这样笑过……
宾客散去后,谢景宸带着满身酒味走向魏清宁。
“要不是你,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娶到怡儿,谢谢你……”
他紧紧拉着她的手,又是几句道谢。
魏清宁拿出手帕,轻轻擦去他嘴角的酒:“快去吧,别让新娘子等久了。”
谢景宸看着她,像小时候那样抬手摸摸她的头。
“放心,我还是会永远陪着你的。”
说完,他大步朝沈怡儿的院子走去。
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