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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夜饭吃完,时间已经到了晚上的九点多钟。
苏瑶和江谨行相继离开,只剩了程家一家人。
程平安帮着程母收拾碗筷,程向晚也起了身,想要一起收拾。
可是刚站起来,却被程父叫住:“向晚,你和我进来一下,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程向晚“哎”了一声,跟着程父一同进了屋。
“爸,你找我什么事?”
程父指了指前面的座椅:“向晚,你坐。”
程向晚听话地坐了下来。
思忖一阵子后,程父才将心底的话说出来。
“向晚,你下乡五年,如今也二十三岁了,爸想着,给你找个好人家。”
程向晚一愣,下意识开口便拒绝:“爸,我现在对于婚姻没有任何心思,我只想要回到你和妈的身边,好好尽尽孝心,弥补我这五年不在你们身边的遗憾。”
程向晚说的这些,程父又何尝不明白她的心思呢。
只是程父知道,如今女儿年岁也到了,若是一直都不嫁人,恐怕邻里邻居的,容易遭议论。
“向晚,这件事,我和你妈商量过了,你觉得你江家哥哥怎么样?”
程向晚身体又是一僵。
她这才知道,程父口中的好人家,原来是江家。
从小,程向晚和江谨行是一起长大的。
他的品行,程向晚很清楚,是很好的。
并且江谨行这些年一直参军,非常优秀,年纪轻轻,已经是营长了,听说马上又要升上去,前途无量。
而自己呢,刚从乡下回来,还有过一段感情。
这样的她,无论从什么方面来看,都是和江谨行不匹配的。
因此,程向晚想也没想便拒绝。
“爸,我觉得不行。”
程父很疑惑地皱了皱眉:“谨行那样优秀,哪里不行?”
程向晚语气一顿,直言:“我是说我不行。”
她自卑地低下了头:“爸,江家哥哥,我配不上,还是算了吧。”
可是程父却很是不赞同她的想法:“你哪里配不上,当初念书也是很优秀了,要不是替你哥哥下乡……”
想起这件事,程父心中又是一痛。
第19章
原本下乡的名额,是落在了程平安身上的。
可是他自小体弱多病,乡下艰苦异常,有很多知青身体熬不住,是活活病死在了乡野里的。
因此,程向晚这才替哥哥上山下乡,一去就是这么多年。
“早几年,就开放了高考,向晚,你完全可以参加,我们全家都支持你。”
高考,这次回城,程向晚也正好有这个想法。
其实从前,她就一直渴望着念大学。
可惜那动荡的十年,高等教育停摆,程向晚又去了乡下劳动,所以就一直没有机会。
如今有了机会,家里也支持,程向晚并不想放弃。
她心中涌起些激动:“爸,我也正有此意。”
程向晚的眸眼中,闪着一丝光亮:“回来的火车上,我就想好了,要考大学,要将接受高等教育。”
程父忙不迭地点头,只是他开口提了一个条件。
“但是高考前,爸还是希望你,把婚结了。”
听到程父的话,程向晚却显得很犹豫。
“江家,怕是不会同意我。”
话刚落音,程父就连忙出口:“江家为什么不同意,你江伯伯,你陈阿姨都很喜欢你,也一直希望是你成为他们江家的媳妇。”
她知道江伯伯和陈阿姨都很喜欢她。
以前,两人很想要一个女儿,可是从生下江谨行后,陈阿姨身体虚弱,一直没有怀上是,所以,要女儿这个心愿,便没有机会再实现了。
程向晚小时候,每次程家和江家聚会,陈阿姨总是抱着程向晚不肯松手。
她捏捏程向晚的脸蛋,帮她扎好看的小辫子,亲昵地将她搂紧怀里,嘴里还艳羡地对程母说:“淑华,我可真是羡慕你,要不然,你将向晚给我吧,我带回家,当女儿养。”
程向晚知道,陈阿姨说的都是玩笑话,可她对自己的喜欢不是假的。
但是程向晚更知道,他们喜欢自己没有用。
毕竟现在,两家人想要促成的是江谨行和自己的婚事。
江谨行要是不喜欢自己,一切都白搭。
程向晚顿了顿,开口缓声问道:“爸,你还是问问江家哥哥的意见吧,兴许,他已经有了心上人也说不定。”
程父闻言,低头笑了一声。
“谨行,当然是同意的,毕竟这门婚事,是他主动开口提的。”
程向晚听罢,心跳好像有一瞬间的停滞。
她错愕非常,也十分地不敢置信。
“爸,你没开玩笑吧,这门婚事是……”
“我有什么好开玩笑的,原本我和你妈都没这个想法,是谨行知道你没有嫁人,从大溪村回来,主动开口提的,其实从前,我和你江伯伯,就有意给你们定门婚事,只不过当初你年纪还小,又遇到谨行入伍,好不容易他将要回来探亲,你又下了乡,还以为你们没缘分,兜兜转转……”
说起这些,程父也是感慨非常。
“向晚,谨行可是个好男儿,爸不希望你们错过,你要是同意的话,我们两家,就早些江婚事定下来。”
程向晚也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其实对于婚姻,程向晚是完完全全失望了的。
因为婚姻的本质,是对人性的考验。
一生一世一双人太难了,程向晚在经历了江云舟之后,对人性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就算曾经再喜欢又能如何,等有了新人,有了新鲜感,旧人还不是轻而易举可以被取代。
既然这一辈子注定要嫁人,那么嫁给谁都一样。
虽然两人之间没有爱情,可是江谨行人品好,也有责任心,嫁给他无疑是一个好的选择。
因此,片刻的犹豫之后,程向晚点了点头。
她开口说道:“要是江家哥哥同意的话,我愿意嫁给他。”
第20章
听到程向晚松了口,程父也很是高兴。
他立刻出门,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厨房里忙碌的程母和程平安。
两人听罢,也是展露了笑颜。
只有程向晚自始至终,心里都非常平静。
她回了房,躺在床上,不成想当晚做梦却梦到江谨行。
平日里,江谨行在她眼中,都是一个坚毅而沉默的人。
可是那晚,程向晚却梦见,江谨行像是喝醉了酒一样,捏着她的照片,一遍又一遍地喊她的名字。
“向晚,向晚,我好想你……”
早上,程向晚完完全全是被这个梦吓醒的。
她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愣了很久的神。
这时才意识到,原来一切都是在做梦。
程向晚伸手,擦了擦额角的细密的汗,心里还在那里嘀咕。
怎么会做这样一个梦。
堪比噩梦。
程向晚深吸一口气,掀开被褥起了床。
刚准备出门,程母笑容洋溢走了过来。
“向晚,你试试这身衣服,看看合不合身。”
程母手里拿着的,是一身棉袄,是她知道程向晚要回来,所以特意去百货大楼买的。
程向晚接过来,很快穿在了身上。
这些年,她的身材尺寸并没有很大的变化。
因此,棉袄穿在身上非常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