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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4 16:03:20 来源:挑藏网 点击:

念慈想要去扶他,但宋修离先一步扶住门框站稳,避开了她的手。

“修离……”

宋修离看向燕念慈,眼底除了难过还有失望:“公主,从前你说过的那些话,如今……都不作数了,是吗?”

当年,在燕念慈决定留在金陵城后,曾说:“我不会再回到长安,不会与凌康再相见。”

宋修离站在她身后,从始至终以侍卫的身份保护着她。

时隔三年,不,只是仅仅半月多,一切就都变了。

燕念慈没回答,但是她的沉默已是答案。

一层薄薄的水雾蒙上了宋修离墨黑的双眼。

他自知自己的身份配不上燕念慈,那份心意便一直深埋心底,变成一辈子的秘密。

他想,只要能一直陪着她,看着她平安喜乐,也好。

可宋修离没想到,自己最担心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

哪怕早有预料,还是觉得心疼如刀割。

燕念慈一瞬不瞬看着宋修离,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若是之前,她定会与他离开这里。

可如今,她与凌康互明心意,再无芥蒂,而方才告诉她……她怀了凌康的孩子。

她没办法离开。

她注定要留在凌康身边。

这是天命。

宋修离深深地看着燕念慈。

他眼前一晃,有片刻的恍惚,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第一次见到燕念慈时——

“公主殿下,该用膳了。”

宋修离推开高阁紧锁的门,将午膳放在门口,语气小心,却许久都没等到应声。

正疑惑,耳边突然传来极小的一声:“我没听过你的声音,你是新来的?”

他循声看去,只见一双清澈至极的眼眸。

就这一眼,害他沉溺其中,此生都无法挣脱。

……

扯回思绪,月光清冷。

燕念慈抿了抿唇:“修离,只要你愿意,可以留下来……”

“不可能!”宋修离眼底满是血丝,“公主,你可以不恨凌康,但是我做不到。”

他的亲人皆死在凌康的剑下,他侥幸逃过一命,是因为惦记着燕念慈才放下仇恨。

可他做不到给凌康为奴。

燕念慈目光忧伤。

宋修离垂下头,避开她的视线,语气愤恨:“我永远都不会原谅凌康,更不会放过他!”

第四十四章

闻言,燕念慈一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宋修离好像同从前不一样了。

燕念慈一把抓住宋修离的衣袖,不安的问:“修离,你……你想做什么?”

宋修离重新抬眸,声音淡漠:“国恨家仇,到了该报的时候了。”

燕念慈皱起眉,终于察觉到是哪里不对劲了。

从前的宋修离是温和的,可现在的他,浑身却充斥着一股戾气。

而这种戾气,和几年前只想着报仇的凌康,一模一样!

燕念慈走到宋修离面前,看着他一双漆黑眼眸,顿了顿:“修离,你不能这么做。”

“我为何不能这样做?”宋修离双目赤红,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公主,我可以照顾你,我会一辈子忠诚于你!”

燕念慈的瞳孔因震惊而慢慢睁大。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语气失望:“修离,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他是我孩子的父亲,你要杀了他吗?那你让我和孩子怎么办?!”

宋修离手上力道一紧:“属下会照顾好公主和小皇子的。”

“可这不是我想要的!”燕念慈猛地挣开他,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她通红的眼眶中含着眼泪:“为何你们一个个都是如此的自私,你们从来都不问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宋修离没再上前,他眸色晦暗,其中的情绪复杂不明:“公主,凌康不会回来了。”

燕念慈浑身一震,四肢瞬间冰冷:“你说什么?”

“我说,他不会回来了。”宋修离一字一句,黑眸如淬了毒一般,“或者说,他不会活着回来了。”

燕念慈愣了好久,一瞬抽出腰间的匕首直接横在他脖颈前:“修离,你对他做了什么!”

宋修离没有躲避,直直地看着她:“他在战场上受了伤,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在他的药里放了些东西。”

“他的病情恶化,此时,那些奴才应该正在路上给他医治……不过都是徒劳,他醒不来,或者运气再好一些,直接死去。”

“宋修离!”燕念慈情绪临近崩溃,“为什么,你为何要对他下手?!”

凌康半月未归,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原来,竟是这个原因吗!

“为何?”宋修离抬起手将她握着匕首的手腕紧紧攥住拉下,而后将她拉至身前,“公主,我为了你本来已经放下仇恨了,可是你又为何要回到他身边?”

“他屠灭了南疆,那也是你的国!你是如此,太子也是如此!你们一个个到底是被他关了什么迷魂汤,如此大仇也可以不报?!”

“如今凌康得到了一切,什么都有了,可他又是为何非要把你夺走?!”

燕念慈怔住,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她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不是他把我留在身边,是我自愿留下的。”

“我们不是说好,从前的事都不再去计较了吗?”

宋修离眼底只剩一片冷漠:“不计较?你们都大仇得报,当然不计较。但我孑然一身,无家可归,凭什么不计较?”

“我做错了什么?!”

燕念慈喉间一梗,突然就感觉到一股无力。

她不能接受宋修离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他本不该是这样的。

宋修离的确什么都没有做错。

从前,只是因为他不懂圆滑,便被宫中的其他人排挤针对。

后来他爱上燕念慈,心甘情愿放下仇恨。

可她也抛弃了他。

燕念慈手指一松,匕首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一声。

宋修离看着她,声音凉薄:“公主,若你今日跟我走,我会饶凌康一命。但若你不走,就别怪我。”

“我不能什么都没有。”

第四十五章

话落,院中许久寂静。

燕念慈只觉自己正被一潭水给慢慢淹没,马上就要窒息。

半晌,她缓缓抬眸:“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若凌康……根本就没事呢?”

宋修离眸色沉下:“公主,我追随您半生,何时骗过您?”

这句话叫燕念慈愣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可……”她神情痛苦,面露犹豫。

不等她说完,宋修离先出了声:“若我欺骗公主,公主大可随时杀了我。”

燕念慈攥紧了手,指甲嵌进手心,传来阵阵刺痛。

好久,才听她嗓音落寞:“好,我跟你走。”

宋修离怔了怔。

明明燕念慈选择了自己,可他心底感觉不到一丝欣喜。

她选择的不是他,而是凌康的命。

她到底还是更在意凌康!

但宋修离也不在乎,他只要燕念慈在自己的身边就行了。

他伸出手:“那请公主跟我走吧。”

燕念慈顿了顿,哑着声问:“我跟你走,凌康什么时候会醒来。”

宋修离心底一疼,竭力才压下,而后漠声回道:“我进宫前凌康的伤势已被控制住,只要我不继续下药,他此时应该已经醒来了。”

“再有一日,他才会回到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