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心头朱砂痣(宋思弦沈云州全文免费阅读)小说最新章节_国舅心头朱砂痣全文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列表_笔趣阁
她仰头看向挽弓搭箭,一脸肃杀的沈云州。
脑海里不知为何想到以前的一个剧,觉得此时的境地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向我开炮啊,虽说喊出来台词不对。
但是大义凛然,是一样的。
两军交战,胶着的时候,不能因为一个人而让更多无辜的人白白牺牲,这样的觉悟她是有的。
沈云州也曾跟她说过,若是她被抓,他不会妥协。
他丑话是说在前头的。
不要让众位将士枉死,这样的气节她是有的。
虽说她怕死,可人死有轻于鸿毛,也有重于泰山。
让她这么英烈的死……
她猛吸一口气,罢了。
装逼的时候到了!
于是,她做足了准备,鼓足了勇气,仰头嘶声大喊道:“沈云州——”
下一句台词:不要管我!
还没等说出口,就听嗖地一声——
她左胸被沈云州利落地一箭,毫不客气地射了个对穿!
宋思弦这个恨啊啊啊啊啊,高光给她剪没了。
“众将士,冲啊!”胡三见到被大人一箭射中心脏的宋思弦,眼眶通红,气愤上前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
身后的冲锋的号角鸣起……
城门吱呀吱呀声响,缓缓开启,显然已经有人里应外合,开了城门。
城门上的老晋王不可置信道:“妈的,是谁开的城门——”
身后却已经有士兵反水,厮杀在一起……
太子一直跟在沈云州身后,却见他再次挽弓,目标却仍是城门上吊着的宋思弦。
他瞄准再次一箭射了出去——
“舅舅——”这是生怕一箭射不透吗?
分明射中了心脏了。
不过距离城门几丈之距,这一剪却是将拴着宋思弦的绳索精准给射断了。
宋思弦笔直地摔了下来,沈云州射箭的同时喊了声:“离云,冲——”
离云嘶鸣一声,不顾周遭的密集的箭雨,置若罔闻地带着沈云州直奔城门洞窜了过去……
宋思弦其实还是有知觉的,只是觉得疼。
接着便觉得身子直直坠落,听到骨头咯吱的声响,人已经砸在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周遭都是刀剑交割的声音,宋思弦抬眼眼前迷糊一片,耳边响起的是沈云州的声音:“我来晚了,已经没事了。”
宋思弦点点头,本想说她这么砸下来,他的手……
可却觉得肚子较劲地疼,她这次是真要拉他身上了。
低头一看,就看到白色裤子上,缓缓蔓延开来的血……
太子跟在沈云州身后,电光火石之间,他忽然想起临行前,舅舅的话。
——“想好如何回京跟圣上交待了么?”
他自作主张免了两淮赋税,前线吃紧父皇不会说什么,可回京之后,雷霆之怒是免不了的。
他如此想着,便看到一支箭朝着他射来——
没什么比太子为国捐躯,哦不,为国受伤更合适的熄灭陛下雷霆之火的理由了。
因此,即便这箭他能躲开,他愣是僵着身子没动。
肉体上的疼,永远不及心上的疼来得痛。
若是挨了这一箭,能免了父皇的猜忌,他是愿意的。
他只觉眼前一花,却是一人打马将他推到了一旁——
嗖的一声,箭稳稳钉在了刑天的左肩上。
她抬手挥刀砍断箭尾,转头骂道:“卖什么呆,打不过不知道躲吗?瞎了?”
话音落地,她又连连砍杀了数个围上来的叛军。
太子挥剑,也冲了上去,本想再借故受个皮肉伤,谁曾想这刑天屡次在他前后将人给打了下去……
如此几番,太子没什么事,刑天身上一刀又是一刀,七零八落地挂了彩。
险些被射成了刺猬。
南宫弘几次被刑天破口大骂,南宫弘怔愣地看着她,两行泪顺着脸颊淌到了嘴角。
泪是湿热咸的,心却是痛的,悔的。
听她一口一句傻子的骂。
南宫弘惨然一笑,不知道是他傻,还是她傻。
第268章 呼吸都是一种罪孽
禹城被攻克,沈云州率先抱着宋思弦进城,周遭已经乱套,到处是逃难的百姓,烧杀抢掠的叛军,趁火打劫的歹人。
他不顾周遭的兵戈交接,早有人候在那里:“大人,请随我来——”
“大夫——”
“都准备好了……”
若是宋思弦醒来看到此人,定会惊掉双眼。
不是将她绑上城墙的人又是谁?
沈云州打马带宋思弦来到一座院子里,宋思弦已经晕了过去,脸色惨白。
浑身上下都是血,温热粘湿粘在他手上,顺着他的指缝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他下马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抱着宋思弦进屋,屋里早有接应的人手,各自忙碌着。
沈云州将宋思弦抱到床上,想要放下时才发觉胳膊动不了。
一旁的大夫抬手扶住了宋思弦的头,才将她放在床上。
“大人的手臂应当是被砸骨折了,在下——”
“死不了,先救她。”沈云州冰冷的声音响起,仿佛冬天挂在房檐下的冰凌带着冰碴。
大夫闻言也不多废话,宋思弦左胸中了一箭,血染红了大半身子。
常人这个位置中箭是心脏所在,已经不需要救,只需装模作样意思意思外道一句,节哀顺变就行了。
大夫象征性地抬手,刚想敷衍开口,忽然咦了一下。
然后抬手朝着宋思弦的右胸压去——
“这个女子心脏异于常人,在右侧。”他说着,神情不复刚才的散漫,眼里闪过一丝兴奋:“兴许还有救。”
他赶忙命令打水的打水,烤火的烤火,将钢刃在小火上烤了烤。
然后撕开宋思弦衣襟,想要拔剑,却又倒吸口凉气:“哪个杀千刀的,下手这么重……”
他本要骂叛军一声,没想到周遭的空气忽然诡异地安静。
寻常要是骂叛军一句,周遭都是作孽啊附和声,可此时却鸦雀无声。
大夫硬着头皮给宋思弦拔箭,光是拔箭就难倒了他。
前后都是贯穿,拔出来颇废一些力气,等完全取完箭头,人都累瘫在地。汗水湿透了全身。
赶忙又开单子熬药。
下人熬好药,他又将热乎的药给宋思弦灌了下去。
从头到尾,宋思弦紧蹙着眉头,一直没放开。
沈云州一直在边上静静地坐着,沉默不语,一只手动弹不了,一只手安静地放在膝盖上。
似等待审判的罪人。
沙漏一点点流逝,天一点点暗了下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夫这才松了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虽说心脏不在左侧,可这一箭到底伤了肺,以后刮风下雨,时不时还会咳嗽,要好好修养……”
“若是今夜不发烧,就无事,若是发烧,一脚踏入鬼门关……”
“不过——”
“恕在下学艺不精,腹中的孩子,保不住了……”
原本似一座雕像神请木然的沈云州闻言一阵,猝然转过头来。
本是平静无波的双眸一瞬间卷起了滔天巨浪,他嘴唇颤抖着,脸上的皮似乎都在抽动。
他张了口,嘴唇翕动,说出话的声音嘶哑,犹带了一丝的不可置信:“什么?”
“那么高的地方坠落下来,孩子保不住了……”
周遭再次诡异的安静,这份安静让人心里都觉得瘆得慌。
仿佛呼吸都是一种罪孽。
“几个月了?”他问,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他捏紧膝盖的手指节发白,昭示了此时的心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平静。
“一个多月。”大夫道:“好生将养,以后还会有。”
大夫说完,不知为何却并不敢抬头看大人的表情。
光是坐在那一动不动的侧影,就显得格外的落寞和哀伤。
他这头刚收拾好东西准备悄然离开。
刚迈出门槛,院子里又是一通兵荒马乱,却是众人将受伤的刑天给抬了进来,太子在一旁,身上全是血。
“快点,大夫——”
这秋收撵磨的驴都没有这么累。
大夫腹诽了一句。
应道:“哎,来了来了……”
宋思弦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在孤儿院的时候,看着周遭的孩子一个个被人领走,她说不上是羡慕还是什么,每次都是倔强地装作不在乎的样子。
可每次又忍不住跑到二楼走廊墙角的玻璃上,看着伙伴坐上汽车离去。
汽车嘟嘟远去,只留下尾气的黑烟。
宋思弦便坐在一旁看着这股烟缓缓消散。
周遭的小伙伴道:“若是以后我有孩子,一定要好好保护他们……”
宋思弦满不在乎地道:“谁要孩子,怪麻烦的。”
“怎么会麻烦?”
“若是不觉得麻烦,为什么会丢下我?”
小伙伴被问住,想了想,忽然道:“或许……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的,或许他们自己也想活,只是活不下去了呢,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