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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如烟也没心思再去卖什么窗花，又挎着篮子回家了。

可走着走着，她感觉身后似乎有人跟着。

快到家门口时，她藏在巷子里。

入眼的，却是刚刚的小乞丐。

姜如烟心下疑惑，从暗处走出来问道。

“你为什么跟着我？”

小乞丐怯懦的转过身，低着头眼睛不敢看姜如烟。

他声音怯弱：“你……你和我的母亲很像。”

“你能留下阿丑吗？我什么都会，我可以吃很少的饭，而且我会掏鸟蛋，抓老鼠，摸鱼……”

他的眼睛亮亮的，眼神明亮的像是个孩子。

姜如烟怔了一下，似是没想到他的回答。

她又瞧了几眼阿丑：“你母亲呢？”

问出口才觉得不妥，她又问，“你的家人呢？”

阿丑仰头，眼里带着泪：“我早没有家。”

似乎是怕她不要他，他有些气馁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而后他忽的大叫：“我现在就去给你抓鱼！”

说着，他就要转身离开。

姜如烟拦住了他：“别去了，以后你就有家了。”

她的声音也很轻，像是在和阿丑说，又像是在说给自己。

大抵这乞丐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又生性痴傻，怕是也曾吃过不少苦头。

她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路过阿丑时，牵住了他的手。

乞丐不由的朝她偷看了一眼，心里有什么东西暖暖的。

这寒冷的冬天，似乎没那么冷了。

回到家，姜如烟想要为阿丑烧些热水洗浴。

可即便翻箱倒柜，她也找不出一套男子穿的衣服来。

只能匆匆又去了街上买了两身衣裳，还扯了几匹布料回来。

一进门就看到他站在门口处，眼巴巴的望着她。

那样子，像是被人抛弃一般。

“我去给你买了两身衣裳，等会洗完澡了你便自己换上。”说着她将刚买回来的衣服递给阿丑。

“你比我娘对我还好。”阿丑的眼睛亮亮的，“我能叫你娘吗？”

姜如烟愣住，有些不知所措。

同时，心里涌上一股异样的感觉。

这算是上天弥补她吗？

因为那晚的毒药，她伤及根基，再难有孕。

又失去了那未出生的孩子。

如今平白无故多了个半大的孩子，一时竟说不清是好是坏。

姜如烟看向阿丑，眼眶有些泛红：“你若是愿意叫我一声娘，那我便是。”

“娘——”阿丑声音哽咽。

姜如烟不想让气氛太伤感，挥了挥手：“去洗澡吧，换上新衣裳给我看看。”

“好。”阿丑红着眼睛，拿了衣服去洗浴。

阿丑，便这么留下了。

次日，万里无云。

姜如烟在院子里阿丑量了量体身形，打算给他做一身衣裳。

阿丑穿着昨日里买来的新衣，高兴地在院子里转圈。

像是觉得不够，他又跑出门去。

“娘，我去出门玩。”

第28章

姜如烟笑了笑：“好，早些回来。”

阿丑已经兴奋的跑了没踪迹。

姜如烟坐在院子里，一变晒着太阳一边做着针线活。

不知过了多久，忽的身子陷于阴影之中。

“回来了？”姜如烟笑着开口。

她一抬头却看见了熟悉的面孔，脸上的笑意消失：“你怎么又来了？”

“你是一国王爷，怎么总是闲来无事就跑到我这里来？”

她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驱赶。

谢云舟几乎要挂不住了，他只能讪讪地笑：“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他又怕她误会自己是不务正事，连忙说了说自己最近的公务。

“我负责城南的流民之事，最近都要常来这一片，便顺便来看看你。”

姜如烟看了他一眼，神色微微和缓。

但依旧没说什么，只是继续着手里的活计。

“阿烟，你的女红做的真好。”谢云舟赞叹她的手艺。

姜如烟拿着针线的手停住，随即将针线丢在了针线筐里。

“丞相还是早些回去吧，不要在我这里耽误了时辰。”

她的语气不觉得缓和了些。

谢云舟心里一喜，盯着她的眼睛：“你来相府，吃喝不愁，还有不尽的丫鬟婆子伺候。”

随后他又抓住她的手，眼神真挚：“还有你这手，再不会如此这般。”

皮肤皲裂出血，冬日里还要去那冰冷的河边洗衣。

姜如烟佯装慌乱的模样，避开他的目光。

而后将手抽出：“你已经有了家室，万万不可。”

谢云舟却一副不在乎的模样：“我只有一个夫人，府上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妾室。”

“你不必担心，况且我心中只有你一人。”

说着他再次抓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抚上自己的心口。

那强有力的跳动，一时让姜如烟羞红了脸。

可她的心，却恨极了他。

姜如烟垂下眼眸，害怕泄露了自己的情绪。

当初之时，谢云舟也是这般说的。

可最后，还不是又娶了姜枝晚进门。

甚至为了姜枝晚，要她为他们绣成那红嫁衣，更甚至不惜要了她的命。

她隐藏下自己的愤怒，一副担忧的面容看向谢云舟。

“我若是去了谢府，那夫人……”

她眼神怯生生的，像极了那卑微到尘土里的卑贱之人。

渴望走上云端，鱼跃龙门般的走上好日子。

却又担心得不到什么好结果。

看她的模样，谢云舟心里大喜。

他知道，姜如烟这是松口了。

毕竟，没有人不爱权势，尤其是低微在泥里的人。

他向她做出承诺：“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受了欺负的。”

姜如烟故作犹豫的模样：“那我……”

她的耳尖也逐渐泛起红色，像是害羞又像是担忧。

谢云舟看出她的犹豫，握紧她的双手。

“阿烟，你莫怕，我定不会辜负你的。”

姜如烟像是被他给予了力量一般，抬起头看向他。

眼神里带着一抹坚定：“好，我答应你。”

谢云舟脸上遮都遮不住的笑，嘴角也翘了起来。

只是还不待他多高兴，一道痴憨的声音从院门处传来。

“娘，他是谁啊？”

谢云舟不由的向门口看去。

一个四五岁的男童，眼神里还带着几分痴。

他又看向姜如烟，心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谢云舟不可置信的问道：“这是你的孩子？”

第29章

姜如烟知道他误会了，但是她并不打算向他解释。

她点了点头：“嗯。”

今年已经五岁了。

顿时，谢云舟只感觉浑身有一股凉气，直直的钻入自己的身体里。

他像是置身废墟，独自一人，举目四望只剩下断壁残垣，一种苍白的无力感灭顶而来。

姜如烟竟已有了孩子！

他一直以为她还未曾嫁娶，更不曾有过身孕。

那她更不是他的阿烟了，他的妻了。

没来有地一阵心酸，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像是有人在掏他的心，放在咸水里浸泡，反复腌渍到脱水干瘪。

往日里积压的情绪，伴随着今天的冲击。

谢云舟心口疼痛男人，喉咙间翻涌着酸涩的血腥气味。

猛地一阵咳嗽，竟咳出一口污血。

他喃喃道：“你怎就已经有了孩子……”

他的神情有些颓唐，双手无力地垂下。

“娘！”阿丑进门，快步走到姜如烟的身边，盯着谢云舟，眼神里带着迷茫。

“他是谁啊？”

姜如烟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的的针线筐放下：“生人。”

阿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懂事的没再追问。

姜如烟看向谢云舟：“倒是忘记和你说了，我如今身边还有了一个孩子，不知道王爷可否介意？”

京城虽然民风开放，但是妇人带着儿子改嫁的，一般很少有男子接受。

而谢云舟更是贵为一国丞相，若是真的将她带回去，怕是要引起一阵不小的风波。

谢云舟的脸色有些白，他看了看姜如烟，又看向阿丑。

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更多的，是一种不知所措。

若是姜如烟没有孩子，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

可如今凭空又生出一个孩子来，他又退缩了……

猛地，他脑海里突然跳出都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你认错人了，我自小无依，是个孤儿，至今尚未成亲。】

她当时明明说的是还未成亲！

谢云舟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两人的面容。

姜如烟肤若凝脂，一双桃花眼十分引人注目。

而那孩子，皮肤有些黑，而且是典型的丹凤眼。

两人的眉眼并无半点相似。他们根本不像是一对母子。

谢云舟紧紧地盯着姜如烟的眼睛，眼神锐利。

“他不是你的儿子！”

姜如烟怔住，有些意外的看向谢云舟。

还不待她做出什么反应，阿丑就已经先一步开始了反驳。

他气愤地瞪着谢云舟：“这就是我娘！我是娘的儿子！”

阿丑激动地抓住姜如烟的手臂，眼神里更是闪着一种不正常的情绪。

姜如烟有些奇怪他的反应，但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