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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我是萧兰,不管怎样选,都是要崩溃和疯掉的。
我看向萧兰,她握着剑柄的手颤抖着,抖得很厉害。
一旁的萧颐朝着萧兰看来,那只独眼肿胀得厉害,已然看不太清。
“阿兰,杀了我,杀了我……”
他不停重复着,只愿萧兰能果断做出抉择。
这几日,他接二连三遭受了战败辱妻之痛,怕是早已心存死志。
萧兰脸上涌现痛苦之色。
她一步一步朝萧颐走去,全身都在发抖。
她手中的剑也堪堪滑落,根本握不稳。
四皇子眸色一沉,稳稳攥住她的手。
而后,他握住萧兰颤抖的手,直直朝萧颐的胸口刺去!
刀剑入体,喷射的血溅了萧兰一脸——
第6章
萧颐看着萧兰,抬手想拂去她脸上的血渍。
但一箭穿心,他终究是没了力气。
“咚!”
他沉闷倒在地上,用最后一丝力气转头看向一侧地上躺着的辛子兰。
再无一丝声息。
四皇子掰过萧兰的脸,眸底情绪起伏:“你为鲜卑族的将士立了大功。”
萧兰的眼神很是空洞,毫无血色的嘴唇轻轻动了动。
“放了我皇嫂。”她的嗓音沙哑到不成样。
四皇子蹙了蹙眉,瞥了眼一边待命的将士们。
那些人心领神会,迅速将辛子兰松了绑。
萧兰一步一趔趄地朝辛子兰走去,紧紧抱住了她。
四皇子瞥了她们一眼,似是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开口。
他转头看向我,冷声吩咐:“看好她。”
说完,他大步走了出去。
其余将士也拖着萧颐的尸首,一并往外走。
空荡的毡帐内,唯有血腥味弥漫。
我朝萧兰走去,小心轻柔的擦去她脸上的血和泪。
“萧妃,今日过后,你们大汉所有人都不会原谅你了。”
弑兄,在她们中原,是十恶不赦之罪。
萧兰久久没有说话。
她双目猩红,像是她兄长的血,刺进了她眼里。
一刹间,我的心揪了起来。
她应当是听明白我的话了。
现在的她一没前路,二没后路。
前有狼,草原不会接纳她。
后有虎,中原不会承认她。
如今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四皇子一时兴起的怜香惜玉。
萧兰费力地将辛子兰搀扶起来,求助地看向我:“我皇嫂还晕着,我要把她带回帐内,照顾她。”
我帮着她把人扶进了东边的毡帐。
萧兰无心为兄长的死去悲恸,悉心处理起了幸子兰身上伤势。
帐内烛火晃动,我端着清水入帐,再端着血水一盆一盆往外送。
这一夜,萧兰不曾阖眼。
帐外,孤狼长鸣,仿若在诉说着无尽的哀伤。
塞北的风霜,刮骨得冷。
清晨,我端着早膳准备进毡帐。
却听得帐内传来器皿摔地的声音,还有辛子兰的嘶吼声。
“大汉将亡,你的哥哥也死了,你竟然让我寄人篱下,忍气吞声的活下去?!”
“萧兰,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慌忙走进去。
苦涩的药味弥漫在整个帐内。
地面上只有破碎的药碗碎片。
萧兰被草药泼了满身,发丝沾湿,像极了落在雨水中的花朵,狼狈又破碎。
她眼眶泛红的看向床榻上的辛子兰:“只有活着,才能做我们想做的事。”
辛子兰定定看了她很久,低低笑了起来。
她的声音苍凉绝望,带着深可见骨的恨意。
“储君死,山河碎。”
“我身为太子妃,大汉的巾帼将军,宁可马革裹尸,也不愿苟活!”
空气一阵静谧。
半响后,辛子兰闭上了眼。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静静。”
萧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抿紧了嘴,缓缓起身朝帐外走出。
我也跟了出去。
眼见她径自朝山坡上走,我连忙追上前,喘着气拦住了她。
“萧妃,您要去哪?”
冷风吹过,萧兰被风吹得沙哑:“草原这么大,我能去哪?”
茫茫无边的草原尽头,是绵延起伏的山丘。
塞外的山,一山比一山高,她哪里也去不了。
雁门关已破,哪怕她出了塞外,回到的中原,也不是她从前的大汉朝了。
萧兰怔怔看着远方,骤然神色一痛。
悲恸的眼眸里泪水淌落而下,砸在了草地上。
她死死盯着前方,宛如雕塑。
我心下一跳,随着她的视线转头望去。
大汉的太子,她哥哥萧颐的头颅——
正悬挂在耶律部落的旗帜下,随风晃动!
第7章
萧兰的身体一趔趄,差点摔倒。
我搀扶了她一下。
但她却避开了我的手,踉跄地朝旗杆走过去。
鲜卑族的士兵正往萧颐的头颅上扔石子。
一边扔一边对着对众人扬声道:“如有挡我鲜卑者,下场皆如此人!”
周围的人加入了砸石子的队伍,个个义愤填膺。
“大汉太子已死,破国指日可待!”
“耶律铁骑踏平雁门关,杀尽汉人!”
这些话,萧兰恍若充耳未闻。
她红着眼,颤手去拉旗杆边的吊绳,想要将萧颐的头颅取下。
鲜卑将士们也不阻拦她。
皆是双手插腰,盯着她的动作,纷纷嗤笑:“待萧妃将兄长的头颅取下来,咱们再从她手里抢回去挂上……”
萧兰还在锲而不舍的拉着吊绳。
但我知道,她拉不动的。
一人之力,就算是鲜卑将士,都拉不动那沉重的绳索。
正在此时,四皇子从军营中走了出来,抬眸看到了萧兰单薄的身影。
他大步走上前,一把拽住那个女人。
“萧兰,给本王停下!”
萧兰眼中一片悲凉,抬手比划了几下,似有千言万语想说,却无法道出。
她看着眼前咫尺之近的男人,嗓音泣血。
“求你放过他,他已经死了……”
四皇子眸底翻涌着情绪。
他不曾言语,单手将萧兰拎起,大步走向东边的毡帐。
我连忙小跑着跟上前。
四皇子将萧兰丢进毡帐后,又安排了侍卫守在外面。
“没有本王的命令,萧妃不得踏出毡帐。”
说完,他深深看了一眼萧兰,大步走了出去。
所有人的脚步声退去后,萧兰坐在床榻上,宛如破碎的山茶花。
我默默陪在她身边,听着帐内噼里啪啦作响的炭火声,仿佛听到了鲜卑战马踏入中原的兵戈声。
我端起桌上的花茶,递给萧兰。
“未来还长,您要保重身体。”
我不知该如何劝慰她,但又觉得自己作为她的奴隶,还是要为她排忧解难。
一时也忘了从何时起,我已不再当她只是敌国公主。
而是真正将她当做了自己的主人。
萧兰接过我手中的花茶,淡淡抿过。
她看着摇曳的炭火,神色哀婉。
“我自幼体弱,养在深闺鲜少外出,皇兄时常来看我,趴在我宫殿的窗前,送我从城外带回来的糖葫芦。”
我歪头看着她,有些疑惑:“什么是糖葫芦?”
身为草原的奴隶,我不知糖葫芦是何物。
即使知道,也没有兄弟姐妹为我买。
萧兰怔了怔,喃喃道:“糖葫芦是粘了糖水的红果子,就像是兄长对我的爱和保护一样甜。”
她放下茶杯,又继续自言自语般絮叨。
“但父皇说我体弱,吃不得甜腻之物,狠狠批评了皇兄。后来皇兄不再给我送吃的,只给我送宫外的稀奇物件,有时是木马,有时是拨浪鼓……”
她说的,都是我们草原上没有的东西。
我有些羡慕她,却又庆幸自己不是她。
幼时的美梦,要用整个后半生的凄凉去祭奠,未免太过残忍。
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比得到后又失去,更令人痛苦。
我默默往炭火里加了点炭,耳畔是萧兰哽咽的声音。
“八年前皇兄首次出征,我不放心偷偷溜出宫去找他,结果在沙漠遇险。”
“沙漠的狼要吃我,是耶律完杀了狼,救了我。那时的他叫风小七,他带着我与来寻我的皇兄去汇合。”
“皇兄将身上的干粮与牛角袋水都赠给了他,还说有朝一日重逢必重谢。”
“当年的风小七明明那么好,现在的耶律完怎么能把我皇兄的头砍下……”
“还将他的头颅悬挂在鲜卑的旗帜上,风吹日晒,任人砸石头……”
她将头埋在两膝间,掩面而泣,肩膀剧烈起伏。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
自这日起,萧兰变得郁郁寡欢起来。
我送进去的食物,她毫无食欲,甚至闻到都作呕。
接连几日都是如此,我只能将情况上报给四皇子。
闻讯赶来的四皇子大步走进毡帐,皱眉看向萧兰。
“你若再绝食,本王定将辛子兰的食物、草药全数断去,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萧兰面色惨淡,双眸充斥着麻木与悲绝。
我知道,她不会用辛子兰的命去做赌注。
待四皇子走后,萧兰进食了。
她吃了吐,吐了继续吃,将每个盘子都清空才罢休。
我看得直蹙眉,但也想着她吃了东西才不会生病,便也稍微宽心。
当晚,作为奖赏,四皇子解了萧兰的禁足,并将她带到了篝火晚宴上。
激越悠扬的乐声不断,而萧兰的神情平静得却像一滩死水。
锣鼓声响,身着薄纱的妖娆舞姬循序入场。
看清为首身穿紫纱的舞姬正是几天未见的辛子兰,我下意识看向萧兰。
她脸色惨白,双眸带着错愕之色。
将士们一边饮酒一边哄笑:“大汉的太子妃作舞姬为我们献上剑舞,真是秀色可餐啊!”
一袭薄纱舞裙的辛子兰走上了宴会的正中央,随众位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