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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公主殿下。”裴固向她行了一个礼,却未发现苏叙白的身影,“苏世子没有一起来吗?”
“有劳裴大人费心了。”苏紫玄向他微微欠身,“表哥送我到这里,便去寻药材了。”
裴固的眼底有些乌青,想来应该为此事多有操劳,她的心中自是不胜感激,又有些心疼。
“这本就是臣的职责,公主无需多礼。”裴固冲她点点头,面上并没有任何的情绪,“那公主是否要去祭拜一下苏恒夫妇?”
“劳烦裴大人带路了。”苏紫玄点头,神色有些复杂。
裴固让魏璟驶来了一辆马车,伸出手方便苏紫玄上马车。
整个过裴,他都中规中矩,未多看苏紫玄一眼。
待苏紫玄上了马车,裴固翻身上了一匹马,率先骑马而去。
苏紫玄掀开车帘,看着他骑行的背影,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马车行到了郊外一处风水较好的地方的时候,裴固停了下来,利落地下了马。
他来到马车前,将苏紫玄扶了下来。
让魏璟在一旁等候。
裴固带着苏紫玄来到了苏恒夫妇的墓前。
“爹,娘,女儿不孝,现在才来看你们。”她立时跪了下去,瞬间红了眼眶,“害你们的人已经伏诛,你们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苏紫玄重重的地磕下了三个响头:“紫玄在此,叩裴父母养育之恩。”
她的养育之恩总算是还清了。
想到苏母临死时的忏悔,苏紫玄心中一动,她轻轻说道:“母亲,紫玄不怨你。”
恩过相抵,至此,她与苏府也算两清了。
第四十九章
苏紫玄擦了擦眼泪,有些踉跄地站了起来。
裴固下意识地想要扶她,却又意识到他们现下有君臣之别,伸出的手顿在半空,又默默地收了回来。
“天色渐晚,我让魏璟送你回去。”裴固说着,便自顾自地翻身上了马。
“裴……”苏紫玄想叫住他,却又不知该同他说些什么。
“不知公主还有何吩咐?”听到她的声音,裴固在马上回过头来看她。
“你……裴大人能否送我回去?”苏紫玄抬起头,眼眶还有些红,看起来格外让人怜惜。
“臣还有要事……”裴固刚想拒绝,却被魏璟打断了。
“臣这就回皇宫向皇上复命,大人尽可放心。”魏璟向两人行了一礼,不待裴固反应,便迅速驾着马车离开了。
魏璟一眼就看出了两人之间有些奇怪的氛围,当机立断,决定自己还是先撤为上。
裴固看着他驾着马车,扬长而去的背影有些无语,这家伙还能跑得更快点吗?
“裴大人……”苏紫玄红着眼睛看向他。
“罢了。”见她这般模样,裴固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臣送公主回去。”
苏紫玄刚伸出手,却见裴固下了马,将她抱了上去。
裴固牵着马的缰绳,带着她,走在路上。
这场景,一如从前。
只是他们却怎么也回不到从前了。
一路沉默着走到温泉宫,裴固将她抱下了马。
苏叙白已经在门口等候许久了。
“紫玄!”苏叙白见裴固将她送了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不是让你等我吗,你可知我寻不到你,有多担心?”
“抱歉,表哥,是我的错,让你担心了。”苏紫玄对他报以歉意,她的眼睛还有些微微泛红,显然是刚哭过。
“裴固,你又干了什么?”苏叙白以为是裴固说了什么,有些愠怒。
“表哥,不关他的事。”苏紫玄扯了扯他的袖子。
见两人的亲密动作,裴固不禁皱了皱眉,还是眼不见为净为好。
他的动作都被苏叙白看在了眼里。
裴固向两人抱了抱拳:“既然世子来接公主了,臣就先行告辞了。”
说罢,他便骑着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苏叙白看着远去的裴固,又看看红着眼睛的苏紫玄,不禁叹了叹气。
他上辈子定然是欠了裴固许多钱。
才惩罚他要将自己喜欢的姑娘,与情敌搭线牵桥。
这世上怕是不会有他这么惨的人了罢。
……
裴固回到裴府后,猛灌了一壶茶后,才平复下来了心情。
天知道,他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平静。
苏紫玄流泪的时候,他的心也跟着抽痛了一下。
只是碍于两人现在的身份,他不能再做任何逾距的事情。
不知不觉,裴固来到了苏紫玄住过的院子。
梅花开得正艳,就和当他送她的一样。
身为锦衣卫要随时保持清醒与警惕,因此,他甚少喝酒。
但此刻,裴固突然很想喝酒。
烈酒入喉,心醉酒未休。
个中心事,又能说与谁听?
第五十章
数日后。
凉州城内最繁华的青楼——千雪阁。
“大人,李宏虽已伏诛,但仍有人与北漠暗中勾结,传递消息。”魏璟表情严肃。
裴固也是一脸凝重:“确定线索指向这里?”
“是。”魏璟沉声道,“此事恐怕牵连甚广。”
“一会儿进去以后,小心行事。”裴固提醒他,“注意称呼。”
两人一身便装,来到了千雪阁内。
千雪阁不似寻常青楼,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哟,这两位公子瞧着有些面生啊。”千雪阁内的老鸨款款而来,“不知公子们可是为了云娘而来?”
“是千雪阁里的花魁娘子。”魏璟凑近裴固的耳边低声道。
裴固装作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轻摇着折扇:“这是自然。”
老鸨见裴固俊逸非凡,他一旁的魏璟也是一表人才,想必又是哪家的公子。
心下了然:“公子来得正巧,今夜是云娘的初夜拍卖。”
老鸨将二人带进了大堂,里面早已经是人满为患:“还请两位稍等片刻。”
她走后没多久,出来了一个丫鬟:“云娘到!”
随着一阵花瓣雨的落下,一身着红色纱衣的曼妙女子自楼上扯着绸带缓缓落下。
她虽蒙着面纱,但也知道必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她站稳后,轻轻扫视了一圈向众人行了个礼:“小女子云娘,见过各位贵客。”
底下自然是一片沸腾,都在高呼她的名字,还有的直接开始了叫价。
“我出五百两!”
“我出八百两!”
……
一时气氛达到了高潮,老鸨出来主持了大局:“各位,稍安勿躁。今时不同往日,各位公子们,谁若是能接得住云娘的绣球,那今夜云娘便是属于他的。”
这倒是新奇,不是价高者得,而是看抛绣球,众人纷纷摩拳擦掌。
裴固微微眯起眼睛,这个云娘看起来有些不简单,说不定线索就与她有关。
而且不知为何,他总感觉,云娘的视线一直若有若无地落在他的身上。
片刻后,云娘果然朝着他的方向将绣球抛落。
她还冲着裴固挑了一下眉。
哦?这可是要请君入瓮?
有意思。
绣球几经抛起又落下,裴固直接飞身抢下了绣球。
老鸨立时宣布今夜云娘的入幕之宾已有了人选。
“在外随时准备接应。”裴固对魏璟吩咐了一句,便随着老鸨,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去往了四楼的雅间。
待他进去后,魏璟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后院,准备查看一番,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谁?”身为锦衣卫自是警觉,魏璟回过头来刚想动手,看清来人后,又生生止住。
“世……世子殿下。”魏璟忙向他行礼。
“行了,行了。”苏叙白摆摆手,示意他起身,“快说,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裴固呢?”
魏璟暗暗叫苦,锦衣卫行事,向来需要保密,他总不能说是来办案的吧。
“在此处,我……我与裴大人自然是来喝花酒的。”魏璟一副你懂得的神情,“我出来方便一下,至于裴大人……他已经去了云娘的房间了。”
“什么?”苏叙白顿时怒火中烧,他转过身,“紫玄,裴固这个混蛋我一定……”
然而身后,空无一人。
苏紫玄不见了!
“公主也来了?”魏璟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
第五十一章
苏叙白用扇子敲了一下他肩:“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找!”
此时,云娘房间。
裴固进了门,云娘就已经等在那里了。
她还是刚刚那身装扮,蒙着面。
“公子来了,奴家为你抚琴一曲可好?”云娘起身向他行了一个礼。
“洗耳恭听。”裴固坐在了椅子上,看她弹琴。
“姑娘这曲子,听起来不像是出自凉州的。”裴固转了转桌上的酒杯。
“公子当真好耳力,此曲出自西域,小女便来自那里。”云娘从容回道。
“是吗?”裴固盯着她,“这西域之曲,听着倒别有一番风味。”
一曲毕,云娘站起身,为他倒了一杯酒:“公子这是奴家亲酿的酒,可要尝尝?”
裴固接过却并未饮,云娘见状轻笑了一声:“公子这是嫌弃奴家的酒不好呢,还是担心里面有毒?”
“姑娘说笑了,”裴固挑了挑眉,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公子好酒量。”云娘笑了笑,“春宵一刻值千金,奴家为公子宽衣可好?”
裴固在原地没动,云娘说着便往他的身上靠。
刚刚靠近,裴固便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他不禁皱了皱眉。
眼看云娘就要顺势倒在他的身上,裴固直接反手钳住她的手。
云娘的反应也很快,躲开了他的攻击:“公子这是做什么,你吓到奴家了。”
“没想到姑娘还有这般身手。”裴固看着她,眯起眼眸,“我倒不知你何时成了这千雪阁的花魁,叶芷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