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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好书裴云暎陆曈无弹窗免费阅读-(裴云暎陆曈)完整版全文在线赏析

2024-07-15 15:52:31 来源:挑藏网 点击:

  这一日,待陆曈给金显荣施完诊,从司礼府回到御药院,又将先前手头积攒的一干整理方册之类的事物做完,天色已然不早。

  医官院门口的柳树在傍晚的凉风下吹得东倒西歪,陆曈抱着医箱从制药房出来,打算去小厨房寻点剩饭菜,刚出堂厅,就见门口的柳树下站着个人。

  纪珣站在树下。

  他今日身边没跟着那个活泼的提灯小药童,是以便没有灯,远处那一点日头已经全部落下,月亮却还没有全然升起来,在淡蓝的夜空中映出一个若隐若现的影,把树下的人影衬得清冷寥落。

  听见动静,他便转过身来。

  陆曈顿了顿,上前道:“纪医官。”

  她入医官院近半年,和纪珣加起来说过的话也不到十句,平日里鲜少见到这人。纪珣不爱和医官院中其他医官集聚,习惯独来独往,大部分时候也不在医官院——入内御医要常入宫的。箵

  他点头,却未如平日般寻常打过招呼就走,而是看着陆曈,开口道:“白日你去给金侍郎施诊了?”

  “是。”

  “听人说,金侍郎病情已有起色,不日将痊愈。”

  陆曈心中生疑。

  纪珣并不是一个喜欢打听旁人事宜之人,今日这番模样,竟是要与她闲谈之意。

  她便谨慎地回:“病症每日都有变化,不敢说满。”

  纪珣闻言看了她一眼。箵

  女子微微垂着头,语气恭敬,带着两分恰到好处的疏离。她很安静,大部分时间都在施诊或是制药,因身边有个明媚开朗的林丹青,有时甚至显得有些木讷。

  只是所行之事却不似外表规矩。

  纪珣话锋一转:“先前我见你在药库挑选药材,问过你是否用过红芳絮,你否认了。”

  陆曈心中一跳,听见他平静的声音。

  “你为何否认?”

  月亮此刻又在云里亮了一点,只是那亮也透着几分昏暗,树下风灯被枝叶掩藏,把他的神情也映得不甚清楚。

  纪珣望着陆曈。箵

  “你很聪明,红芳絮有毒,除了御药院医工,寻常医官无法随意使用。所以你只让御药院的医工何秀取来红芳絮残枝碎叶,这些碎叶不会记录在册,用了也无人发现。”

  “但你忘记,何秀出身贫苦,红芳絮除去毒性后可入药,即便碎枝残叶,卖到御药院外亦能换做银两。”

  “你只让何秀提供少量碎叶,剩下的何秀舍不得丢,攒在屋中,趁旬休时托人倒卖于盛京医行。”

  “陆医官,”他声音也藏着股刚正的冷意,“你还要否认么?”

  陆曈心中一紧。

  她确实让何秀帮她拿过红芳絮碎枝,为了做出那一日在司礼府迷晕戚玉台的迷香。

  但她忽略了何秀家境窘迫,那些红芳絮的残枝碎叶虽只能换一点点银钱,但对于平人来说,也没有把钱活活往外丢的道理。箵

  何秀把那些剩下的碎枝攒在一起,反而成了证据。

  纪珣见她沉默不语,神色隐现怒意,“你身为医官,明知红芳絮有毒,却为一己私欲无端用在人身上,贻误性命,有损医德。”

  抱着医箱的手微微捏紧,陆曈tຊ面上却仍一派平静,抬眸看向他。

  “纪医官,你有证据么?”

  他在诈她。

  那颗香丸早已被戚玉台燃尽,香灰她都倒在司礼府的窗台下,连日雨水大风早已冲刷干净,隔了这么久,纪珣不可能还有证据。虽然不知他是怎么得知的,但仅凭何秀那一点红芳絮,实在定不了她的罪。

  《梁朝律》中也没有这一条。箵

  “我当然有。”

  陆曈瞳孔一缩。

  纪珣的声音很冷。

  “虽然你给金侍郎的药方里没有红芳絮,但我让人寻了他的药渣。”

  “药渣里,仍有红芳絮的残絮。”

  陆曈一怔,短暂的迷惑过后,全身骤然放松下来。

  金显荣的药渣……箵

  纪珣说的并非戚玉台的香丸,而是给金显荣的药方!

  金显荣的不举之症并非全然危言耸听,否则当初曹槐也不会难以下手。她用一点红芳絮做了药引,好帮金显荣症疾有所起色。

  方才纪珣一番质问,她以为自己露了马脚,或许真是做贼心虚,才会第一时间想到了戚玉台的香丸。

  冷汗过后,浑身骤然卸下重担,陆曈心头陡然轻松。

  这轻松被纪珣捕捉到了,目色越发冷然。

  他质问:“红芳絮有毒,以金侍郎肾疾用红芳絮,虽立竿见影,缩短病症耗时,然而长用下去必然留下遗症。医官院出诊排方,从来以病者安危为先,你却只顾眼前,滥用毒草,就算你不曾在太医局进学,带你的师父难道从未教过你行医医德纲理吗?”

  月色阴晦,远处有鸦雀嘶鸣,鸟鸣在寂静院中尖利得刺耳。箵

  陆曈静了一瞬。

  眼前人站在树下,雪白衣袍洁净不惹尘埃,在这昏黄夜色中光亮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她微微躬着腰,仍是一个谦恭的姿态,慢慢地开口。

  “纪医官,”她说,“你是不是弄错了?”

  纪珣蹙眉。

  “御药院规定医官医工不可随意取用红芳絮,但红芳絮所遗留杂碎枝叶,不计入药材,作为废料由医工自行处理。”

  “既是废料,于御药院无用,是买卖还是自用当然由人自己。纪医官出身高贵不知平人艰难,废料换作几钱银两足以供给平人小半月生活,人穷志短,换点银钱也无可厚非。”箵

  她抬眸:“陆曈出身微贱,没有太医局诸位先生教导,但梁朝相关律令还是记得很清楚,就算纪医官拿何秀发卖红芳絮碎叶的事去御药院说,理应也不犯法。”

  “不是吗?”

  她语调很平缓,声音也很温和,话中却若有若无带着股尖利的讽刺,分明是沉静皮囊,那双眸子似也藏几分不驯。

  纪珣有些愠怒,似是第一次发现对方温顺外表下的刻薄。

  他忍怒道:“那金侍郎呢?”

  陆曈道:“行医所用药方本就不能一成不变……”

  “荒谬,”纪珣打断她的话,“你明明有其他方式可慢慢温养他体质,偏偏要用最伤人的一种。过于急功近利。”箵

  “你明明在太医局春试红榜高居第一,却以我之名在医官院中仗势扬威。”

  “医者德首重。凡为医之道,必先正己。你既心术不正,何以为医?不如早日归去。”

  心术不正,何以为医?

  几个字如沉鼓重锤,在夜色下沉闷发出巨响。他眼底的失望和轻视毫无遮掩,随着身后柳树细枝一同砸落在尘埃,徐徐铺荡出一层难堪来。

  隔着枝叶掩映的风灯,陆曈注视着他。

  从少年长成青年,面容似乎并无太多变化,他仍是清隽孤高如鹤,然而那句“十七姑娘,日后受了伤要及时医治,你是医者,更应该懂得这个道理”远得已像上辈子的事。

  陆曈的目光定在他腰间系着的玉珏之上。箵

  那块玉通透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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