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祈远温雅免费阅读结局谢祈远温雅无弹窗全本免费阅读
视一笑如春风拂槛,冰破雪融,霎时间天地失色,美得无法言说。
小厨房内,谢祈远和着面,看江屿手脚麻利,熟稔的生起火,心中竟细细密密蔓上一股心疼。
从前他连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一个人生活必然很孤独吧?
德叔遥遥望着这温馨一幕,脸上笑出了一道道褶子。
香喷喷的云片糕出炉,谢祈远招呼德叔等人围坐在一起。
几个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谢祈远心中了然:“从前父亲在的时候,谢府是官家门第,自然要守着规矩,不能让旁人看轻了去。”
“如今谢府遣散的只剩下你们这些得力人了,就当一家人一样,松快些吧。”
德叔自小便跟着谢太傅,见证了谢府门庭若市的繁荣,也见证了如今凋零清寂的模样,心里的难过并不比谢祈远少。
他老眼通红的看着眼前这个孩子,心中既是酸楚又是心疼。
“如今府里是小姐当家,都听小姐的。”
见德叔带头坐下,几名下人也不再推脱,纷纷跟着落座。
大家围在一起吃着谢祈远亲手做的云片糕,谈笑间渐渐放开了些,闲话起家长里短与坊间传闻来。
一个下人警惕的望了望四周,低声开口道:“小的今日去买菜,遇到一个清水镇的乡亲,他说金兵已经在清水镇二十里外扎营,说不好就要打上晋城来了。”
谢祈远浑身一震,放大的瞳孔中写满了难以置信:“怎么会?金兵若想打上晋城,势必得先将塞城与谷城拿下,这才三五个多月……”
“……靖北将军不可能连失两城!”
下人听了也是唏嘘不已:“小姐平日里鲜少出门,小的们平日里也不敢在您面前提起靖北将军的事惹你糟心。”
“据说在陛下病重期间,京都发生了好几回宫变,攘外必先安内,靖北将军才被太子紧急调回京都,塞城就在宣威将军手里破了。”
“金兵势如破竹,趁着京都内乱不止,又一鼓作气拿下了谷城,如今是直逼晋城来了。”
听完这些,谢祈远骤然垂下眸子,颤抖的指尖暴露了她不安的情绪。
江屿眸中闪过一丝担忧,于是柔声安慰:“别怕,晋城也是要城之一,陛下与太子不会轻易放弃晋城的。”
谢祈远却想起了那日塞城短暂失守,金兵杀进城内四处作恶的画面。
“从前父亲在的地方,才算我的家,如今父亲不在了,我只有守着这座祖宅,才恍惚觉得自己还有个家,若是晋城也破了……”
她眼睫不住颤动着,语气带着不容劝阻的决然:“我与晋城,与这座祖宅,共存,共亡!”
第三十章
江屿呼吸一滞,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与复杂。
德叔听完谢祈远的想法,不由得老泪纵横:“老奴跟了老爷一辈子,只有谢府在,小姐在,才算有个去处,若真到了那一日……”
“老奴便陪着小姐去九泉之下与老爷团聚。”
另外几名下人眼中也闪过对谢府的不舍,却也没到要以死表忠心的地步。
气氛一时变得沉痛起来。
江屿看似漫不经心的开口:“若换一种看法,如今的局势或许也不算糟糕。”
“邺国如今内忧外患,天下易主怕是无法逆转的结局,战乱只是一时的,天下百姓想要的太平安宁,只有统一了君主才能达成。”
谢祈远面上写满了不敢苟同,长长深吸了口气:“或许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我们立场不同,你的身世,注定了你对邺国不会有深厚的感情。”
“可我父亲毕生都在为这片土地与百姓鞠躬尽瘁,尽管我能做的事情很少,却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它走向灭亡。”
“我更不能接受,最后的胜利者……是与我有杀父之仇的金人!”
她身上迸发出滔天的恨意,可随即又被无力感深深湮没。
失了父亲的谢祈远,只是一个有些家底的普通女人,她既上不了战场,又不能入朝为官。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不成为金人的子民。
得知谢祈远的想法与态度,江屿垂下眼睑,陷入一片深思。
见气氛过于凝重了。
下人们又七嘴八舌的议论起金国一桩要事。
“小姐,咱们也别太悲观了,金国眼下也有内乱,据说他们太子云江曜前些日子遇刺身亡了!”
“如今金国那几个皇子正斗的你死我活呢……”
谢祈远面上满是错愕,后边的话却是怎么也听不进去了。
云江曜他……真的死了?
尽管她很不想承认,可在她失忆,忘却一切的那段时间里。
的的确确对云江曜独一份的偏爱与宠溺动过心。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份悸动,所以在遭受利用与背叛的那一刻,才会那么难以接受。
“小姐,小姐!”
谢祈远这一失神,连德叔叫她几遍都未曾听见。
直到江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才逐渐恢复了清明。
“怎么了,他是你认识的人吗?”
江屿眸中满是关切:“你看起来好像有点难过。”
谢祈远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的确,有些难过……”
“难过的是,为何不是我亲手杀了他!”
闻言,江屿与德叔俱是一怔。
难得见谢祈远如此失态的喊打喊杀,德叔深谙其中定有些不为人知的故事,便也识趣的没有再开口。
反观江屿,却是轻笑一声:“没想到你也有这么英勇的一面。”
谢祈远抿了抿唇,显然不愿再多说些什么,无声将这个话题揭过。
本以为金兵驻扎在清水镇外,很快便会发动进攻,却不料迟迟没有动静。
转眼又是两月光景。
临近年关,那些拖家带口出去避难的人观望一阵后也回来了。
在谢祈远、德叔、江屿等人的布置下,谢府张灯结彩煞是好看。
凝着大红的窗花与灯笼,谢祈远脸上绽开满意的笑容:“多喜庆啊,越来越有些家的味道了。”
德叔看着谢祈远脸上不多见的喜悦,不禁唏嘘道:“若是能再有几个孩子,那才是真的热闹啊。”
第三十一章
谢祈远微微一怔:“德叔说笑了,我如今孤寡家人一个,何来的孩子。”
德叔听罢不住摇头:“以小姐的姿容家世,找个赘婿并不算难事,您余生还长着,总不能孤孤单单一辈子吧?”
“小姐若能找个人成家作伴,老爷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德叔说着,眼神不住瞥向江屿:“依老奴看,江公子就很好,要模样有模样,要才华有才华,最重要的是,江公子待您既温柔又有耐心,打着灯笼都难寻!”
谢祈远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此时江屿正坐在树下写春联,斑驳树影摇晃下,忽明忽暗的身影好似一株挺拔的青松。
他眉目疏淡,坐姿端方下笔遒劲,江屿认真的时候,那双极美的凤眸分明清冷肃厉,却又在抬眼垂眸之际撩人生情。
看着这么个极品的男人,谢祈远心绪莫名有些紊乱。
见她盯着江屿出神,身旁的德叔发出几声打趣的低笑:“小姐,动心了可要抓紧啊,已经有好些个街坊受女儿所托来打听江公子了。”
谢祈远忙为方才的失态找补道:“我一个嫁过人的女人,年纪大了又无权无势,江公子哪能看上我?更何况还是寻常男子都不能接受的入赘……”
“德叔你可千万别去他跟前胡说,以免他还惦记着我救他之事,以为我挟恩图报违心应下了。”
她话音刚落,亲见江屿手中那支毛笔从他根根分明的指节滑出,墨渍将上好的书法晕的一塌糊涂。
江屿方才那般淡然悠远的模样瞬间撕得稀碎。
谢祈远心头颤了颤,这么远的距离,她还刻意压低了嗓音,难不成……
他竟有这般好的耳力?
抱着侥幸的心理,谢祈远立刻去看江屿的表情。
却见他也抬眸凝着她,眸中盛满了复杂的情绪,花形艳色的唇瓣轻启:“入赘有什么不好,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谢祈远心头仿佛被什么烫了一下,局促的连手都不知往哪儿放。
恰逢下人提着两个灯笼正要去挂大门,她连忙夺过了灯笼:“让我来吧,手上沾点红,来年不用愁,过年就得图个好兆头。”
说罢,她快步跑了出去,仿佛身后有恶犬在追。
看着这一幕,德叔神情复杂的望向江屿:“很久没见小姐性子这般鲜活过了,我家小姐在感情之事上也就主动过那么一回,却没得到好的结果……”
“或许在将军府的那段经历,会磨灭她心中不少热情,若是江公子也有意,我家小姐便劳烦您多多费心了。”
江屿微微颔首:“德叔放心,我知晓谢祈远是个好姑娘,她若愿意,我定会全力爱她,护她。”
与此同时,另一边大门——
谢祈远硬着头皮爬上木梯,接过下人手中的灯笼往大门上挂去。
奈何她个儿不够高,垫着脚才堪堪够得着,还得尽力对准挂钩。
下人看得心惊肉跳,赶忙劝阻:“小姐,要不您先下来,让小的去挂吧,灯笼您也摸着了,来年一定红!”
若非方才急着脱身,谢祈远也不会来逞这个能,于是顺着台阶道:“也好。”
就在她将灯笼递给下人时,木梯忽然一歪——
强烈的失重感令谢祈远失了声,于是连人带梯都向左倒去!
第三十二章
谢祈远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而是落入了一个宽阔有力的胸膛。
她缓缓睁开眼,一张许久不见的熟悉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