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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6-06 13:13:10 来源:挑藏网 点击:

他的眼中似还有一抹复杂,沙哑着声音说:“阿怡,你可还是因之前之事,尚在气头上?”

阿史萧眼中还带着无穷无尽的愧色。

公悦怡一怔,他并不知道自己从前之名。

可如今听着他叫着自己所谓的名字,他却莫名多了一丝感慨。

他轻轻笑着摇摇头说:“我自此以后,再也不是你口中的‘阿怡’,公子还是早些出谷回去罢。”他说罢,眸光却不再看向那人。

阿史萧怔在了原地,脚步微顿,他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衣袖,口气里似乎压抑着什么。

“阿怡,不要如此残忍对我……”他的语气似乎微颤,可他却明白自己的心越发沉入谷底。

公悦怡的眸光落在衣袖上,脑海里似乎闪过什么。

“阿萧,我给你做的新衣裳,你穿一穿吧。”

“我的王后做的衣裳就是如此好看。”

他脚步踉跄了几步,脑海里这几句话似乎在回荡着,公悦怡蹲下身子,一抹比之之前更为猛烈的疼痛袭上脑海。

他恍惚间仰头看去,那抹侧脸似乎和记忆里的那抹身影逐渐重叠。

阿史萧心中大惊,他忙也蹲了下来,看着他痛苦的神色,心中不由得闪过一抹痛意。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轻轻揽着他,月光下两人的身影重叠,看着好似相拥在一起一般。

岑参醒来之时,看见的就是两人好似互相依偎的模样。

他轻咳一声,仔细看去,却看见了公悦怡神情痛苦的模样,他心下一惊。

忙上前拉开了两人,看着阿史萧通红的眼睛,不由得喟叹一声。

就在这时,公悦怡瞬间晕眩感袭来,整个人好似失去了意识一般,昏倒在地。

岑参心中一惊,窗外的卿承皓忙慌乱推开门进来,和岑参一起手忙脚乱的将他扶到了床榻之上。

阿史萧手足无措的站在了原地,看着两人慌张的神色,心下一沉。

他看着一侧岑参凝重的眉眼,诸多想问的事情,终究还是按捺住不再开口。

岑参从卿承皓手中接过递来的银针,将银针没入耳旁,许久沉声说:“你去煎药,不得有误。”

卿承皓深深看了一眼身侧之人,终是轻叹口气,沉默去一旁的药柜中取药。

阿史萧滚了滚喉咙,终是问出了口:“他究竟得了何病?”

岑参还尚未开口,却只听卿承皓轻声开口:“他余毒未清,所以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阿史萧闻言恍若晴天霹雳一般,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眼神中全是不可思议。

怎么会如此?

他的阿怡如何会中毒?

岑参见有人回答了,便专心施针救人。

他神色一凝,轻声叹道:“他所中之毒,乃你们草原的,老夫实在无能为力,只能压制成如此,可他的记忆始终找不回了。”

阿史萧心中震惊,眼中闪烁着一抹光。

他忙问道:“他为何会中毒?”

卿承皓拾起了药草,闻言抱着药的手一顿,然后若无其事的去院中煎药。

岑参沉默了一会,等待卿承皓的身影消失以后才说:“他送来之时,被一支箭穿胸而过。”

阿史萧闻言心中一颤,被利箭所伤……

他从来不知道他竟然会被利剑穿心。

那是怎样的痛楚,他统一草原这么久,征战无数,经常会被利箭所伤,他没想到他竟然也受过这种苦楚。

没来由的,阿史萧深深凝视着床榻之上的公悦怡,心中的担忧更甚。

除此之外,心底有什么在蔓延生长。

岑参施完针之后,整个人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才说:“看你应当是草原之人,那么你可看看这是什么毒药,老夫感激不尽。”

第31章

阿史萧心神一颤,他颤声道:“如此,就先谢过神医了。”

岑参浑浊的眼中闪过一抹光,但很快转瞬即逝。

他抬眼的一刹那,没好气的说:“莫要再叫我神医,我从来便不是。”说完径直取下那截箭头,递给了阿史萧。

后者接过仔细端详了起来,可也已经过去了许久,所有残存的痕迹,早已消失。

阿史萧眼中黯然一片,这几乎关系到如何治好公悦怡,可也实在无能为力。

岑参也不抱什么希望,他将箭头收了回去,轻声一叹:“没甚么线索就罢了,只能看看你们草原应当是何人下毒才是。”

他的话无疑重重的敲击着阿史萧的心底。

阿史萧闻言心间顿时犹如打开了一扇窗一般。

他仰头看着窗桕之外的月光,似乎和他的突厥王宫的月亮,无甚差别。

在自己误以为阿怡已死之后,每每看着清寒的月光,总给他一种孤独之感。

尽管他如何不承认,日日他总归是需要沉浸在公务之中,才能不再想起他的心上之人。

阿史萧缓缓坐在一旁,紧紧握着公悦怡的手。

岑参还未开口,却只听一阵轻咳声传来。

卿承皓煎好了药断了上来,沉声开口:“还麻烦可汗让一让为好。”说罢扶着公悦怡就要起身,乞料他手中的药碗却被阿史萧端了过去。

阿史萧清冷的眉眼看去,神色未变,可心底却好似被人刺激不堪。

“交给我就好,他如今还未醒。”

卿承皓看着阿史萧手中的碗:“那又如何?这药本就要即刻服用才是。”

岑参也抚了抚胡须,轻声开口:“正是。”

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阿史萧终是因为公悦怡的病情而妥协,将药碗递给了卿承皓。

后者一把接过,小心翼翼地扶着公悦怡,让其喝下。

汤药撒出了一些,沾染了一丝道枕巾之上。

阿史萧看着那副病弱的身子,眉头轻皱。

若是他所料不差的话,眼前之人亦生过一场大病罢了。

他不知为何,并不喜那人放在公悦怡身上的目光,或许他看不出来,可他却只觉觉得有些刺眼。

卿承皓自然没有错过那抹打量的目光,喉间一抹酸楚席卷而上。

岑参看了看沉默不语的两人,轻叹口气,转身离开了房间。

清冷的月光洒了下来,公悦怡轻阖双眼,对此一无所知。

阿史萧握着他的手腕,余温渐渐传递过来。

他的一颗心在此时终于安定了下来。

即便身边还有那人虎视眈眈的眸光,可他又有何惧,只要他还活着就好。

卿承皓也不愿再多说一句,即便他有心想要关心他,可他毕竟还是阿史萧的王后,自己又谈何关心呢?

微凉的风顺着窗桕吹拂进来,院子里的蒲柳随风飞扬。

阿史萧垂眸看着床榻的薄被,终是于心不忍,将身上的狐裘给他小心翼翼的盖上。

卿承皓一愣,好半天唇角溢出一抹腥甜。

他轻咳一声,可咳嗽声却好似生生不灭一般。

在阿史萧再一次的眸光看过来之前,他转身亦走出了房间。

阿史萧神色复杂的看着那人的背影,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曾经见过一般。

翌日。

公悦怡醒来之时,却发现有均匀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响起。

他侧头看去,原是昨日的那人。

他轻声喃喃:“为何如此执着?”

第32章

窗桕外边,阳光大盛。

山林间的翠鸟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公悦怡小心地掀开被褥,缓缓走到窗边,遥遥看去。

只见山谷间一切好似照旧一般。

公悦怡回身看去,却见阿史萧沉沉睡去,就连他鬓角的发丝都有些凌乱,不知不觉他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顿时眼中倏忽间睁大,他忙慌乱地去寻岑参。

岑参正端坐在椅子上,摇了摇手中的蒲扇,慢悠悠的端起一杯茶,喝了起来。

他看见神色慌乱的公悦怡,忙出声问道:“可是他的病症又发作了?”

公悦怡摇摇头,忙说:“是昨日来的那位,他好像得的是温病,额头很烫。”

岑参来到了床榻,正好听见了正说着呓语的阿史萧。

“阿怡,不要走……”

“阿怡……不要那般无情。”

他的一声一句似乎都在控诉公悦怡,可语气里却又带着漫漫深情。

公悦怡不知为何,他这般说着,他的胸口却好似被人用火烧灼一般,烧得他脸颊红红。

岑参眼观鼻,鼻观心,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沉默的为其诊脉。

过了许久,才在公悦怡稍显担忧的眼神中,开口道:“确实是热病,你按照我之前教你的,给他煎药,照顾他就好。”

公悦怡闻言这才点了点头。

岑参深深看了一眼公悦怡一眼,最终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他心中微叹,转身离去。

公悦怡望着他的背影良久,眸光最终落在床榻说着呓语的阿史萧的身上。

他的眸光闪过一抹复杂,他不知道自己的过往,更不知道眼前之人口中说的他们。

可隐隐约约的,公悦怡惊觉,他们的过去,或许并不那么普通。

日晒三竿,日头渐盛。

公悦怡从谷中打了一盆水,将方巾打湿了以后,覆于他的额头之上。

就这样重复了数十次之后,

阿史萧额间的温度,才终于褪了下去。

公悦怡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无法细究自己是不是因为担忧他,还是因为自己所看的医术起效。

可在他没有看见的地方,卿承皓悄然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公悦怡。

他其实从清晨的时候,便已然远远的看着他担忧的神情。

他一直看着公悦怡细心的照料着阿史萧,不知为何,他神情愈渐复杂。

卿承皓喉头滚了滚,终是没有上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