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泠感觉内心深处传来一阵很深的痛。
紧接着就是一种憋闷在心的愤怒。
上大学的时候，她也尝试过拨打程朝的电话。
当时的她课业繁重，还要照顾母亲。
忘了是什么事情让自己情绪崩溃了，她拨出那串记在心里很久的号码。
但最终只得到忙音……
池泠眼眶酸涩，喉咙发紧。
原来自己一直都在生气，对程朝的很多感情，也根本没有放下。
她捏着挂件，回过头看床上的人。
程朝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男人也静静地看着她，眼睛润润的。
“因为是你，才能进来的。”
池泠突然想起坂元裕二的《四重奏》中的一句话：“勾引的第一步，抛弃人性，基本上来说是三种套路，变成猫变成老虎变成被雨淋湿的狗狗。”
池泠心情复杂着，还没想好如何回话。
她的手腕就被程朝抓住了。
男人的手指修长，包裹住了她整个手腕，他的掌很烫。
“池泠，其实我一直有个很喜欢的人。”
第16章
“是你。”程朝好像真成了被雨淋湿的狗狗，目光柔软又期待。
池泠看着他的眼睛，身子轻轻颤抖起来，“今天……是你安排好的吗。”
“知道我不会放着你不管。”
她流下泪来，又难过又生气。
少女时的幻梦一场，在此时此刻成了现实，她却觉得心痛难忍。
“你总会做些多余的事情……”
“明明可以什么希望都不给我，却选择给我甜头之后再击碎我。”
她不想再经历那种满心期待，最后再掉入谷底的感觉了。
池泠视线模糊，看着程朝有些无措的眼睛，轻轻地说，“我不想回到，需要等待被选择的状态里了……”
她选择不再奔赴一场不知结果的爱恋。
池泠回到家里，进行了简单的洗漱。
她躺在床上，思绪翻涌，本以为会失眠，却很快睡着。
却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一会是高中，一会又回到初中。
有时她就站在他身边与他说笑，有时只能远远望他。
梦中他偏袒纪晓姝时候的失望、日常相处时的心动都无比真实。
她离程朝那么近，又那么远。
唯一不变的，是她一直在仰望他。
程朝和纪晓姝的身影一晃而过，却足够清晰。
站在他旁边的从来不是自己。
然后池泠在梦里那一句“我和程朝已经订婚了”中猛然惊醒。
她怔怔地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天。
原来她耿耿于怀这么多年。
白天时池泠精神并不好，所幸今天工作并不重，只是和导演、制片人商讨了程朝专访后续节目的策划方案。
池泠拿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意见。
下午进行简单的工作后下了班，池泠往医院那边赶去。
池泠到的时候，池母正坐在电视机前看她的采访节目。
她买来给池母解闷的小猫蹲在门口冲她叫。
“小咪呀。”池泠摸摸小猫的头。
“妈——”她又喊。
一场病痛很大的改善了两人紧张的母女关系。
只是池母常常用一种愧疚又心疼的眼神看着她，让她压力很大。
池泠领着一袋水果进了门，带着老花镜的池母坐在沙发上招呼她过去。
“来就来，还带东西过来。”
池泠把东西放在餐桌上，“没关系，反正过来顺路我就买了。”
然后她坐到池母身边，把头靠在池母肩上，用手抱住母亲瘦弱的身体。
“多大的人了，还撒娇。”池母哭笑不得。
池泠不肯撒手，“我永远是妈妈的小孩。”
池母拍拍她的手，由她去了。
现在池泠只想专注好自己的生活，照顾好妈妈。
池母突然出声，“诶，这个程朝，是不是你那时候日记里写的程朝。”
“哎哟……”池泠看了电视一眼，“妈，你怎么到现在还记得。”
池母摸了下下巴，“小江医生也不错，还关照我们这么多年。不过，当时是在高中，不想让你影响学习。”
“男方这么优秀，你们俩又挺有缘分的……”
池泠打断母亲的话，“妈！当时就是你女儿我，暗恋他。其实就是一普通同学，都这么多年了，能有什么缘分。”
“况且你女儿这么优秀，想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池母还想说什么，表情却突然痛苦起来。
“妈！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池泠立马扶她起来，“我们去医院！”
“没事……”池母还想拒绝，“就是突然痛了一下。”
池泠不想承受一点可能会失去母亲的结果，态度强硬地带池母往医院去了。
她在路上联系了江柏黎，到医院挂了号。
问了江柏黎之后带池母去照了X光等各项检查，一直到晚上，终于将池母安置在了住院病房里。
池泠疲惫地靠在病房外的墙壁上叹了口气，心里的慌张也变淡了些。
然后她下了电梯，到前台去办后续的住院手续。
没想到一出电梯就看见了程朝。
第17章
高挺的男人立在电梯门外，看见池泠也有些惊讶。
池泠愣了一下，没想到在这里都能碰上程朝。
昨晚两个人实在尴尬，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抿了下唇，出了电梯，“好巧啊程总。”
“确实很巧。”男人低着头看她。
她不知道说什么了，脚步匆匆的错过他的身子，到住院部前台去办手续。
程朝并没有上电梯，而是不紧不慢地跟着池泠，也到了前台。
他在池泠和护士交流的空隙问她，“家里什么人住院了？”
池泠想不明白昨天刚和自己表明心意的人，是怎么能这么自然和自己搭话的。
她不是很想回答，但又觉得不回复不好。
于是语气生硬地回到：“是我母亲。”
程朝没再开口，只是看着她。
就在她选择病房、准备交费用时，男人伸出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夹着一张卡。
“到VIP病房。”
池泠终于看了他一眼。
她不可置信的转头看程朝，“总裁，你等这一刻很久了吧。真的很土。”
两人好像一瞬间回到了高二时那样熟稔的关系，池泠虽然内向，但时不时会蹦出些机灵的吐槽话，总是把他和余茂宇逗笑。
这次程朝也笑了，池泠有些后知后觉的尴尬。
护士手脚麻利地升了病房，把卡交还给程朝。
池泠根本来不及阻止，又看见程朝那双带上笑意的好看的桃花眼，转开眼沉默起来。
程朝没有让这沉默持续很久。
“到VIP病房，你上班会轻松点。”
池泠并不轻松，扯出点笑，“多谢您，程总。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您尽管吩咐。”
她感觉程朝的情绪突然低了下去，“我觉得，我们的相处可以回到像高中那样。”
到底是刚帮母亲升了病房的人，虽然并非池泠自己的意愿，但总不好摆出一副“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样子。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面向他，带了几分郑重，回答道：“我尽量吧，程朝。”
两人上了楼，医院的手脚很快，池母已经被转移到VIP病房。
到病房时池母已经睡了。
“伯母的病……”程朝看着给池母掖好被角的池泠问到。
池泠垂着眼睛，声音也低低的，“淋巴癌。本来这几年都稳定了，今天突然说很痛。”
程朝皱起了眉，神情不再轻松，“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都没说过？”
“八年前的事情了，很久了，都这么过来了。”
池泠并不想多说，程朝也不再问了。
两人沉默着走出病房。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联系我。”
两人面对面站着，程朝低头看着池泠，感觉她精神不好，突然很想摸摸她的头。
池泠低低的应了声。
程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声清脆又柔美的女声突然响起。
女人小跑着过来，亲昵地挽住了程朝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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