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雨水,在众人间寻找那抹身影。
可直至所有官员离开,府门口再次陷入沉寂,她都没能看到记忆中那张脸。
就在陆青茵满眼愁绪时,一个玄色身影跨出府门。
她定睛一望,瞳孔骤然紧缩。
沈炔一袭玄色刺金袍,身姿挺拔,虽年逾四十,坚毅的脸庞除了有几分岁月的痕迹,眉宇间依旧是年少时的意气风发。
只是曾经如墨般的长发已夹杂着银丝,眼神也不似从前那般清明。
陆青茵顿觉心被揪成了一团,她抑着疼痛,一步步走了过去。
“太师留步,改日平澜再来拜访。”沈炔朝太师拱了拱手。
太师本想再劝他娶妻一事,可见他浑不在意,便也打消了念头。
沈炔正要上马车,却听身后传来一道带着哭腔的呼唤。
“哥哥!”
久违的称呼让他的心猛然一窒:“姝宁?”
沈炔屏住呼吸,转身望去,可只一瞬,他眼中的光芒再次陨灭。
几尺外站着一个身着杏色衣裙的姑娘,她年纪看来不过十五六,因浑身湿透而显得分外狼狈,但从纤弱的身姿和俊俏的眉眼也能看出,她是个小姐。
沈炔细看了她几眼,才认出她正是来时险些被马车撞倒的姑娘。
他恢复一如既往地冷漠:“姑娘认错人了。”
说完,沈炔便要上马车。
陆青茵眼底掠过丝慌乱:“哥哥,我,我是姝宁啊……”
只这一句,便像刺中了沈炔的痛处。
他沉下脸,凛冽的眼神扫向陆青茵:“你说什么?”
陆青茵看着沈炔,喉间紧涩地开不了口。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重逢的话,可到现在却一句都想不起来。
只是看到平安无事的沈炔,她不安的心也逐渐平静。
陆青茵两眼酸涩,生生忍住想要解释的冲动,轻轻摇了摇头。
罢了,如今已经见了他,还有何放不下。
沈炔凝着面前红着眼的姑娘,心竟有些莫名的沉闷。
他眉头紧拧:“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
陆青茵脸色苍白,只觉脑袋的昏沉感越来越重。
她踉跄几步,突然晕倒在地。
视线模糊间,陆青茵看见沈炔面露急色地朝自己而来。
======第19章======
戌时过半,将军府灯火通明。
床上的陆青茵悠悠转醒,她坐起身,揉了揉胀痛的头。
她环顾四周,好一会儿才认出这是将军府的西苑客房。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
一个丫鬟端着药走进来,见陆青茵醒了,稚气未脱的脸上浮起抹轻蔑。
她将药直接塞到陆青茵手里:“将军吩咐,若是姑娘醒了,喝完药后去前厅见他。”
陆青茵愣住,原本平静的心又起了波澜。
她将苦药一饮而尽后,在丫鬟的带领下往前厅而去。
借着廊上烛火,陆青茵端量被修缮过的府邸。
一切都还如旧,只是比她还在时更加安静了……
前厅。
沈炔站在厅内,轻抚着手中陆青茵的剑,不觉想起太师府外那个自称陆青茵的女子。
明明是两张毫不相同的脸,为何眼神却有着让他说不清的熟悉感。
身后传来脚步声,沈炔在敛去思绪放下剑。
“将军,人带来了。”
丫鬟行了礼后便告退。
偌大的前厅,只剩陆青茵和沈炔两人。
“你是谁?”
低沉的嗓音骤然响起,让陆青茵心底泛起涟漪。
她看着面前挺拔的背影:“陆青茵。”
沈炔转过身,如刀剑般锋利的目光刺向陆青茵:“你可知‘陆青茵’是什么人?”
陆青茵神色微滞。
陆青茵是他的妹妹,也只是能是他的妹妹……
沈炔踱着步,冷毅的侧脸在烛光中更添几分威严:“这些年来,冒充姝宁亲戚的人不少,但自称是姝宁的人,你是第一个。”
陆青茵欲言又止。
前世今生这种事听起来太过荒诞,她不知道该怎么跟陆青茵解释。
半晌,在沈炔探究的目光下,陆青茵缓缓开口:“我叫陆青茵,是苏州城南晏员外的女儿。”
闻言,沈炔怔住。
陆青茵望着他,轻声道:“我梦见陆青茵将军,她说她一直都很挂念你和晏老将军,她还说她很自责,没能好好跟你道别。”
“荒谬!”
沈炔目露愠色,俨然将她的话当成了无稽之谈。
陆青茵望向桌上的剑,继续说:“那把剑是晏老将军送给她的,姝宁将军带着它出征建州,在坚守数月后,倭寇军首领上野平趁夜用火炮偷袭,她带领剩余将士拼死守城,最终战死……”
一字一句,犹如烈火灼烧着沈炔的心。
他凝着眼前的女子,恍惚间,那张脸陡然变成了陆青茵。
沈炔无法控制双腿,朝陆青茵走近:“姝宁?”
他抬起颤抖的手,带着丝胆怯,小心触碰着那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脸庞。
脸颊传来的摩挲感让陆青茵眼眶一热,险些落泪。
纵然她选择放下,可那浓烈的不舍让她难以自拔。
她好想告诉沈炔,她就是曾经的陆青茵,那个爱他至深的“妹妹”。
“哥哥……”陆青茵哑声唤了句。
这一声像是唤回了沈炔的意识,他愣了瞬后立刻收回手:“时候不早了,你先在府里休息一晚,明日再说。”
话落,候在厅外的丫鬟走了进来。
沈炔背过身:“带她下去。”
陆青茵眼神复杂,但最后还是跟着丫鬟回了西苑。
待脚步声远去,沈炔才开口:“来人。”
一个侍卫应声而入:“将军有何吩咐?”
沈炔眉目微拧:“你速派人去苏州,查一个叫陆青茵的员外女儿。”
“是。”
侍卫拱了拱手,转身退下。
沈炔垂眸看着还残留女子余温的掌心,慢慢握紧。
======第20章======
一夜未眠。
天刚亮,陆青茵便收拾包袱准备去祭拜晏老将军后便回苏州。
丫鬟云荷端着早膳,门也不敲地走进来:“姑娘请用早膳。”
虽是敬语,可言语间毫无恭敬可言。
陆青茵扫了眼她手里方盘上的饭菜,清水般的粥,发黄的小菜,怎么看都像被人剩下的残羹冷炙。
她本就没什么胃口,也没有计较:“多谢,但我还不饿。”
云荷将早膳放在桌上,鄙夷的模样扫量着陆青茵:“不是奴婢多嘴,这些年想入将军府的女子多不胜数,像姑娘这种小门小户是入不了将军的眼的,姑娘也没必要……”
话还没说完,陆青茵便背起包袱看向她:“我出身的确不高,但家里的下人没一个像你这般爱嚼舌根。”
这话犹如一记耳光打在云荷脸上:“你!”
她想反驳,却被陆青茵不合年龄般的凌冽气势压的不敢开口。
陆青茵也懒得同云荷计较,背着包袱就往外走,不想竟见沈炔站在门外。
沈炔面色微沉:“你要去哪儿?”
陆青茵捏着袖口的手紧了紧:“姝宁将军托梦给我,让我替她来看将军的事已完成,不过此次进京没来得及跟爹娘说,而且我留在府上多有不便,所以准备请辞。”
听了这话,沈炔眉宇间闪过抹微不可察的不悦。
看着陆青茵病容未褪的脸,他冷硬的嗓音温和了些许:“待你病好之后,我会让人送你回去,这几日在这儿安心住下。”
许是怕她多想,沈炔不自然地补充了句:“你既和姝宁同名同姓,又能梦见她,许是有缘,放心,我不会为难你。”
说完,他睨了眼满脸仓皇的云荷:“若下人有不敬之意,你可告知我。”
陆青茵没想到沈炔会留下自己,等回过神,沈炔已经离开。
云荷也把早膳端了下去。
陆青茵缓缓坐下,心不在焉看着沈炔离去的方向。
每每看到他,她的不舍好像更重了……
让陆青茵没想到的是,她这一住就是七日。
沈炔偶尔来看看她,告知她苏州的父母已经知道她在这儿,让她不必忧心。
陆青茵坐在房门外,看着院里枝叶繁茂的桂树出了神。
沈炔不仅留她在这儿,连她出门都要派人跟着,似是将她当做半个犯人一般。
“姑娘,茶来了。”云荷端着茶走来。
自被沈炔警告过后,她对陆青茵也不敢再轻慢。
陆青茵看到云荷,忽然想起这些日子在府里,除了丫鬟,她着实没见着沈炔的妻妾。
“云荷,将军不曾娶妻吗?”陆青茵问道。
云荷想了想:“我不清楚,自打我进府当差,府里就将军一个主子。”
陆青茵脸上掠过丝不解。
皇上不是已经下旨让林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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