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皱了瞬后展开:“姑娘一身正气,日后必有番作为。”
苏莹莹心不在焉地回了句:“借先生吉言”。
她放下一锭银子,转身离开。
见她走远,相士才满面愁绪地翻开签的背面。
半指宽的签面上明晃晃写着一个字。
——死!
======第6章======
日将暮,雨势渐大。
寒凉透过窗隙渗进房间。
才饮下药的苏莹莹听着远处的闷雷,只觉胸口堵得像被巨石压着。
她摩挲着手里的剑鞘,声音微哑:“哥哥还没回来吗?”
守在床畔的紫兰目露不忍:“小姐总是惦着将军,何不为自己想想?”
苏莹莹怔然一瞬,许久后才吐出一句:“习惯了。”
她又拿起剑,想要借此挥洒去心中烦闷。
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嚣。
苏莹莹皱起眉:“怎么回事?”
紫兰下意识想出去看看,一个丫鬟跑进来匆匆回话。
“小姐,将军在马场驯马时旧疾发作,从马上摔了下来……”
闻言,苏莹莹心狠狠一缩。
她来不及思考,立刻跑了出去。
冰凉雨滴砸在她身上,她却什么也顾不得。
跑进傅淮希的的房间,就见桌上满是沾血的细布,傅淮希闭着眼静静躺在床上。
“哥哥!”她抑着心尖刺痛,跑过去握住傅淮希的手。
好冷!
一旁的大夫宽慰道:“小姐不必担心,将军暂时没有大碍,只是……”
说到这儿,他叹了口气:“寒毒已融入骨血,恐怕将军再难动武。”
苏莹莹浑身一震,想起傅淮希受伤一事。
半年前,她作为先锋跟随傅淮希讨伐南疆。
班师回朝时遭敌军探子暗箭,傅淮希为保护她,才被涂有寒毒的箭射伤。
思及此,苏莹莹心如锥刺。
傅淮希身为车骑将军,若是此生不能动武岂不是要比死还痛苦!
大夫走后,她终是忍不住抚上傅淮希苍白的脸。
傅淮希嚅动着唇:“婉蓉……”
苏莹莹的手颤了颤,堪堪收回。
一种说不出的狼狈涌上她的心,让她不敢再细听傅淮希的梦呓。
跟来的紫兰顾不得自己,忙拿出手帕帮苏莹莹擦着脸上雨水:“大夫千叮咛万嘱咐小姐不能再受凉了,奴婢求您,心疼心疼您自己的身子吧……”
苏莹莹混不在意:“爹曾说过,京城外的山上长有凤林草,可缓解南疆的寒毒。”
她顿了顿,看向昏迷中的傅淮希:“紫兰,你照看好将军。”
说完,苏莹莹不顾紫兰的劝阻,命人备马出城。
那凤林草只有自己知道模样,她必须亲自去!
天渐黑。
泥泞中,一个杏色身影艰难前行。
荆棘在苏莹莹手上脸上划出一道道血痕,雨水淌过伤口,寒意入骨。
心脏撕裂般的痛一寸寸啃噬着她的力气。
苏莹莹咬着牙,低头点点翻找那记忆中的药草。
直至雨停,月亮高挂枝头,苏莹莹终于在一处蛇窝旁找到凤林草。
等她用尽所有力气赶回将军府时,天已微亮。
踉跄着走近傅淮希的房间。
正要推开门,苏莹莹听见门里传来林婉蓉哽咽的哭声!
“晏郎,你可算醒了,伤口还疼吗?”
苏莹莹放在门槛上的手立时僵住了。
傅淮希较以往温和许多的声音随之传入她耳中:“我并无大碍,倒是你,身子这么弱还守了我一夜,辛苦了。”
房内。
林婉蓉微叹:“我以为姝宁会照顾你,但来时不见她,许是她的病也没好全。”
闻言,傅淮希神色骤沉:“她哪是没好全,不过是跟我闹性子罢了。”
门外,苏莹莹将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抓着枫林草的手颤抖着,湿透的衣裳被风吹的好似冰化,又如千斤之石压在身上。
这一刻,她强忍在喉间的腥甜彻底压不住!
“哒!哒!”
血顺着苏莹莹苍白的嘴角滴在地上。
天旋地转间,她陡然瘫倒。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
傅淮希抬头看去,目光一紧。
门槛上,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无力垂落着!
======第7章======
只一瞬,那只手仿佛触碰到烈火般收回。
林婉蓉比傅淮希反应更快:“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
推开门,不见人,只是地上凝着一团殷红。
傅淮希还是起身过去,看着那片刺眼的血色,一种说不出的烦闷萦绕在他心头。
沁春院。
苏莹莹抓着凤林草,举步艰难地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被傅淮希屏退回院落的紫兰,见苏莹莹如此狼狈,忙跑过去:“小姐!”
苏莹莹脱力地靠在紫兰肩上,颤着手将凤林草递给她:“去,给将军煎药……”
话未说完,她一头栽倒在地。
再醒来时,天色已黑。
朦胧间,苏莹莹听见大夫呵斥:“简直胡闹,现已病入心肺,莫说冬日,能挨到秋天都已是勉强!”
紫兰悲伤的哭声顿时响起。
苏莹莹强提着口气,抓住紫兰的手,哑声嘱咐:“不许告诉将军,谁都不准知道……”
看到紫兰点头,她才无力放开,连喘息分外艰辛。
凝着淡青色的窗幔,苏莹莹眼眶渐红。
无言中,她回想着许多年前和傅淮希的记忆,奢求着仅有的一丝余温。
几日后。
服用过凤林草的傅淮希伤好了些,又开始忙于军务,似是也忘了苏莹莹。
一场春雨过后,枯枝渐生新芽。
苏莹莹的身体渐好,但已大不如前。
城外,燕回湖。
苏莹莹站在湖畔,眼神渐暗。
这样的春景,傅淮希怕是再也不会和她一起看了。
“我以为只有我一人来此踏春,想不到晏小姐也有这样的闲情雅致。”
苏莹莹闻声转身。
谢景玉缓缓走来,儒雅俊秀,君子之姿如是。
看见他,苏莹莹便想起那日在顺天府的事,不觉有些窘迫:“谢公子,之前的事……”
话还未说完,谢景玉便抬手打断。
他眉眼温润:“晏小姐直爽率真,我其实很佩服。”
闻言,苏莹莹有些诧异。
微风掠过,二人不约而同陷入沉默。
苏莹莹抑着喉间的涩痒,几欲表明病情,却见谢景玉凝着远方,眼中满是藏不住的眷恋。
她愣住,似是从他眼中看到了自己。
苏莹莹迟疑开口:“你……”
“如彼翰林鸟,双栖一朝只。”谢景玉低眉苦笑,“生在士族,从来身不由己,何况一桩婚事。”
言语间的无奈和悲凉像刺扎在苏莹莹心口。
直至此刻,她明白了何为感同身受。
苏莹莹眺望远处青山,满口苦涩:“是啊,身不由己……”
与谢景玉聊了一会儿,苏莹莹也打消了提退婚的念头。
他们都是这世间有所求而不得的人,即便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未时过半,苏莹莹才辞别谢景玉回府。
不想刚进沁春院,竟又看见林母坐在院中。
苏莹莹愣在原地,双腿也沉重的迈不开。
林母见她回来,便放下茶盏,起身走来:“几日不见,你瘦了许多。”
虽是关心的话语,苏莹莹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想起那日林婉蓉手中的丹青,她冷下脸:“若林夫人的来意还是让我助您女儿入府,就请回吧。”
林母面色僵了瞬,却很快恢复:“姝宁,你我终归是母女,何必争锋相对。”
苏莹莹喉间一哽,张嘴欲言却说不出半个字。
她的母亲,从见面开始,没过叫她一声女儿。
这句母女,让苏莹莹心口一阵莫名的钝痛。
林母扫视着将军府大气的庭院:“你虽自小与我失散,但也成了尊贵的将军小姐,何况如今即将和谢景玉成婚,哪点苦了你?”
说着,她语气间多了分怨怼:“你有了良缘,为何就不能成全婉蓉?”
苏莹莹呼吸发窒,只觉浑身的血液都被冰凝结。
她紧握着拳,未愈的伤口被摩出了血丝:“那林夫人要我如何成全?”
林母全然不在意她苍白的面容:“听说建州一带倭寇突袭,皇上定会让傅淮希出兵平乱。”
她看着苏莹莹
热门排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