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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声打断,“楚君仪出征一事就这么定了。”
说完,便挥了挥衣袖离开了朝堂。
“退朝!”
随着大太监的喊声,满朝官员往外走去。
楚云声呆站在原地,直到容夜白越过身侧之际,她突然开口:“救下三叔对你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楚家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容夜白没有任何解释,大步扬长离去。
楚云声回头凝望着他挺阔的身影,怎么都想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
不知道是怎么出的宫,她站在将军府门口,看着有些泛旧的牌匾,一步也迈不出。
她想要也以为自己护住亲人,却什么做不到。
最终,她转身离去,前往了上元寺。
以往只要家人出征,自己都会来此处祈祷。如今,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上元寺内,香火鼎盛。
走进佛堂,楚云声看着悲悯的鎏金佛像,心中的情绪一涌而出。
想到死归的兄长,边关的父亲,还有即将登上战场的三叔……
所有情绪纠缠在一起,让楚云声无措。
她跪在蒲团上,默问:“佛祖,如今我该怎么办?”
许是楚云声跪了太久,引起了一位老和尚的注意。
他走上前双手合十一拜:“施主心有疑惑,求签可解。”
顺着他的目光,楚云声看向蒲团前的签筒。
她伸手拿起,一边摇晃着签筒,一边在心里询问楚家所有出征之人是否能平安无事。
突然,一支从中跳出,掉在地上。
楚云声捡起一看,心猛地一跳。
只见上面写着:“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签字朱砂书写,血红一片,如此刺眼。
无尽的恐惧瞬间包裹了楚云声,她拿着竹签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慢慢握拳,最终签子被她生生握断。
天色将黑,楚云声才回到府邸。
刚进门,一个小小的身影踉踉跄跄跑出来,扑到楚云声的腿上。
“姑姑,爹爹怎么还不醒啊?我想让爹爹陪我玩。”软软的小孩仰起头天真的问道。
此话一出,楚云声通红的眼眶好似溢出悲伤,她弯腰抱起侄子楚元:“爹爹累了,往后……姑姑陪你。”
说完,便往里屋走去。
屋内,三叔楚君仪和楚母正说着什么。
见她进来,楚君仪开口询问:“云声,你可曾见过这个东西?”
闻言,楚云声视线落到桌上那枚刻着鸾鸟的金属饰品上。
她记得,这是楚离萧出征前,容夜白送他的。
“这东西……怎么了?”
楚君仪神情凝重:“这是从离萧的铠甲里发现的,亦是敌国奸细的随身之物。”
第5章
此话一出,楚云声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煞白。
楚君仪瞧见她的异样,肯定道:“云声,你是不是见过?!”
“我……”楚云声垂下眸掩住情绪,“我不太确定有没有看错……能把这个借我几天,让我想一想吗?”
楚君仪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头同意了。
楚云声拿过鸾鸟金饰,紧攥在手,锋利的棱角咯得掌心生疼。
等楚君仪和楚母各自回房后,她转身直接往府外出去。
帝师府内,安静无声。
楚云声推门而入,试图找到些蛛丝马迹。
突然,一双大手抓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按到了柜子上。
“楚云声?你来做什么?”
容夜白身上冒着水汽,好像刚沐浴结束,只披着件里衣,抬眼就能看到胸膛。
见到此景,楚云声瞬间红了脸,不敢看他:“我有事想问你……”
闻言,容夜白松开双手,转身理了理衣衫:“说。”
男人离去,身上的燥热也随之消散。
楚云声想起此行目的,试探问:“楚家军抓到了敌国奸细。”
容夜白毫无慌张之色:“此人可有鸾鸟金饰?”
楚云声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说出了这个重要信息:“你知道鸾鸟金饰?”
“我自然知道。”容夜白冷笑一声,“我曾将鸾鸟金饰给你兄长,提醒他小心,说不定这些奸细已藏入军中。”
他的解释,让楚云声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
是自己错想了,容夜白身为帝师,怎么可能会是敌国奸细!
出神之际,容夜白却突然叫了她一声:“楚云声!”
楚云声一颤,下意识看向他,就听他问:“你说有事要问,却说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情报,是想从我这里套出什么?你在怀疑什么?!”
容夜白黑瞳深沉冰冷,激得她汗毛竖立。
“我……”楚云声慌了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容夜白眼神微沉,话里满是告诫:“不该你管的事情最好别碰,免得害了楚家。”
“事关楚家,何来该不该?!”楚云声反问着,盯着他的眼一字字道,“如果我什么都不做,才愧为楚家儿郎!”
说完,甩开他的手,径自离去。
天色黑寂,除却蛙鸣蝉声,只剩风吹过荒草的簌响。
楚云声坐在楚离萧的墓前,头轻靠着墓碑,就像小时候靠在他肩头一般。
“哥,我救不了你,留不住容夜白,也保不住三叔……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没人回答。
那股静寂逼得楚云声鼻间酸涩:“哥,有时候我就在想,死的人是我该多好?”
若你在,嫂子和侄儿便还有一个完整的家。
若你在,三叔便不会被迫重回战场。
若你在,楚家便还是南国不可撼动的功臣府!
楚云声越想,眼眶越滚烫。
她闭上眼将泪藏进眼底,只有那声低语透露出脆弱:“哥,我想你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车轮碾压石子的声音跃入耳朵。
楚云声睁眼看去,就见三叔楚君仪坐着轮椅行来。
“三叔?您怎么来了?”
“睡不着,过来看看离萧。”楚君仪视线划过楚云声泛红的眼尾,叹了口气,“今日早朝之事我都听说了,君命不可违,你也看开些,别为难自己。”
楚云声垂眸不语,半晌才开口:“三叔,我想和您一起出征!”
楚君仪微微皱眉:“你胡说什么?你走了,楚家怎么办?”
“离萧的孩子还小,你祖母年纪也大了。三叔虽然不想你那么累,但你身为家中嫡女,如今离萧不在了,楚家的重担还是要靠你撑起来。”
道理楚云声都知道,可是想到寺里解的那支签,她心中惴惴难安。
楚君仪见她不语,叹了口气:“云声,三叔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如今我放心不下的就只有家里。若你在,我在战场上也能安心些,你明白吗?”
话说到这儿,楚云声再不愿,也只能压下跟他一起出征的念头。
“我会守好楚家。我只希望您和父亲平安归来……”
闻言,楚君仪却没有回话,浓浓的情绪藏于眼中。
最终他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臂:“我们回去吧。”
楚云声点了点头,离开前,她回头看了眼兄长的墓,随后才推着三叔,回了府。
五日后,楚君仪出征。
楚云声站在城门上目送他离去,心中好似落空一块。
她回头看向母亲:“娘,若我是男子该多好?”
楚母轻轻抱住了她:“男女都一样,都是楚家的好儿郎。”
楚云声紧紧的回抱住母亲,好似在寒冬里找到温暖。
送离楚君仪后,母女两个在街上走了走才回府。
可刚到门口,就见将军府的大门前围了不少人。
“怎么回事?”楚云声挤进人群询问。
周围人看见她,却纷纷后退。
茫然间,就听有人高声大喊:“就是她!自她出生,楚家将军不断战死,南国动荡不安!”
“她就是个灾星!”
楚云声整个人都傻了,还没等回过神,一个烂菜叶砸到身上。
紧接着,各种东西从四面八方一起砸了过来——
楚云声将母亲护在身后,连连后退躲避。
耳边响彻着百姓的高喊:“让她去死!换南国太平!”
“没错!赐死!”
“赐死!”
第6章
楚云声震惊地看着他们,甚至忘了躲避。
脏污丢了她一身,好不狼狈。
“住手!”
一道冷叱响起,压过了所有嘈杂声。
很快,无数身着铠甲的御林军跑过来,将百姓挡在人墙外,护住了楚家母女。
楚云声抬头望去,就见容夜白一身白衣走来。
他一步步走上前,冷眼扫过人群:“当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