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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自己的名字这般好听,连那颗狂跳的心好像都要破胸而出。
“我……”
傅淮希刚吐出一字,脸色忽的一白。
他忙转过身,竭力咽下喉间那股腥甜。
苏莹莹脸上闪过抹慌乱:“你怎么了?”
傅淮希不敢回头:“没什么,你先回房休息吧。”
说完,他匆匆离去。
苏莹莹僵在原地,顿觉胸口压了块重石。
傅淮希是在逃避,还是在委婉的拒绝?
她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心尖漫起股说不出的悲凉。
书房。
傅淮希跌跌撞撞跨进门,径直走向架几案。
谁知刚拿起案上的药瓶,便吐出一口血。
殷红的血溅在写着“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的宣纸上。
傅淮希紧缩的眸子颤了颤,缓缓拭去嘴边的血迹。
蓦然间,他想起十八年前患伤寒一事。
那年他险些丧命,全靠一位相士的药才得以活命,但身子已大不如前。
相士还说重病为一劫,这一劫让他丢了一魂,此生命难长。
傅淮希向来不信鬼神之说,但此刻,他又极为恐惧。
凝着案上的血迹和药丸,他眼眶渐涩。
大夫说过,从服用这药开始,他的命也不过就半年了。
一个正青春年少,一个行将就木,如何长久?
======第27章======
夜阑,沁春院
苏莹莹坐在塌上,面对着烛火发呆。
门忽然被推开,晏母轻轻走了进来:“姝宁。”
苏莹莹回过神,起身将晏母扶到榻前坐下:“娘,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歇息?”
“来时没机会跟你说上话,见你院里还亮着,便想进来看看。”晏母目光慈爱。
苏莹莹脸上浮起丝愧意:“爹还在生我气?”
闻言,晏母叹了口气:“莫说你爹,连娘也气,姝宁,你为何千里迢迢来京,还要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将军?”
苏莹莹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她抿抿唇,只能靠在晏母肩上撒娇:“娘,女儿心里只有将军一人,不愿再嫁他人。”
晏母蹙起眉,摸着苏莹莹的头:“莫非你对将军一见钟情?”
苏莹莹沉默了瞬后点点头。
得到她的回应,晏母更觉忧虑,思来想去还是道:“姝宁听话,这种门第不是咱们高攀的起的,明日还是同爹娘一块回苏州吧。”
苏莹莹直起身,语气满是倔强:“娘,我……”
“你看重情意,难道从未想过以后?”晏母正色问。
苏莹莹不解。
晏母摇头叹息:“且不说以你的出身只能做将军妾室,就年岁而言,他比你爹可是还要大上两三岁。”
说着,她拍了拍苏莹莹手背:“将军虽生的英武俊朗,但到底是个要征战四方的武将,哪日他战死或病故,你可就成寡妇了,爹娘怎么舍得。”
看着晏母眼中泪光,苏莹莹也心生不忍:“娘……”
门外,一个站立了许久的玄色身影晃了晃,而后怅然离去。
面对晏母苦口婆心的劝解,苏莹莹并没有动摇留在傅淮希身边的心。
她站起身,眉眼间只有坚定:“娘,您说的我都明白,但我觉得,若两情相悦,哪怕相守一日也抵过终生,若寡情薄意,那便只有度日如年。”
晏母怔看着苏莹莹,恍觉这个被自己从小宠着的女儿,有种被岁月洗礼过的稳重。
片刻后,她终究是妥协了:“我去同你爹说说吧。”
次日,晏父和苏莹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加上晏母的劝说,他终于同意苏莹莹留下。
在将军府又住了几日,晏父和晏母才离去。
分别时,晏父不舍地握住苏莹莹的手:“若有委屈就回家,爹娘都在。”
短短几字,让苏莹莹险些落泪。
目送晏父晏母的马车远去,她才转身望向站在府门口的傅淮希。
四目相对不过一瞬,傅淮希便挪开了眼,转身进了府。
苏莹莹怔了怔,抑着心头的沉闷跟了过去。
长廊,昨夜残留的雨水从瓦沿低落。
察觉到身后的“小尾巴”,傅淮希越走越快。
“等等!”苏莹莹直接跑到傅淮希面前,拦住他的去路,“这几日为何都不理我?”
傅淮希头一遭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其实,你应该跟你爹娘回去的。”
这话像针刺着苏莹莹的心,痛意蔓延。
苏莹莹看着傅淮希,语气低迷:“你不是说你不许我嫁人吗?”
无言了片刻,傅淮希袖中紧握的手陡然一松。
他径直绕开苏莹莹,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莹莹僵在原地,只听得傅淮希一句透着薄凉的余音。
“你已不是我妹妹,我也没资格管你。”
======第28章======
云荷将最后一道菜放上桌,可见苏莹莹仍旧没有要动筷的意思,忍不住问:“姑娘,可是饭菜不合口味?”
苏莹莹心不在焉地摇摇头,满脑子都是前几日傅淮希留下的那句话。
这些日子傅淮希都没来看过她,说是军务繁忙。
苏莹莹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的脸,再次陷入沉思。
难不成是因为傅淮希还没习惯她这张脸?
半晌,苏莹莹看向一脸疑惑的云荷:“云荷,去备一身劲装。”
才入未时,原本晴朗的天突然乌云密布。
街上的摊贩也纷纷收摊避雨。
傅淮希才进府,云荷便急匆匆跑来:“将军,晏姑娘骑着马执意出城,奴婢拦也拦不住……”
闻言,傅淮希心猛地一沉,连日来的疲惫和担忧全然成了慌乱。
出城?难道苏莹莹要回苏州?
此念头一生,傅淮希没由来的恐惧。
他立刻转身跃上马,扬鞭而去。
不一会儿,天空飘起了细雨。
“驾——!”
城外黄土大路上,马蹄声阵阵。
恍然间,傅淮希看见不远处的站着匹白马,而树上坐着一个身着劲装的少年。
那熟悉的背影让他神色一滞。
姝宁?
他一跃下马,仰头看着坐在树上的人:“快下来!”
苏莹莹转过头,一言不发地看着傅淮希。
她一身黛蓝色劲装,高束长发,脸庞俊秀,俨然是个翩翩美少年。
见苏莹莹不应,傅淮希担忧的眉眼染上丝愠怒:“姝宁!”
“我没有武功,爬了很久才上来,不想下去,你也别上来。”苏莹莹似是个孩子,任性地别过脸。
傅淮希只觉额间青筋直跳:“快下雨了,有什么事我们回府再说。”
“不要。”苏莹莹毫不犹豫地拒绝,“你别骗我,我知道,一回府你就不会见我了。”
闻言,傅淮希哑口无言。
苏莹莹望着远方,自言自语似的:“以前我也天天守在院子里等你回来,即便说不上几句话,但看到你,我就觉得很安心。”
她顿了顿,眸光渐暗:“后来有了林婉蓉,你就不再见我,现在没有林婉蓉,你也不见我,哥哥,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傅淮希心骤然紧缩:“我……”
他要如何解释?
难道告诉苏莹莹,他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活,和他在一起只会耽误她的大好年华?
不,他说不出口,他怕苏莹莹知道后伤心落泪,可又更怕苏莹莹离他而去。
矛盾的心思像两只大手,撕扯着傅淮希的大脑。
他抑着胸口的沉重感,放轻声音:“朝廷培养武将,我这段时间的确很忙,忽略了你,回府后任你责罚。”
听到这话,苏莹莹才回过头半信半疑看着傅淮希:“真的?”
“真的。”
见傅淮希郑重点头,苏莹莹紧皱的眉才慢慢展开:“那我信你一次。”
说完,竟然直接一跃而下。
傅淮希心一惊,慌忙上前接住。
将人稳当地抱在怀里时,他忍不住怪责:“